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時,一個系統綁定我,讓我去攻略清冷學霸和桀驁校霸。
系統耐心地和我解釋:「你要讓他們瘋狂愛上你,為你爭得頭破血流。」
「我知道這對你很難,我會幫你。」
我托著下巴,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這不難啊,系統阿姨,讓他們變成我的爸爸媽媽好不好?」
1
我說完後,系統沉默了很久。
半晌,它才懷疑人生似的開口,聲音顫抖:「宿主,你的意思是,不選他們倆當戀人,選他們當爸爸媽媽?」
我用力點了點頭。
系統阿姨說得好複雜,好難。
但我知道攻略的意思就是去愛別人。
我不知道怎麼愛兩個陌生的人。
我只知道,怎麼愛我的爸爸媽媽。
孩子天生就會愛爸爸媽媽,不是嗎?
我顯然刷新了系統的認知,它還不能接受,苦口婆心地勸我。
「宿主,再想想吧。當戀人我有很多資料參考,前面好多宿主都留了經驗,青梅竹馬,商業聯姻,追妻帶球跑,破鏡重圓,什麼攻略模式都有。」
「現在還早,再過一年,清冷學霸會因為錯過高考,變成心思陰暗,性格扭曲陰鷙的大壞人。桀驁校霸會因為頻繁打架,被退學抓進牢里,重新出獄後變成一個瘋子。」
「那個時候你正好長成大美人。」
「我已經給你制定好了劇本,在他們最痛苦的時候,你只要出現隨便施捨點關心,他們就會把你當成救贖,兩個人會為了你爭得頭破血流,徹底反目成仇,不死不休。」
系統阿姨的聲音顯得很冷酷,甚至還有點興奮。
它只是個系統,它不在乎他們的命運。
我心裡有一絲抽痛,開始悶得難受。
但我在乎。
沒人知道。
被系統阿姨綁定前,我死於一場重病。
死前,爸爸媽媽抱著我沿街磕頭為我求手術費。
所有人都怕我們碰瓷,遠遠嫌惡地看著,冷眼旁觀。
只有學霸和校霸,一個繃著小臉跑回家,抱來了積攢的所有零花錢。
另外一個,惡狠狠地揍了想要反搶我們錢的人。
他們是好人,我不想他們變成壞人和瘋子。
我一臉認真地對系統阿姨說:「我就要他們當我的爸爸媽媽。」
「系統阿姨,請你幫我好不好。」
2
此刻,我正站在破破爛爛的拳擊館門口,像只八爪魚一樣死死抱著顧野結實的小腿,聲音稚嫩又響亮。
「爸爸,窩終於找到你辣。」
顧野垂下頭看著我,眼睛瞪得像銅鈴,慣性地想上手推又不太敢。
現在的我,扎著一個又圓又飽滿的丸子頭,亮晶晶的大眼睛,胖嘟嘟的臉頰像個發麵糰子,幾截胳膊和小腿猶如蓮藕,可愛到爆炸。
我摸了摸自己吃胖的小腳,覺得很滿意。
上輩子,我的腳只能摸到骨頭和一層皮,上面有好多針孔,經常有血從孔裡面漏出來。
迎著幾個小弟驚愕又變態的目光,顧野深吸口氣,磨牙道:「這小孩神經病看不出來嗎?老子才剛剛成年,怎麼當她爸爸?」
幾個小弟的眼神更變態了。
一個小弟遲疑道:「野哥,那現在怎麼辦,這小女孩似乎走丟了。」
有人嘿嘿嘿地笑:「她好可愛,我能要嗎?」
顧野一巴掌就抽在那人頭上,板著臉訓斥:「誰准你隨地大小要,丟了就找派出所,你有沒有常識。」
顧野是個不喜歡小孩的人,彎腰將我從他腿上刨下來單手抱著,臉上嫌棄得要死。
我彎起眼眸,又興奮地擺著手,喊了聲爸。
顧野掏了掏耳朵,右手插兜,姿態散漫,嗓音譏諷:「別嚷了,再喊我也不是你爸。」
但他很快發現我沒有看他。
我雙眼閃閃發亮地看著他的後方,高興得要蹦蹦起來。
那是我另外一個爸爸,沈清宴。
系統阿姨說不能喊男生叫媽媽,所以我只能叫他爸爸。
顧野疑惑轉身,發現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專注又疑惑地看著我。
少年的脖頸乾淨有力,額前的碎發微微擋了些眉眼,修長的手指控制書包的肩帶。
顧野神色冷了下來。
