枕月臥青松完整後續

2025-05-2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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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悽慘原配。

夫君高中後我成了下堂妻。

但我的傳家玉佩還在他手上,於是我一路殺到京城。

不曾想,與他做大官的兄長撞了個滿懷。

他兄長性子寡淡,當即便拉下臉來:

「怎麼瘦了?」

1

聽到吳越要另娶的消息時,我內心平靜。

早在他中舉前,金陵中熟知的人都苦口婆心勸過我。

但我仍抱著一絲希望,給他最好的筆墨紙硯,用銀子好吃好喝地供著他。

他卻嫌我銅臭氣太重。

真不知好歹。

我嘆了口氣,決定聽父親的,開始著手家中生意。

但就在我點帳時,驚覺我的傳家玉佩不見了!

那玩意兒可比金銀珠寶值錢多了。

我一拍桌案,咬咬牙,騎馬殺去京城尋前夫哥了。

剛到城門,官兵立時攔下我,說馬匹不得入內。

我斜眼瞧他:「為何不可?我方才瞧見前面那人進去了。」

他舉起兩根手指:「二錢。」

這不擺明了欺負我是個姑娘!

就在僵持不下時,城樓走下來個男人,看似驕矜清冷。

他語調不疾不徐:「放她進城。」

這哪是什麼普通男人?這分明是尊大佛啊!

我正欲感激,他卻面色不虞地打斷了我。

「怎麼瘦了?」

嗯?什麼?

我抬眼一看,這人身著月白大氅,眉眼舒朗,卻如覆雪寒松。

這不正是吳越的親兄長,吳青松!

我頓時虎軀一震,垂頭牽馬準備離去。

他卻不饒,立在我面前,低垂的側臉有些冷硬。

「要去何處?去尋吳越討說法?」話中難掩譏諷之意。

我心下酸澀,抬眸冷聲:「與大人有何干係?」

他垂眼:「他有何好?不若嫁我。」

等等,你、你說什麼???

2

吳府書房,我們二人大眼瞪小眼。

我開門見山:「我要見吳越。」

吳青松替我斟好茶,指尖輕輕摩挲著杯麵,輕嘆口氣。

「他有何好,棄妻如敝屣,值得你這般惦念?」

我端茶的動作微愣。

他們不是兄弟嗎?怎麼還在背後說人壞話?

隨後他拿出一紙房契,讓下人搬來幾箱金銀和稀奇玩意兒。

「吳青松,嫡長子,當朝太子少師。」

說完,他頓了頓:「視妻如命。」

剛喝進去的茶險些噴了出來!

我有些惱怒,把房契摔到他臉上,語氣不善。

「合著你們兄弟二人把我孟枕月當作消遣玩物呢?!」

弟弟休妻,哥哥調侃,這不是羞辱我嗎!

他怔住:「不,你誤會了……」

我杏目圓睜,扭頭就走。

卻迎面撞上一人。

他神色慌張,伸手抓住我的肩膀。

「枕月,你怎麼來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當然沒有了,休妻書都是讓別人轉交。

我冷笑:「吳大人這等清流文官自然看不上我們末流商賈!」

他臉色有些難看,不時回頭向外張望。

「你怎變得這般蠻不講理?」

我也不廢話,把列好的帳單遞過去。

「這是吳大人在我那的吃穿用度,如今大人高中,記得結清。」

「還有我送你的玉佩,還我。」

他露出滿臉不可置信:「你怎麼這般勢利?」

我被氣笑了。

正要掰扯,卻被一道女聲打斷。

「阿越,怎麼這麼久?」

她上前挽住吳越的手,一臉不屑。

「這就是你那位商戶出身的前妻?」

3

「商戶出身又如何,她是你未來大嫂。」

不等他開口,吳青松就擋在我面前。

吳越大驚失色:「兄長,你別開這種玩笑!」

我也驚了。

這吳家人的臉皮還真是一個賽一個厚。

我冷著臉,再次道明來意。

但吳越支支吾吾的,顯然是不對勁!

