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哭天搶地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我到的時候,賀秋已經沒了人樣。
前幾天我把她們從黑名單放了出來,畢竟大戲就要開場了,我得一線吃瓜。
我媽慫恿我當出頭鳥去跟對方扯,我甩下一句:「又不是我老婆出軌,我操哪門子心?我就是來看個熱鬧而已……」
我媽氣得想打我,我轉身就跑。
但我萬萬沒想到,柯向林會因為氣不過,而去找侯斌的麻煩,然後他也被打了。
就是說,報警真的有那麼難嗎?
因為柯向林被打,我媽叫我回去幫幫她。
我樂顛顛跑回去看了眼被打斷了一條腿和一隻手的柯向林,差點笑出聲。
他躺在床上嚎,我媽一邊哭著詛咒賀秋不得好死,一邊罵罵咧咧讓我替他討回公道。
「我能怎麼辦?那可是村霸的女婿!知道的以為我是在討回公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活膩了,我有那麼蠢嗎?」
說著我瞥了一眼房間裡的柯向林,我想到上輩子賀秋在被我捉姦後就一走了之。
柯向林怪我毀了他的家庭,趁我找圓圓晚歸的時候,將我打翻在地,拳腳相向。
那天要不是封旬回來得及時,我可能就被他給打死了。
聽到我在陰陽他,柯向林憤怒地砸了個杯子:「滾!我不要你可憐!」
我媽氣急,一巴掌就朝我呼來,被我躲開了,她就氣急敗壞地罵道:
「你怎麼這麼冷血?他可是你弟!他變成這樣,你不心疼他,不替他討公道,你還說這些,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真是白養你了!你滾!就當我沒你這個女兒!」
聞言我拿起包就往外走,「你也知道,他是我弟,又不是我兒子,他親爸媽都沒替他討回公道,還指望我?憑什麼?」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爸操起一個煙灰缸就朝我砸了過來,我眼疾手快直接關了門。
煙灰缸砸在門上發出嘭地一聲巨響。
我冷笑一聲,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破防成這樣?
上輩子封旬死後,我爸媽就搬到了我家來,名義上說是來照顧我和女兒,但好吃的好用的,她們永遠緊著柯一凡兄妹。
我每月給他們一萬塊,但她們買包鹽,都要讓我來報銷。
那時我只當她們是節省慣了,卻沒想到她們不僅一直都知道柯向林在哪裡,還每月都用我的錢來養他們。
可就算這樣,我這個做女兒的,依舊不如他們的好大兒。
從小我就知道他們重男輕女,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養大了我。
我媽那個人勢利嘴毒,但也會在我生病時,給我熬一碗瘦肉粥,會在我坐月子沒人幫襯時,來給我搭把手。
至於我爸,他愛吹牛,愛面子,人還有點慫,但在我被人欺負時,也會不管不顧地將我護在他身後。
我一直都知道他們沒那麼愛我,也知道我爭不過柯向林。
所以成年後,就總是處處替他們考慮,替他們分憂,潛意識裡就是想要得到他們更多的認可和依賴。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份扭曲又畸形的渴望,竟然會害得我家破人亡。
所以,這輩子,這份帶毒的親情,我不要了。
11
由於賀秋出軌在先,柯向林為了解氣,離婚的時候堅決爭取撫養權,卻沒想到賀秋直接放棄撫養權,並跟他爭家產。
他倆有一套結婚時買的房子和婚後買的一輛車,折算估計有個八十多萬,賀秋要分一半,這差點氣死我媽。
我也不同意,畢竟那房子我媽還問我要了二十萬,憑啥給她?
所以我給他們推了個打離婚官司十分厲害的律師,在律師的調解下,賀秋出軌加一次性給清兩個小孩到十八歲的撫養費,最後分了三萬塊。
就這樣我媽都還罵了我一頓:
「你找的什麼律師?她做出那些事,又連孩子都不要,我們憑什麼給她錢?!你說你是不是跟那個律師串通好了坑你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惦記著那二十萬,我告訴你,那個錢我就算扔了也不會再給你!」
律師提出他們買房的錢,我出了二十萬,這可以不用計入他們的婚後財產。
當初我媽問我借錢時,柯向林還給我寫了張欠條,說等我結婚時就還給我,但後來等我結婚,他們卻隻字不提。
而且說好的讓我把封旬給的十二萬彩禮帶回,最後也成了四床翻新的棉花被。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起訴讓柯向林還錢嘍?」
我媽厲聲:「你什麼意思?你還想讓你弟還錢?憑什麼?那是你欠我的!我養你這麼大,你給我點錢花怎麼了?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來!」
我爸一臉不耐煩地出來打圓場:「哎呀!好了好了,現在要緊的是賀秋的事,你們扯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我懶得再管他們這些破事兒,浪費我的時間。
封旬車隊快要組起來了,這次他出資最多,註冊了公司。我財會專業做了很多年,眼下就接手了公司財務方面的事務,忙得很。
最後我媽他們私下裡又找了律師,也不知道對方怎麼說的,反正最後同意了只給賀秋三萬的這個方案。
但我媽說,只要她還活著一天,賀秋就別想拿到這個錢,也別想再見倆孩子!