沈清宴眼眸清冷,眉毛微蹙,嗓音微啞。
「顧野,你拐賣兒童?這是犯法的。」
兩個人明顯不對付。
顧野煩躁地嘖了聲反駁:「你才幹這種事,我正要送她去派出所。」
沈清宴顯然不信,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們身後。
直到到了派出所門口,沈清宴才停下腳步要走,看著顧野的目光閃過一絲詫異。
「抱歉,我誤會你了。」
沈清宴認真地道歉。
顧野冷笑了一聲,直接抱著我進了派出所。
沈清宴轉身抬腳離開。
我連忙叫住他,眼睛瞪得圓溜溜,咧著嘴笑:「爸,一起進來啊。」
沈清宴垂眸看了我一會,眼中泛起絲絲喜愛的波瀾。
他遲疑了一下,要拐彎的腳步又拐回來,一起進了派出所。
顧野一進門將我交給警察叔叔就要溜。
我像個炮仗一樣彈出來,死死抱住顧野,又努力伸出小指頭勾住沈清宴的衣袖,驚慌失措。
「爸爸媽媽,你們要去哪裡?」
我很害怕爸爸媽媽離開我的視線。
小孩子不能離開爸爸媽媽。
派出所民警對視一眼,探究的視線落在沈清宴和顧野身上。
他們辦過不少案件,像兩個少年這般年紀當爸的雖然罕見,也不是沒有。
所長當機立斷,指著沈清宴和顧野說:「你們倆,配合弄個親子鑑定。」
顧野一臉想死,解釋:「我真不是她爸。」
說完又看向沈清宴質問:「我說,這該不會是你的惡作劇吧。」
沈清宴垂眸一掃,伸出手準備抽血,淡淡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是你怕什麼。」
顧野被他說服,冷傲地伸出了手。
我努力抬高腦袋,認認真真地盯著兩人的臉,想起系統阿姨的話。
「宿主,為了任務成功,阿姨會為你更改這個世界的設定,就算親子鑑定,沈清宴和顧野也是你親生爸媽。」
3
親子鑑定結果要一天後才出。
顧野和沈清宴還要上學,果然將我扔在派出所去上學。
我盯著學校的方向,想起顧野爸爸去上學時好悲傷的臉,胖手托著下巴,惆悵嘆了口氣。
我沒有上過學。
但我知道,學校是個可怕的地方,以前在醫院時,還有小孩為了逃避上學假裝生病來打針。
我摸了摸兜,裡面有一顆警察姐姐偷偷給我的糖,我想吃很久了。
但我忍住了。
我揮手叫出系統阿姨,拜託她送我去學校找顧野爸爸。
偷偷溜進班級時,顧野爸爸正趴在最後一排桌子上睡覺,臉上被壓出紅痕,嘴巴微微張著。
我站著還沒有桌子高,挺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步伐,站到了顧野面前,開開心心地將彩色糖紙剝開,珍而重之地把糖塞進顧野嘴裡。
我美滋滋地想,爸爸肯定會誇我。
顧野一把從椅子上跳起來,臉都漲紅了,一臉激動地看著我,咳咳咳問我給他喂了什麼。
我將空蕩蕩的糖紙攤開,糖有點融化了,糖紙上還沾著黏糊糊的糖漬。
我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超級好多甜。
我欣喜地告訴顧野:「爸,是糖,警察姐姐給我的,我給你帶來吃,好甜吧,我都捨不得。」
以前在醫院時,醫生都不讓我吃糖果。
我身體免疫力很低,外面的糖果會讓我生病。
顧野要去扣嗓子眼的手就頓住了。
他神色複雜,最後咬了咬牙猛灌口水,將糖吞了下去,笑著點頭硬說:「甜。」
我笑眯了眼,牽著他的手,很鄭重地和他商量:「爸,我以後還給你帶糖,但以後你就不能打架了噢。」
「打架的都是壞孩子,沒有糖吃。」
我背著雙手,學著老古板門衛叔叔的語氣,認真嚇唬他。
系統阿姨說了,顧野爸爸以後會因為打架坐牢。
牢里很慘,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幹活,難怪我爸出來要瘋。