挽著他的女人撇了撇嘴,遞給我幾張銀票。

「那玉佩質地不錯,我拿去送人了,這些應該夠抵了吧?」

我氣的眼圈發紅,把銀票撕成碎片。

「誰稀罕你這幾個錢,未經當事人同意就轉送,這就是你高門大戶的教養風度!還有臉譏諷我是商戶出身?」

他們未曾料到我會如此激動,都嚇的愣住了。

廢話,那可是比金子還值錢的!!!

想想我都覺得肉疼!

我將碎片踩在腳下,有些失態的質問。

「你送給誰了!」

她微怔:「難怪阿越不要你了,竟這般勢力……」

我皺了皺眉,誰稀罕和她爭這個負心漢?

落到吳青松眼裡,卻變了味。

他不著痕跡的將我帶到身後,冷眼睨去。

「阿越,你們好歹夫妻一場,孟小姐送你的物件怎可轉送他人?若換做是我,是萬不可能讓她傷心的。」

這話明面上是替我說話,但怎麼感覺哪裡不對?

4

「這當出去的東西,豈有要回去的道理?」

當鋪老闆頭也不抬,直接拒絕。

我攥緊拳頭,卻又無可奈何。

這種事就算報官,我也不占全理。

我咬咬牙,將戴著的五六個金鐲取下,還有頭上的三四支金鳳簪和步搖給他。

「這些總夠了吧!」

老闆眼中閃過精光,從寶盒中取出玉佩。

我一眼就認出,這藍寶石盒子也是我送給吳越的!

該死的前夫哥!合著把老娘當移動錢莊呢!

就在我伸手去拿時,他卻收了回去。

「姑娘,瞧你這模樣,這玉佩定然遠不止這些……」

這奸商!!

正當我要發火時,卻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連官服都未換下,長帽青靴,帶著凜冽寒意。

「老闆,貪得無厭可並非好事。」

當鋪老闆咽了咽口水,將盒子遞來,又把我肉疼摘下的金首飾都收走。

他討好著笑:「官爺,玉佩在這。」

老百姓求半天卻不敵朝堂官員一句話。

狗官!臭老闆!

吳青松接過拿給我,眸中似有歉意。

「家弟不曉事,為人兄長理應向姑娘賠罪。」

看著他假惺惺的模樣,我奪過盒子,沒好氣的看他一眼。

「不敢!大人一家清流,我小小商戶豈敢怪罪!」

語罷,我提裙就走。

策馬駛到城門,我突然調轉方向,打道回吳府。

有些帳,還需與吳越當面說清。

下人一瞧見我,只道大人交代,無需通稟。

左拐右繞,才走到書房前。

裡頭傳來談論聲。

我擺擺手,示意不必知會。

支起耳朵一聽,我卻如墜冰窟。

5

「此女乃商戶之女,於你仕途無益,且你與她未受父母之命,你只道怕她誤了良人,又何須煞費苦心?」

吳青松的聲音從門縫躍入耳中,讓我渾身冰涼。

對方只猶豫一瞬,便掩不住的喜悅。

「兄長說的極是!」

我原以為,吳青松是個明事理的,與吳越不同。

但我錯了,他們本就是一丘之貉。

看著手中給吳青松買的謝禮,我猛地往地上一摔。

「誰在外面?」

我留下吳越欠的帳單便匆匆離去。

回家後,父親往我房中塞了許多適齡男子的畫像。

還一本正經地告訴我。

天涯何處無芳草,男人沒了就再找!