她要讓她嘗盡骨肉分離的痛苦,後悔一輩子。
我沒拆她台,畢竟等她對兩個孩子寄託了更多的期待和愛護之後,再得知他們本就不是她的血脈,那樣的事實,才更具衝擊力,不是嗎?
之後我把那張親子鑑定報告折了折,扔到了我媽的床底下,至於她什麼時候能發現,那就要看天意了。
至於柯向林,跟賀秋離婚之後,又在我的引導下,順其自然地喜歡上了用酒精麻痹自己。
這時我媽還想讓我出錢給他買輛大車,跟著封旬去跑車。
說什麼一個月能賺個一兩萬,不愁他找不到新媳婦。
我沒告訴他們封旬開公司的事,只說他跟朋友合夥做了些事。
至於給柯向林買車,我腦子又沒問題,自然沒同意。
我媽就竭盡所能地把我罵了一頓。
又在所有親戚朋友面前詆毀我,極盡所能想要讓所有親戚都來討伐指責我。
但讓她失望了,大多數親戚聽了她的話,回頭聯繫我的時候,都在說她腦袋不清醒,讓我別跟她一般見識。
他們存的什麼心我不知道,但至少那時候我們是能聊的。
至於那些順著我媽,想要說教我的,我直接拉黑刪除一條龍,犯不著討那口氣。
13
侯斌離婚後就帶著賀秋去了外地。
這讓柯向林怨恨極了,接著在一次喝醉之後,把對賀秋的怨恨遷怒到了柯敏和柯一凡身上。
自那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而兄妹倆的日子也就陷入被他們父親家暴,又收到父親的禮物和道歉這樣的循環里。
直到一次大掃除,我媽發現了那張親子鑑定報告,認字不多的她差點把它當成垃圾給扔了。
所幸我爸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就因為高血壓導致腦溢血,最後中風偏癱了。
上輩子我爸媽都有高血壓,但每次讓他們忌口,讓他們保養,他們都當成耳旁風。
最後我身體越來越差,沒辦法再照顧他們,就把他們送去了一個高端療養院。
那裡吃的是搭配均衡的營養餐,住的是五星級大酒店,就連工作人員都是專業的醫生和護士,所以他們二人過得可比我安逸多了。
不過這輩子,我可沒錢送他們去療養院,畢竟我老公創業可是把錢都拿走了呢。
而且現在封旬公司走上正軌,為了方便管理,我們全都搬去了省城。
我要照顧孩子,又要忙工作,就只能給點養老錢,辛苦我媽照顧我爸了。
但我也是沒想到,柯向林在得知柯一凡兄妹二人竟然不是他孩子的時候,會開車幾千公里找到賀秋和侯斌,把兩人給撞死了。
自己也喜提鐵飯碗一枚。
那之後我媽就把柯敏兄妹趕了出去, 侯斌爹媽又死得早,不然他也不能去做上門女婿,所以兄妹倆無家可歸之下,被一個前幼兒園保安撿回了家。
那保安之前就因為騷擾小朋友, 被人投訴丟了工作。
後來又有人舉報他拐賣兒童。
警察衝進他家的時候, 發現了早已不成人形的柯家兄妹。
柯敏沒挺過來, 柯一凡因為受傷嚴重,不得不戴上糞袋, 過上了被世⼈嫌棄的一⽣。
那之後他來找我,痛哭流涕地問我:
「姑姑, 你不要我了嗎?你明明最疼我的呀!這次我⼀定好好聽你的話,姑姑你帶我⾛吧……」
聽到他說這些話,我微挑了眉:「你也回來了?」
他眼神躲閃, 最後才點了點頭。
他想伸⼿拉住我, 被我躲開了,他臉上閃過⼀絲受傷:
「姑姑,你帶我走好不好,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是重⽣的事!我一定會好好讀書,以後孝順你,我……」
沒等他說完,我就笑出了聲, 沒想到他也重生了, 妙啊!
「你在威脅我嗎?」
「不、不是的姑姑,我, 我只是太想好好報答你了!」
「鬼話連篇。」
狗, 永遠改不了吃屎。
「我說的都是真的, 姑姑——」
沒等他說完, 我就起⾝離開了, 他被保鏢攔著,只能哭喊著解釋:
「我不是故意的,是柯向林說你想把遺產留給圓圓,我一時鬼迷⼼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姑姑, 你原諒我好不好,姑姑……」
原諒?他怎麼說得出這種話?
他的聲⾳被關上的房⻔隔絕,透過窗戶我看到了他猙獰又破防的臉。這輩⼦, 就讓他好好享受吧!
多年後,他成了個⼈⼈喊打的小偷。
一次他摸進我爸媽家想要偷東西, 我媽抓住他的時候, 他順手給了她幾刀。
那時我爸已經去世許多年。
為了掩蓋罪⾏,柯一凡放了把火,卻沒想到我媽迴光返照, 在他要逃⾛的時候抱住了他的腿。
兩人雙雙喪命⽕場。
⽽那時,封旬的公司剛好敲鐘上市。
圓圓也因競賽成績全國第一, 收到了清⼤保送卡。
我作為集團財務總監, 因為高興,所以給⼤家都發了⼤紅包, ⾼興的⼈就更多了。
我想,這樣的日子,才是人過的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