我惆悵地嘆了口氣,希望我爸像我一樣乖乖聽話。
顧野使勁揉了揉我的腦袋,將我的丸子揉成爆炸頭,咬牙切齒:「小屁孩,你可不是我女兒,少管我的事。」
顧野看起來就像一隻憤怒的小鳥。
他舉起拳頭,裝模作樣地豎起眉毛:「別以為我不打小孩。」
我啊了一聲,眼看著顧野要揍我。
餘光瞥見另一個爸沈清宴正端正姿態,認真垂著頭寫作業。
我一個箭步衝到了沈清宴面前,鑽進他的桌子底下死死抱著他的腿,擠出要哭的樣子。
「爸,顧野爸爸要揍我,你快管管他。」
我記得顧野爸爸上次不想抽血,就是被沈清宴爸爸制服了。
沈清宴握住筆的修長手指突兀地停了下來,在草稿紙上劃出一道黑線。
整個班級剎那間就沒聲了,齊齊愣住。
4
有人發出靈魂疑問:「班長,你和顧校霸連孩子都有了?」
「不是,你們倆,情敵變情人?」
「不對吧,這是情敵變父母愛情。」
……
我抬起頭,亮晶晶的眼睛對上沈清宴淡漠的雙眼,露出討好的笑。
沈清宴揉了揉眉心,無奈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這樣。」
「她是一個走丟的小孩。」
班裡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沈清宴將我從桌子下抱了起來,臉色沉肅:「不許亂叫。」
沈清宴不高興了,我猛地捂住了嘴巴,咕嚕咕嚕地轉著眼珠子,連連點頭。
醫生叔叔說過,要當個識食物為節節的小孩。
顧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又惡狠狠地薅了把我的頭髮,冷笑:「你還挺聽他的話,我讓你別亂叫你怎麼不聽。」
我悄悄吐了吐舌頭。
我已經摸清了,顧野爸爸雷聲大雨點小,沈清宴爸爸雷聲小雨點大。
沈清宴拂開顧野的手,輕輕蹙起眉,語氣很不贊同。
「她這麼小,你和她計較什麼。」
顧野氣紅了眼。
「沈清宴,這麼護著她,我看你就是她親爸。」
顧野生氣踹開椅子離開。
沈清宴盯著他的背影,半晌失笑地搖了搖頭,呢喃自語:
「脾氣真大。」
沈清宴當然不認為我是他親閨女。
放學後,他帶我吃了涮火鍋,給我買了許多零食,甚至還往我的小斜挎包里塞了幾張毛爺爺。
然後將我重新送回了警局。
臨走前,沈清宴半蹲在我面前,聲音清冷而溫柔:「檸檬,你別害怕,明天親子鑑定結果出來,警察叔叔就會去找你的親生爸媽,讓他們來接你。」
「你這麼可愛,你爸爸媽媽會很愛你的。」
沈清宴將我的頭髮一寸寸理順,嗓音中帶著莫名的不舍。
我吃著怪味豆,我嚼嚼嚼,敷衍的點頭。
沈清宴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時,我還朝他快樂地擺了擺手。
反正他明天要來接我,我聽到了。
次日,親子鑑定結果出來,我就是沈清宴和顧野的小孩。
警察看了眼親子鑑定,立即當著我的面打給了沈清宴和顧野,聲音嚴肅。
「有件事,需要你們來確認下。」
5
兩個人雙雙來到派出所。
顧野吊兒郎當的撐著櫃檯,瞥了眼沈清宴,嗓音戲謔:「喲,最守紀律的班長也犯法了。」
沈清宴抿著唇,不咸不淡的看了眼顧野,沒有理會。
我被警察阿姨牽著,蹦蹦跳跳地跑到兩個人面前,左右手分別握住兩個人的小拇指,仰起頭頭,臉上笑出兩個梨渦。
「爸爸媽媽,你們來接我回家嗎?」
顧野哼笑一聲,懶散道:「小屁孩,別亂叫,我將來只會找女人當老婆。」
這個時代,同性婚姻早已合法,就連孩子都能孕育。
話音剛落,所長走出來,將兩份親子鑑定分別遞給兩個人。
經鑑定,顧野與檸檬存在親子關係的機率為百分之九十九。
經鑑定,沈清宴與檸檬存在親子關係的機率為百分之九十九。
顧野瞳孔緊縮,捏著報告的手陡然收緊,滿臉難以置信。