為了搪塞過去,我隨意指了張,說就要他。

父親一看,樂呵呵的,馬上替我約他逛燈會。

就在我快忘了這茬,在店裡撥算盤時。

我爹跑來狠狠一拍我後腦勺。

「死丫頭,今日便是燈會,你還不去好好打扮一番!」

我哀怨的瞪著他,最終敗下陣來。

索性放棄掙扎,任由我娘擺弄。

最後她拿來鏡子,驚呼:「我家枕月果然是個好苗兒!略施粉黛就這般水靈!」

我抬眸看著鏡中自己,纖眉朱唇,著身煙水百花裙,更顯嬌媚明艷。

彆扭的到糖人攤前,等著來人。

聽爹說這也是商人,不僅長得眉清目秀,還會疼媳婦。

倏然,有人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好,是孟小姐嗎?」

來人眉目疏朗,如沐春風,全然看不出是個商人。

我彎眸敷衍:「你好,李公子。」

「嗯……我姓林。」

6

「孟小姐,聽說你秀外慧中,今日見到果真如此。」

「嗯。」

「聽說你賢良淑德,勤儉持家。」

「嗯……?」

「聽說你心胸寬廣,日後也定會主動為我納妾。」

「……?」

出門前,爹娘反覆囑咐我莫要暴露本性。

但這廝怎麼越說越離譜?

我強忍住扇他的衝動,藉口先去前面看花燈。

撫平胸口,壓住怒氣,我轉身就去小攤買了一堆吃食。

左手拿著水晶鱠,右手握著乳糖真雪。

何以解憂?唯有美食!

吃飽喝足後,我也去買了盞花燈。

思慮再三,我提筆就寫下,爹娘平安,還有……賺好多好多銀子!

我咬著筆頭,歡歡喜喜地去河畔放燈。

花燈剛落在河面,就被別人放的截住了。

我眉頭緊蹙,扒著石頭,握著筆想將那盞礙事的燈掃開。

結果一個踉蹌,手一滑,身子直直往河裡掉!

我緊閉雙眼,驚呼出聲。

再不濟,我掉下去也是個落水芙蓉!

未料有人攔腰將我拉回去,劫後餘生之感油然而生。

我轉頭就要感謝恩人,卻在看見臉時笑容僵住。

「吳青松,你怎麼在這?」

兩月未見,他似乎憔悴許多,多了不少胡茬。

他長眸微眯,摟著腰的手一緊。

「孟枕月,別來無恙。」

「許久未見,怎麼又瘦了?」

我心尖一顫,眼裡頓時冒出眼淚,抬腳踹過去。

「滾!你們姓吳的都不是好東西!」

7

若說世上真有沒臉沒皮之人,吳青松便占一個。

我死盯著坐在對面的人,我此時咬牙切齒與他的溫潤如玉形成對比。

他滿臉真誠:「家弟不遜,在下願將功補過。京城最好的地段有我開的鋪子,若孟小姐願意,你我可四六分帳,你六我四。」

我斟酌著他話中之意,有些動搖。

畢竟父親找人與我聯姻,小部分原因是想穩定家業。

而我此次把事情攪黃,這個條件完全可以彌補。

我舉起兩根手指。

他猶豫:「你只要兩成?」

真是恨鐵不成鋼!

我故意沉下臉:「既然你說是賠罪,那定然是你二我八!我既是你找來的東家,豈有吃虧的道理?」

誰知這厚臉皮竟滿臉笑意地答應了!

他從懷中拿出契約,遞到我眼前。

我直接翻到最後一張,找到六四分帳,提筆一划。

「九一分?」

我嘴一撇,倔強狡辯:「你每年俸祿那麼多,我幫你做生意多分一些怎麼了?!」

這廝光看著我笑不說話,我莫名打了個寒顫。

我揚袖遮住視線:「不願意你就不簽,反正我自己可以……」

話音未落,吳青鬆起身將印章貼在我指腹,蓋在落款處。

「我願意。」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臉,我臉頰有些發燙。

「別、別靠過來,男女授受不親!」

吳青松與吳越確是不同,清冷自持,但說話卻總讓人捉摸不透。

似乎……很喜歡與吳越對比。

8

我爹得知我要去京城做生意,高興地拉著我在宗祠燒香。

剛踏上馬車時,他卻突然叫住我。

「丫頭!若你是去京城尋那小子,爹不攔你,受了委屈就回家來!」

他聲音有些哽咽,我卻快步下車,揪住我爹的鬍子。

「爹!你女兒有出息,那個王八蛋早就被我踹了!」

他吃痛,伸手就在我腦後拍一掌。

我瞧見他重新露出笑容,轉身就上了小轎。

「爹!等我賺大錢回來蓋新房!」

我擦擦眼尾的眼淚,挪了挪位置準備小憩一會。

手下一按,不對,是不屬於轎子的觸感!

