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動我了。
我這滿身的傷痕,就是起訴她的證據。
「你親媽應該給了你不少錢吧,看你現在穿得油光水滑的。」
貪婪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我敢篤定,要不是占著首富女兒的名頭,她會衝上來把我的衣服扒了賣掉。
不過,我現在要的就是她的貪婪。
「我走了,你就不想要你的親生女兒回來?」
養母不屑地擺手:「回來幹嘛?一個賠錢貨,回來也是花老娘的錢而已。」
我湊近了些,認認真真地糾正她:「你說錯了。」
「她在首富家這麼多年,隨隨便便從手指縫裡流出來一點,就足夠你們換一個不錯的房子了。」
「以後你兒子買房,她也不在話下。」
養母的眼睛都亮了。
「你還不知道呢?她最近和我哥哥在一起了。」
「以後要是做了我們家的兒媳婦,你覺得都是誰的?」
養母激動地拉著我的胳膊。
「你爸爸媽媽同意了?」
我故作為難地搖搖頭,「結婚這種大事,總是要雙方父母出面的。」
18
等我到家的時候,陳丹妮和陳霽錫正被放出來吃飯。
「你別得意得太早!」
陳霽錫跟我放狠話,我直接無視。
秋後的螞蚱,搭理他幹什麼?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被一陣粗獷的大嗓門吵醒了。
「親家母,我是來跟你商量兩個孩子結婚的事的。」
「你看看事情在網上都已經發酵得那麼厲害了,兩個孩子總得趕緊結婚吧?」
緊接著就是我爸的怒斥:
「誰和你們是親家,趕緊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報警!!」
他以為自己能夠唬住養母。
但是他不知道,養母本來就是個潑婦,沒理都能辯三分。
更何況她覺得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在陳家沒了貞操。
她嗷的一嗓子直接坐在了地上,雙手瘋狂拍著大腿:
「我女兒呢?我女兒在哪裡!」
「你們這種喪盡天良的人家,該不會是把我女兒給殺了吧,還我女兒啊。」
我笑了,直接打開了陳丹妮的房門。
把偷聽的她,一把拽了出來。
「閨女!你就是我的親生閨女是吧?」
「快叫媽!媽今天就是來給你做主的,你受委屈了是不是?別怕?」
養母一腳踩在我們家的茶几上。
「今天我看看誰能欺負她!」
陳丹妮被她這一通操作弄得臉頰通紅。
她推推搡搡地躲開了養母:「你別瞎說,誰是你女兒?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嘖。
養母看了我一眼,我立馬站出來作證:
「陳丹妮,這就是你的親生母親。二十年沒見,你應該叫她一聲媽媽。」
19
養母一個人把我們家攪弄得翻天覆地。
陳霽錫也被她叫了出來,一口一個女婿喊得親昵。
「夠了!!」我爸忍無可忍,「這件事我們不會同意的,你慎言吧!」
「什麼?!」養母的嗓音提高了八個度,「那我女兒的清白怎麼辦,我女兒的裸照都被那麼多人看到了,胸上被你兒子弄得傷痕累累你怎麼不說?現在開始……」
「媽!!!」陳丹妮紅著臉喊了一嗓子。
媽字出口,她也盡顯懊惱。
「你能不能別瞎說了,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養母眯了眯眼睛。
我默默地後退了半步,躲到了親媽的身後。
果然,下一秒,養母就解開了皮帶。
「你跟我怎麼說話的?」
「不要臉?不要臉的事還不是你干出來的,你和男人抱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沒臉了!」
皮帶啪啪地落在陳丹妮的背上。
她沒被打過,也沒有經驗。
這個時候應該蜷縮著,只露出來後背才能稍微好過一點。
「欸,你好好的打人幹什麼??」
親媽勸阻,但因為第一次攔著的教訓也不敢伸手了。
陳丹妮被打得嗷嗷哭,最後還是陳霽錫跑過去,把她抱在了懷裡。
不過親爸親媽更沒眼看了。
一通教訓後,養母直到打不動了才停下來。
「你們不想結婚是不是?」
「行,那你們賠償我們錢!」
「我家閨女被全世界的人光溜溜地看個乾淨了,以後誰還娶她?」
「給我們二十萬!不然這件事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媽,你說什麼呢!!!」