沈清宴臉色還算平靜,嘴角微微緊繃,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
所長不悅地盯著兩個人,語重心長:「這孩子就是你們兩個人的,為人父母,不能不負責任。」
「快把小孩帶回去好好撫養,大人之間有矛盾,也不該牽連小孩。」
沈清宴迅速冷靜下來,點頭:「好。」
沈清宴彎腰抱起我,又拉著還一臉懵懂的顧野離開。
走了幾步,我肚子發出咕嚕聲,我揉著肚子認真道:「爸爸,我肚子在敲鐘。」
沈清宴輕笑了聲,偏頭看我:「檸檬想吃什麼?」
我指著路邊的一個大老爺牌牌:「去他肚子裡,我要吃啃雞雞。」
沈清宴看了眼麥當勞,走進去,點了一個成人套餐和兒童套餐。
顧野終於回過神,惱怒不解地質問沈清宴:「你幹嘛拽我出來?」
顧野的聲音很大很兇。
我縮著身體減少存在感,小心翼翼地併攏腿。
脆脆小雞也不敢吃了,瞪圓眼睛盯著兩個人。
沈清宴蹙著眉毛,聲音清冷不悅:「顧野,你嚇著檸檬了。」
顧野噎了下。
顧野僵硬地抬手,安撫地摸了摸我的頭髮。
我咧起嘴,先給顧野和沈清宴一人喂了一個小雞腿,然後才抱著沒有腿的脆皮雞雞啃。
我一邊啃啃啃,一邊歪著腦袋,聽兩個爸爸小聲密謀。
沈清宴壓低聲音:「親子鑑定是事實,這個事情很詭異,再鬧大就會去查我們的身份,發現我們是學生。」
「要是被學校發現,未婚先孕,我們很有可能被退學。」
顧野眼神飄忽。
他雖然是校霸,可也不想被退學,嘀嘀咕咕:「那現在怎麼辦?」
沈清宴眼中閃過幾分笑意:「先養著,檸檬很可愛。」
顧野翻了個白眼:「你真喜歡她,那一三五我養,二四六也你養,周日我養。」
沈清宴拿紙給我擦了擦嘴邊的油,垂眸道:「可以,你以後別後悔就行。」
我跟著爸爸媽媽去了大學校。
我抱著沈清宴的脖子,伸長脖子瞄了一圈沒有發現同齡小孩,癟嘴小聲怕怕道:「爸,這個闊怕的地方會吃小孩嗎?」
沈清宴愣了下,隨即明白我的意思,耐心地和我解釋:「檸檬,這是爸爸們學習的地方,學習後要參加一個叫高考的東西,然後上大學,將來才能掙錢,掙錢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原來爸爸們每天都被關起來學習,就是為了能活下去。
就像我上輩子在醫院天天被針扎一樣,一定很痛。
我抓起沈清宴勁瘦的手腕,用力鼓起嘴巴吹了吹,又扭著對著顧野的手腕吹,來回重複。
兩個人不明所以,都問我在幹什麼。
我摸著吹痛的腮幫子,大著舌頭:「幫你們噓噓,你們的手扎針學習就不痛辣。」
「從今天起,檸檬每天都給你們吹手,不管多苦,檸檬都陪著爸爸媽媽。」
我舉起小拳頭髮誓。
顧野和沈清宴怔了很久,眼中有種名為感動的情緒在發酵。
6
走到班級門口,晚自習的班裡死寂得像一座墳。
我腦袋伸進門縫,睜著烏溜溜的黑眼睛,舉起小胖手歡快地打招呼。
「哥哥姐姐你們好,我是一顆檸檬,又來看你們啦。」
這句話像是熱油入鍋,沉悶的班裡頓時就炸了。
文藝委員姜新月興奮地從座位上竄出來,蹲下身用力將我抱起來,差點喜極而泣。
「檸檬寶寶,你咋又回來了,姐姐以為再也見不到你這麼可愛的寶寶了嗚嗚嗚。」
我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巴里叼著。
想了想又給了姜新月一顆,安慰地摸摸她翹起的劉海:「新月姐姐,我爸爸媽媽在這裡呢,我咬回來陪爸爸媽媽噢。」
班裡又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隨後紛紛看向顧野和沈清宴。
顧野尷尬的拿書本遮住臉,將頭埋進課桌像個鵪鶉,粗聲粗氣:「你們問班長。」
學委姐姐扶了扶眼鏡,看著沈清宴語氣小心謹慎:「班長,你和校霸真的……放心,我們班團結,嘴嚴。」