我猛地回頭:「吳青松?你怎麼在這兒?!」

他神色難辨,身形有些不穩,甚至還往裡坐了坐。

「孟小姐……力氣真不小。」

我面上一紅,抱著細軟往外靠,儘量與他拉開距離。

誰料途中攆過石子,顛簸的我往外倒去。

睡意全無,慌亂中,我閉緊雙眼伸手往後抓。

腰間一緊,瞬間跌入溫暖的懷中。

說真的,我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頭頂傳來一道輕嘆,卻攜著笑意:「孟枕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冒失。」

聲音低到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意思?他以前認識我?

我眉間輕蹙,抬頭想問個清楚,卻撞進他幽深黑亮的眸子裡。

像海面倒映著的月光,緩緩流動,乾淨澄澈。

9

吳青松將我安排進了府邸。

是他自購地產建的房子,並無旁人。

我本來是拒絕的,但他領著我走了幾處地方,實在拿不出錢。

只怪我和爹打賭,無需多少本錢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如今只能住在他人的屋檐下!任人宰割!

他帶著我一路到畫舫、胭脂鋪、扇子鋪……

「可有你喜歡的?」

自新帝登基,律法比以往寬鬆許多,官員也可經營店鋪。

只是我沒想到,這狗官居然有這麼多?!

見我猶豫,他將幾把匙一併給我:「若是難以抉擇,便都交予你罷。」

看著手裡鑲有珠寶的鑰匙,我難掩震驚。

這人怎麼比我們行商的還有錢?!

但我很快反應過來。

我與他毫無干係,甚至才被他家弟丟棄,他為何要做這種於自己無益的事?

「你上次說,商戶之女與你們這等清流世家並不相干,現今又是為何?」

這可是他同吳越說的我壞話。

看著眼前這個偽善的男人,我語氣愈冷。

他垂眸受傷的看著我,將那日我留在門口的紙拿出。

「我並非此意,只是為了讓他莫要再糾纏你。」

我冷笑:「恐怕是為了讓我別高攀吧?」

見他沉默不言,我心裡頓升一股無名火。

拿走其中一串匙,其餘丟在他懷裡。

「罷了,反正我以後都不會再找你們這種表面清高,內心無恥之人。」

說完,我把欠帳奪回撕碎,碾在腳下。

「不必念茲在茲,已經過去了,我並非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我抬腳欲走,他卻攥住我的衣袖。

他說的很慢,聲音低啞疲倦,祈求般的望著我。

「阿月,我並非此意……」

「你莫要厭我……」

10

夜半時分,我輾轉難眠。

回想起他今日,清冷自哀,垂在身側的手蜷起,捏得指節發白。

我只覺得腦中某根弦搖搖欲墜,渾身冰涼。

恍惚間,額間覆上溫熱,似乎還有人在耳邊低喃。

「阿月,我只是,很想你……」

翌日,我在畫舫轉悠,甚是無趣。

正當我昏昏欲睡時,討厭的聲音忽而響起。

「這不是阿越的下堂婦嗎,怎的還賴在京城,不回你的金陵?」

話音剛落,空氣中便充斥著幾個女人的調笑聲。

「原來這就是吳大人的舊好呀,瞧著確是一股銅臭氣呢!」

「就是呀,還是珺珺你才配得上吳大人!」

還真是白沙在涅,與之俱黑。

我抬眼懶懶瞧過去:「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你們靠依偎吹捧男人來滿足自己,與坎井之娃有何分別?」

那個堆了滿頭珠寶的女人怒目圓睜,抬手直指著我。

「你!像你這種商婦一看就從未讀過《女誡》!根本不懂禮義廉恥、三從四德!」

說罷,她揚手就想朝我臉上招呼。

人在店鋪坐,巴掌天上來!

我眼疾手快,抄起旁邊的畫就準備擋。

她的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

我困惑抬頭,有些詫異。

吳青松不知何時來了,他擒住那個女人的手,滿臉陰沉。

他一把甩開她,上前拉著我仔細檢查,神色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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