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突發大火,弟弟和假千金同時被困火場。
我搶先救走了雙腿受傷的弟弟,並給假千金留下面罩。
她卻自作聰明從窗戶逃生,摔下高樓而死。
爸媽發瘋般地質問我:「你是姐姐,怎麼能丟下妹妹不管?!」
弟弟也將這一切記恨到我身上。
「她就是故意的!她一直嫉妒薇薇,恨不得薇薇死在裡面,好取而代之!」
憤怒之下,他往我的水中下了安眠藥。
隨即一把大火點燃屋子,將我活活燒死。
死後,他對著我的屍骨吐了幾口唾沫:
「與其被你救,我情願跟薇薇一起死!」
再次睜眼,我回到家裡突發大火那天。
看著求救的弟弟和假千金。
如他前世所願,這一世,我扭頭就走。
1
再次睜眼,我回到家裡突發大火那天。
二樓的走廊已經被火海吞噬,發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
不遠處,兩個房間的門都被倒塌的橫樑堵住了。
左邊是我的親弟弟,周子昂。
右邊是鳩占鵲巢十八年的假千金,周薇薇。
「姐!救我!我的腿被壓住了!」
周子昂的哭喊聲帶著絕望。
「姐姐……咳咳……救我……我好害怕……」周薇薇的聲音帶著她一貫的柔弱。
和上輩子的場景一模一樣。
當時我本能地沖向了周子昂。
我拼盡全力挪開燒得滾燙的橫樑,將他背了出來,自己後背被燙得血肉模糊。
即便如此,我還把身上的濕毛巾做成面罩留給了周薇薇,並告訴她消防員馬上就到。
可我換來了什麼?
換來的是周薇薇自作聰明地從二樓窗戶跳下,摔得腦漿迸裂。
周子昂將她所有的死因都歸咎於我,認為是我故意放火,只為霸占千金之位。
最後,他給我下了安眠藥,用大火將我送入地獄。
我至今都記得死之前他那扭曲的臉。
「與其被你救,我情願跟薇薇一起死!」
好啊。
看著眼前求救的弟弟和假千金,如他前世所願,這一世,我扭頭就走。
「姐!你去哪兒?你回來救我啊!」
周子昂的嘶吼被我拋在身後。
周薇薇的哭聲也戛然而止,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樣絕情。
上輩子我救了他,卻落得挫骨揚灰的下場。
這輩子,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我迅速用浸濕的床單裹住自己,匍匐著從火勢稍弱的一樓繞了出去。
消防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我被消防員送到了安全區域。
很快,爸媽也從外面瘋了一樣地沖回來,看到安然無恙的我,他們先是一愣,隨即媽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質問:
「子昂和薇薇呢?他們還在裡面是不是?怎麼只有你逃出來了??!」
我平靜地看著她。「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你是姐姐,你怎麼能丟下他們不管?!」爸爸也怒吼道。
我掙脫開媽媽的手。
「火太大了,我能做的,只有自救。我是他們的姐姐,不是他們的消防員。」
2
周子昂和周薇薇最終還是被救了出來。
周子昂的腿被砸斷了,醫生說傷勢過重沒辦法救治,這輩子他註定是個瘸子。
周薇薇則因為吸入過多濃煙,傷了嗓子,以後說話都會沙啞難聽。
我站在病房門口,看著爸媽圍在他們床邊噓寒問暖,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姐,你為什麼不救我……」
周子昂躺在病床上,看到我進來,眼神里立刻充滿了怨恨。
「你明明聽到了我的呼救,你為什麼不救我?」
周薇薇則用沙啞的聲音幫我「開脫」:「子昂,你別怪姐姐……火那麼大,姐姐害怕也是正常的……」
她越是這樣說,周子昂就越是憤怒。
「她就是故意的!她一直嫉妒你,她巴不得我們都死在裡面!」
我嗤笑一聲,都懶得解釋。
前世,我掏心掏肺,換來的是萬劫不復。
這一世,我只是選擇了自保,依舊成了他們眼中的惡人。
我沒理會他的叫囂,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病房角落裡一個燒得焦黑的插線板,那是消防員從火災現場找到的物證。
上輩子我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那插線板的插孔里,還殘留著一小截燒斷的金屬絲。
我心中瞭然。
原來那場火,根本不是意外。
我拿起那個插線板,走到爸媽面前。
「爸,媽,消防員說,起火點是子昂的房間,原因是插線板短路。」
爸媽聞言一愣。
周子昂的臉色瞬間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強撐著辯解:
「那,那肯定是插線板質量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嗎?」我把插線板舉到他眼前,指著那個殘留的金屬絲。
「消防員說,這種短路方式,像是有人故意把金屬絲捅了進去,造成的人為短路。」
我盯著周子昂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
「弟弟,你在房間裡,到底做了什麼?」
整個病房瞬間死寂。
周子昂的眼神開始躲閃,冷汗從他額頭冒了出來。
周薇薇也緊張地攥緊了床單,沙啞著嗓子說:
「姐姐,你別嚇子昂了……怎麼可能是他……」