生活委員哥哥核對了一下班費,順手抽了一張紅票子給我,一臉姨母笑:「檸檬寶寶,這是全班的見面禮,快拿著。」
他又問:「班長,你看,我們班還要包結婚紅包嗎?」
我拿著紅票子,喜滋滋地塞進小荷包。
檸檬從今天開始也是有大錢的小孩了。
沈清宴撫著額頭,攔下了想要拿手機在各個群擴散消息的宣傳委員,:「別瞎傳,我和顧野只是同學,檸檬她,情況特殊。」
宣傳委員拿出手機對著我,嘟囔:「班長,我只是想給咱們班團寵檸檬寶貝拍照。」
忽然,他噗呲一聲就笑了。
我正拿新月姐姐的化妝品臭美,手拿著口紅在臉頰上拍成紅的一坨,像是上供的童男童女。
聽到宣傳委員哥哥的話,我立馬聽話舉起手,咧出八瓣牙齒比了個耶。
又萌又搞笑。
班裡哥哥姐姐笑得樂不可支。
顧野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頭,捂著肚子笑得肩膀發顫,沈清宴也勾了勾唇角。
幾個姐姐怕刺激到我的皮膚,一邊笑一邊給我拿濕乎乎的紙巾擦掉。
我舒服地眯起眼。
這時,班級門口有人敲了敲門,一個病弱的姐姐掐著聲音問:「請問沈清宴在嗎,我來謝謝他那晚陪我回家。」
班裡的哥哥姐姐都安靜了。
我好奇地看過去,發現顧野爸爸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用力踹了桌子腿一下。
我小聲地問姜新月:「新月姐姐,顧野爸爸為什麼生氣了?」
姜新月貼近我的耳朵:「檸檬寶寶,你顧野爸爸以前和這個凌雪菲談戀愛,打工給她買項鍊,結果凌雪菲汙衊你顧野爸爸是小偷和搶劫犯。」
「現在凌雪菲喜歡你沈清宴爸爸,天天和人說你沈清宴爸爸喜歡她,才願意送她回家。」
「你沈清宴爸爸沒法趕走她,因為她有心臟病受不了刺激。」
我氣得鼓起臉,小拳頭狠狠攥了起來。
好過分。
沈清宴走到了門前,眉眼間有一絲不虞,卻不好說太重的話。
正要說話,我像個點火的炮仗一樣衝到沈清宴面前,睜著眼睛死死盯著凌雪菲。
檸檬決不允許有人破壞爸爸媽媽的婚姻。
保衛家庭之戰,從檸檬做起。
7
凌雪菲滿臉懷春,只想和沈清宴說話,客套敷衍地問我是誰。
我雙手叉腰,嘰嘰咕咕:「沈清宴是我的爸爸。」
「顧野是我另外一個爸爸。」
凌雪菲瞳孔猛睜,臉色蒼白,傷心欲絕地看著沈清宴,希望能得到反駁。
但沈清宴沒有理她,反而抱著我的小短腿向後退一步,嘴裡說:「檸檬,門口風大不能站,會感冒。」
凌雪菲惡狠狠地瞪著我,忽然捂住心臟,痛苦地彎下腰,嘴裡哭喊:
「清宴哥哥,這孩子害我發病了,你抱我去醫務室好不好,不然我要這個小孩賠命。」
我唬了一跳,害怕地連忙抱住沈清宴爸爸的脖子。
檸檬已經死過一次,很怕再死一次。
顧野從後面座位上沖了上來,語氣很沖,脾氣很差:「關檸檬什麼事,凌雪菲,你少裝。」
顧野認真的對沈清宴講:「你信我,她絕對是在裝,不用管她。」
凌雪菲半跪在了地上,淚眼朦朧。
沈清宴也很緊張,猶豫著要不要抱凌雪菲去醫務室。
之前不過是順路帶她回家,就被糾纏到現在,要是抱了她,沈清宴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可若是不,萬一凌雪菲是真的犯病。
沈清宴猶豫不決。
顧野的神色冷了下來,明白沈清宴不信他,心灰意冷地嗤笑一聲:「行,你抱她去。」
沈清宴的手動了動,凌雪菲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得意。
我敲了敲系統阿姨,小聲道:「系統阿姨,能不能告訴我,怎麼證明我顧野爸爸說的是對的呀。」
我敲我顧野爸爸。
系統阿姨清咳了聲,給我科普:「凌雪菲沒有心臟病,有心臟病的人不會那麼瘦,反而會四肢浮腫,略顯肥胖。」