陳丹妮急得跺腳。
我知道她是覺得要少了。
20
親爸親媽也覺得過意不去。
最後,在我的勸說下,給了兩百萬。
當然,給這麼多,我也有我的目的。
但陳丹妮不願意,甚至想要跪下。
「爸媽,我真的不想走,求求你們了。」
「別讓我走好不好。」
但是剛剛彎下身,又是一皮帶抽在了她身上。
陳霽錫兩眼通紅,也跟著質問:
「媽!你們真的這麼狠心嗎!」
「她可給你們做了二十年的女兒啊!」
上輩子,陳霽錫也說過這句話。
讓唯一一次鬆動,想把陳丹妮送走的親爸媽,心軟了下來。
可這次……
他們只滿臉憤恨。
「你也知道她給我們做了二十年的女兒!」
「要不是你們亂來,咱們一家五口和和美美的多讓人羨慕!」
「但現在!她陳丹妮,不可能是我們家女兒,更不可能是我們家媳婦!」
估計是這句話,大大地刺激到了陳丹妮。
她突然停止了哭泣,嘲諷出聲:
「和和美美?五口人怎麼才能和和美美。」
「事到如今你們還怪我亂來,要不是你們忽然把她接回來,我怎麼可能和陳霽錫在一起!」
陳丹妮的破防讓爸媽都愣了一下。
他們想不到。
向來乖巧懂事的女兒,居然會有這樣歇斯底里的一面。
21
陳丹妮看著我們又哭又笑的,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親爸忍著氣:「你在說什麼胡話?」
「這麼多年我們一直把你捧在手心裡,悅悅回來了我們也從沒說過要把你送走,你在嫉妒什麼?」
親媽錯愕過後,臉色有些難看。
陳丹妮卻冷笑一聲,眼底帶著濃濃的恨意。
「不送我走?」
「你們不送我走無非是怕丟人!你們怕被人戳你們的脊梁骨,說你們自私冷血又無情!」
「你們愛我?鬼才相信!」
「和陳霽錫在一起也是你們逼的,就算丟人也只能怪你們自己!」
陳丹妮環顧著這棟別墅,眼底的複雜情緒看起來十分瘋狂。
「丟人算什麼?你們最好破產,我享受不到的誰都別想繼續享受!」
「我詛咒你們!你們全都給我死,死在外面,被車撞死也好,飛機爆炸也……」
話沒說完,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親爸抬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陳丹妮似乎被打清醒了。
她張了張嘴,眼底閃過懼怕和後悔:「爸……」
但話沒說完,養母像是找到了要錢的由頭。
「誰讓你打她的!?一個巴掌十萬!」
親爸從茶几的柜子里,拿出一沓現金狠狠地丟了出去。
「滾,趕緊滾!你們敢再來,我就不會再客氣了!」
儘管那對母女已經走遠了,但哭聲和咒罵聲還是會時不時地傳來。
我看了看陳霽錫。
這次,他好像成了我的最佳助攻了呢。
「爸,媽,你們不讓妮妮和我結婚的話,這個家我也不回了!我去找她!」
……
陳丹妮都那麼說了,陳霽錫還不知悔改呢。
陳霽錫被氣上心頭的爸媽兩人,也趕出了家門。
我安靜地喝了點水,才開口:「爸媽,真的不讓哥哥回來了嗎?」
我爸語氣冰冷:「他不配。」
我的嘴角,無聲地勾了起來。
21
一周後,我又去了一趟養母家。
但是那房子已經沒人了。
正逢鄰居出來倒垃圾,我問她:「阿姨,這家人怎麼不在了?」
那阿姨一臉八卦,拉著我一陣唏噓:
「他們啊,聽說是中彩票了,直接買了樓啦。」
「現在人家搬到城裡去了,還邀請我們去吃席呢,就是顯擺唄。」
我挑挑眉。
動作夠快的。
根據阿姨給的地址,我又尋了過去。
他們也買了一個獨棟的別墅。
我在別墅門口沒進去,但透過落地窗也能看到裡面的樣子。
養母帶著孩子坐在高檔沙發上看電視。
陳丹妮,哦不,白丹妮穿的是我之前的衣服。
正跪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擦著地板,好像隨時都會昏過去。
那個六歲的混世魔王在她剛剛擦完的地方踩來踩去,一不小心就摔了個狗吃屎。
皮帶一下一下地抽在白丹妮的背上。
我聽不太清,但也能猜出來養母在罵著什麼。
白丹妮閃躲間和窗外的我正好對視上。
我按了按車喇叭,算是和她打招呼了。
蘭博基尼,她不會不認識的。
一直閃躲著的白丹妮看著我愣住了。
皮帶結結實實地落在她的身上,養母的那口黃牙都快咬碎了。
我沖她招了招手。
養母不會放過她的。
這應該比被一場大火燒死更加煎熬一些吧。
至於他們剩餘的錢?