「我在問他,沒問你。」我打斷她。
媽媽終於反應過來:「子昂,你姐姐說的是不是真的?這火……真是你放的?」
面對質問,周子昂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
「是又怎麼樣?!我就是想嚇唬一下你們!想引起你們的注意!我沒想過火會那麼大!」
我看著他那張扭曲的臉,心底竟升起一絲痛快。
媽媽的第一個反應是捂住周子昂的嘴,仿佛這樣就能將他說出口的話全部塞回去。
「你胡說什麼!你燒糊塗了是不是!」她轉頭看向我,眼神裡帶著命令。
「你弟弟嚇壞了,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這件事就是意外!」
爸爸也反應過來,鐵青著臉低吼:「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誰也不准再說出去!」
3
我看著他們,像在看一場荒誕至極的戲劇。
這就是我的父母。
兒子縱火,他們想的不是追究責任,而是掩蓋真相。
上輩子,他們就是這樣,在我死後,迅速將我存在的痕跡抹去,仿佛我從未是這個家的一員。
「意外?」我舉起手中的插線板。
「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爸,媽,他差點燒死了我們三個人,這不是胡鬧,是犯罪。」
「他只是個孩子!他不是故意的!」媽媽哭喊起來,抓著我的手臂。
「你是他姐姐,你就不能為他著想嗎?他已經這麼慘了,你還要把他送進監獄,你是要逼死他嗎?!」
「我為他著想?」我一字一頓,反問。
「他放火的時候有為我想想嗎?他這一把火可差點也把我燒死啊?」
我抽出被她抓住的手臂,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撥通了 110。
「喂,你好,我要報警。這裡是市中心醫院,這裡有一個縱火案的嫌疑人,他剛剛親口承認了。」
警察來得很快。
當穿著制服的警察走進病房時,我爸媽徹底慌了神。
我平靜的將那個燒黑的插線板,連同周子昂剛才的親口供詞,一併複述給了警察。
警察聽完我的陳述,又看了看病床上眼神躲閃的周子昂。
「周子昂是吧?你涉嫌故意縱火,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周子昂徹底崩潰了,他掙扎著想從床上坐起來,指著我破口大罵:「周瑤!你這個毒婦!我沒有你這樣的姐姐!你不得好死!」
媽媽哭著撲上去抱住警察的腿,爸爸則指著我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
「逆女!你這個逆女!為了你自己,連親弟弟都害!我周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這一切。
這些咒罵,和我前世所受的苦難相比,不值一提。
我害他?
若不是他自己動了歹念,又怎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我只是,不再替他的愚蠢買單了而已。
最終,周子昂還是被警察帶走了。
他那條斷腿讓他無法反抗,只能像條死狗一樣被架了出去,怨毒的眼神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病房裡只剩下哭天搶地的父母,和躺在床上、從頭到尾都像個隱形人,卻始終用那雙淬了毒的眼睛看著我的周薇薇。
我知道,這個家,從我撥通報警電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底分崩離析。
而我,甘之如飴。
4
爸媽忙著找最好的律師,想把周子昂的罪名從「故意縱火」降到「失火罪」,他們給我打了無數電話,從咒罵到哀求,我一個都沒接。
夜深人靜時,我總會想起前世的種種細節。
我一直以為,周薇薇的死,是她自作聰明,慌不擇路。
可現在想來,卻有諸多疑點。
那場火,真的是周子昂一個人的主意嗎?他雖然蠢,但未必有這麼大的膽子和這麼周密的「事後栽贓」計劃。
而周薇薇,那個看似最柔弱無辜的人,卻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用眼淚和示弱,將所有矛頭引向我。
當時消防員已經快到了,樓下也已經鋪好了救生氣墊,她只要多等幾分鐘,就能安然無恙。她為什麼要選擇最危險的跳樓?
而且我清楚地記得,前世我把面罩留給她時,她抓住我的手,眼中除了恐懼,還有一種我說不出的怨恨和決絕。
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姐姐,我知道你恨子昂,也恨我們。但爸媽真的很傷心,子昂也知道錯了。我們可以見一面嗎?我想求你,去跟警察改口供。」
發信人,是周薇薇。
看著這條簡訊,一個冰冷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成型。
前世,周薇薇從窗口一躍而下,實則是一場看起來驚心動魄,實則傷害可控的意外。
一個因姐姐見死不救而被迫跳樓、摔得遍體鱗傷的可憐養女。
這個劇本,足以讓周子昂和我的父母將我恨之入骨,萬劫不復。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只可惜,這一世,我根本沒入她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