我立馬模仿系統阿姨的語氣,又說了一遍。
所有人都愣住了。
凌雪菲的眼神立馬變了,難以遏制地流露出驚慌。
她好好的裝病裝了十幾年,獲得了無數的同情,順風順水,誰都不敢惹她生氣。
居然一下子被戳穿了。
沈清宴的表情頓時變得陰沉,引以為傲的禮貌修養在此刻徹底崩盤,他冷冷地讓凌雪菲滾。
「你裝病的事情全校都會知道,你以後的日子不會舒服了。」
凌雪菲哭出聲,捂著臉踉踉蹌蹌地爬起來離開。
我抱著沈清宴的脖子,小聲道:「爸爸,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和這個騙子姐姐說話了,顧野爸爸會生氣,我也會期不飽飯。」
我伸出蓮藕一截的手,語氣很悲傷:「我這裡還會被鞭子抽。」
上輩子,醫院裡面有個小朋友的爸爸總是和一個騙子阿姨說話,她媽媽每天都生氣,一生氣就拿鞭子抽小朋友的手臂。
沈清宴將我的衣袖拉下來,聲音有些低:「好,以後都不和她說話了。」
顧野爸爸又冷冷地回到了桌子上趴著睡覺。
我鑽到桌子底下,看到他鼓著發紅的眼睛,氣壞了。
我伸出手捏了捏顧野爸爸的臉:「爸,你超級無敵聰明,那個姐姐就是騙子。」
「我相信爸爸,去問神仙阿姨,神仙阿姨就告訴我了。」
顧野爸爸眼眸微光閃動,反過來捏著我的圓臉,又將我從桌子底下拖出來高高舉起,撓我胳肢窩。
我發出咯吱咯吱的笑。
沈清宴坐在顧野對面,顧野的笑容頓時消失。
沈清宴略顯無措:「顧野,抱歉,我不該不信你。」
他很少有這種低姿態。
顧野冷笑一聲,無動於衷。
沈清宴抿了抿唇,又堅定道:「以後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
「別生氣了好嗎?」
顧野沉默了,尷尬地撇過頭,悶悶開口:「行了,我沒那么小氣。」
沈清宴鬆了口氣,抱著我離開座位前,他忽然莫名其妙地道:「其實,我從沒有喜歡過凌雪菲。」
顧野愣了。
8
被爸爸媽媽帶到班級後,我每天都有超級多快樂。
爸爸媽媽教室的桌子比我還高,底下放著好多大箱子,厚厚的書一摞疊著一摞。
顧野爸爸用書給我搭了一個小房子,箱子底下墊了好多姐姐香香的衣服,上面用書擋住,老師看不見。
沈清宴爸爸說過,這是一個捉迷藏遊戲。
我要躺在小房子裡,不能讓老師發現,不然會被老師吃掉。
學校里的小孩都被老師吃掉了,所以只有大人。
我蹲在小房子,盤著一雙小短腿看小豬佩奇,眼睛忽然亮了下。
動畫書里,佩奇說要給喬治準備生日禮物,要邀請好多人祝福他,讓喬治成為世界上最快樂的人。
系統阿姨說,顧野爸爸的攻略進度只有一半,他還不是很愛我。
我有點難過,卻安慰自己,沒關係的。
顧野爸爸每周只願意和我玩一天,攻略進度慢很正常。
我要努力當一個讓爸爸媽媽都喜歡的小孩。
我要向佩奇學習,邀請全班哥哥姐姐去參加顧野爸爸的生日宴。
我扔掉了動畫書,探出頭偷瞄了吃小孩的老師。
老師沒有看我,於是我悄悄從箱子裡爬出來。
我的小挎包里裝著一沓沉甸甸的邀請函,都是系統阿姨教我寫的生日宴邀請函。
阿姨說顧野爸爸會很滿意這個生日禮物,被全班接納祝福生日,是他的願望。
我將成為小信使,給全班的哥哥姐姐都派送邀請函。
我先爬到了文藝委員姜新月姐姐的腿下,噗呲噗呲從兜里掏出邀請函和一顆泡泡糖。
姜新月驚訝地接下,重新看向我的眼裡全是羨慕,壓低聲音嗚嗚嗚:「顧野怎麼會有你這麼乖的寶貝,給姐姐當女兒好不好,就算讓姐姐考上清華也願意啊。
小孩不管她的挽留,直接下一個,體育委員哥哥。
體育委員哥哥在睡覺。
我板起臉,學習是為了掙錢活命,怎麼能睡覺。
將邀請函放進桌子後,我小心翼翼地戳了體育委員哥哥一下,然後轉身就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