我到處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我那個賭鬼養父的影子。
但沒事,我對那人了解。
兩百萬,大大滋長了那人的野心。
就算買了房,但離傾家蕩產,賣妻賣子,也就這一個月的事。
我等著。
22
養了二十年的兒女都被趕出了家門,親爸媽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尤其是親媽,這兩天的眼睛一直都是腫的。
對於他們兩個,我心情有些複雜。
他們和上輩子一樣,好像從來不會思考似的。
陳丹妮和陳霽錫被趕出家門,他們從沒懷疑過是我從中推波助瀾了。
就像上輩子我無數次被栽贓陷害,又被大火焚燒,他們也從沒懷疑過陳丹妮一樣。
我垂下眸。
不再思考這對親生父母。
開始琢磨……那兩人下一次會怎麼做。
畢竟,不可能趕出家門後,他們就不會再對我出手了。
突然,我想到了上輩子,我的死亡方式。
我想我該做點準備了。
三天後的早上,正洗漱的時候,我聽到了家裡窸窸窣窣的動靜。
開門一看,是陳丹妮和陳霽錫。
我挑挑眉。
陳霽錫還挺有本事的,居然從那對夫妻手裡把人偷出來了。
我語氣平靜地問:「你們怎麼回來了?」
奇怪的是。
這兩人一反常態,對我的態度居然友好了起來。
而陳丹妮雖然笑得牽強,但眼中滔天的恨意居然悉數藏起來了。
23
「我們只是回來拿點東西而已。」
「你繼續睡你的,拿完東西我們就走。」
陳霽錫看著我,「這點小事,你不會還要向爸媽告狀吧?」
我笑了笑:「當然不會。」
我退回了臥室,安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果然,他們進了廚房。
我呼出一口氣。
我猜得沒錯, 他們還想用上輩子的伎倆, 置我於死地。
還好,我早有準備。
我快速收拾了一下東西, 把房門鎖死後,趁他們不注意,離開了家。
只是離開家前,我點燃了一根香,讓香裹著易燃物,丟進了廚房的隱蔽角落。
關家門時,我在外, 把家門徹底鎖死了。
只要他們不出手,就不會有事……
萬一他們出手了,他們就是獲得報應的那個!
我剛走到出去不到百米,身後就有動靜了。
燃氣泄漏,遇明火則著只是剎那間的事。
別墅里火光滔天, 滾燙的熱浪烤得我周身發熱。
我默默地走遠了些。
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我能切身理解。
這次,到他們了。
24
和上輩子一樣的。
直到大火燒得差不多了, 才有鄰居報了警。
爸媽來的時候, 我花著臉坐在馬路上大哭。
「悅悅,悅悅!有沒有受傷?」
「嚇死媽媽了,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爸媽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 緊到我幾乎不能呼吸。
我緊緊地盯著火場那邊。
但讓我意外的是, 陳霽錫逃出來了。
相比於燒傷, 他好像被嚇傻了。
「火, 火,好大的火。」
「噌地一下就冒出來了,呵呵呵呵, 好大的火, 我老婆還在裡面。」
爸媽看到陳霽錫的那一刻,差點昏死過去。
「他、他怎麼會在家?」
我的哭聲更大了。
「哥哥和陳丹妮一起回來的,說是要拿東西。」
「我怕他們兩個看我不順眼就出門了,誰知道回來就變成了這樣。」
「我想救他們,可是我進不去。」
我演戲演得逼真,哭得幾近乾嘔了。
事故太嚴重了, 警察叔叔直接介入。
專業人士檢查過後……判定為燃氣爆炸, 是人為。
作案人……是陳霽錫和陳丹妮。
但陳丹妮死了,而陳霽錫……瘋了。
結果一出,親爸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被人各種救助才緩了過來。
而親媽, 早就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兵荒馬亂後,他們都被送進了醫院。
我找上了關在家裡另一棟別墅的陳霽錫。
他被燒毀容了,也嚇傻了。
我抓著他的胳膊,湊近了些看他。
「陳霽錫,你後悔嗎?」
他瘋了似的捂住了腦袋大喊。
「鬼!有鬼!救命啊!!」
我笑了。
本質上,他說的沒錯。
我就是他和陳丹妮, 上輩子喪盡良心害死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但跟惡鬼不同的是……
我報仇完後,迎接的是不一樣的新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