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又一次輸光了我媽起早貪黑攢下的五千塊。
他跪在地上,狂扇自己耳光,發誓再也不賭了。
上輩子我信了,結果他第二天就偷了我的學費。
這輩子,我扶起他,冷靜地說:「爸,輸了不丟人,不敢贏回來才丟人。我這裡還有兩百,你拿著去翻本。」
他錯愕地看著我。
我把錢塞進他手裡,腦海里響起系統的聲音。
【叮!檢測到賭博虧損 5000 元,宿主獲得「反賭基金」10000 元。】
我微微一笑。
爸,盡情去賭,放心去輸。
我的好日子,就靠你了!
1
我媽王秀梅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衝過來一把搶走我爸手裡的錢。
「林諾,你瘋了?你爸剛把我的血汗錢輸光,你還給他錢讓他去賭?」
「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爸林耀威也愣住了,維持著接錢的姿勢,一時沒反應過來。
上輩子,我也是這樣,哭著求我爸別再賭了,求我媽看清現實,和他離婚,結果呢?
我媽罵我不孝,說我不懂體諒父親的壓力。
我爸則抱著我痛哭流涕,說一定改,第二天就撬開我的存錢罐,偷走了我全部的學費和生活費。
我餓著肚子去拚命打工賺錢,最後胃穿孔大出血進了醫院。
因為沒錢做手術,只能等死。
我爸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也沒有掏過一分錢。
而我媽,只會坐在我的病床邊,無能地哭泣。
重活一世,我不會再犯傻了。
我平靜地從我媽手裡抽回那兩百塊錢,重新塞到我爸手裡,語氣溫和得像個貼心小棉襖。
「媽,你別急。爸只是一時失手,他心裡比誰都難受。你看他,臉都打腫了。」
我指了指我爸那張布滿淚痕和紅印的臉。
「我們現在罵他,除了讓他更沒信心,還有什麼用?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爸現在最需要的是贏回尊嚴。」
我爸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像是找到了知音,用力點頭:「對!還是我女兒懂我!我就是想贏回尊嚴!」
我媽被我這套歪理說得一愣一愣的。
我繼續加碼,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
「媽,你想想,這兩百塊,就算爸不去翻本,能幹什麼?連還債的零頭都不夠。可一旦他運氣來了,贏回來的可能就是五千,五萬!我們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就扼殺掉這個希望啊。」
「輸了,不過是兩百塊,贏了,我們家就翻身了!」
我爸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聲音哽咽:「好女兒,全家就你理解我……你放心,爸這次一定把錢都贏回來!」
說完,他揣著錢,像揣著全家的希望,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家門。
我媽氣得癱坐在地上,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懶得理她,轉身回房,關上門,看著手機銀行發來的到帳簡訊,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帳戶餘額:10000.00 元。
腦海里,系統的聲音冰冷而悅耳。
【新手任務完成,反賭基金系統正式激活。】
【規則:宿主父親林耀威每次賭博虧損,系統將以雙倍金額返還至宿主帳戶,虧損越多,返還越多。】
爸,加油。
我家的好日子,可就全靠你了。
2
我爸徹夜未歸。
第二天早上,我媽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在客廳唉聲嘆氣。
見我出來,她立刻站起來,眼神里滿是怨懟。
「都怪你!你爸拿著你那兩百塊錢,一晚上沒回來,肯定是又輸光了!」
我打了個哈欠,從冰箱裡拿出牛奶。
「媽,做人要往好處想,說不定爸是贏錢了,在外面慶祝呢?」
「慶祝個屁!」我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什麼德行我不知道?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他才可能贏錢!」
話音剛落,門開了。
我爸林耀威紅著眼,一身煙味地走了進來。
他看到我媽,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秀梅,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這個家!」
我媽的心瞬間就軟了,過去扶他:「又輸了?輸了就輸了吧,人沒事就好……」
我冷眼看著這熟悉的戲碼。
上輩子,就是這樣一次次的「人沒事就好」,讓我徹底跌進深淵。
我爸哭得更大聲了:「我本來贏了八百的,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能把五千塊都贏回來了!可我沒收手……最後連那兩百塊本錢也搭進去了……」
他說著,又開始扇自己的耳光,啪啪作響。
「我真不是個東西!我該死!」
我媽心疼地拉住他的手,眼淚也跟著掉。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叮!檢測到賭博虧損 200 元,宿主獲得「反賭基金」400 元。】
我喝了一口牛奶,慢悠悠地走過去,扶起我爸。
「爸,不就是兩百塊嗎?多大點事。」
我把一張銀行卡塞到他手裡,輕聲說:「這裡面有五百,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昨天手氣不錯,都贏到八百了,說明運氣來了,今天再去試試,肯定能翻本。」
我爸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我媽更是尖叫起來:「林諾!你是不是中邪了!那是你辛辛苦苦打工攢的零花錢!」
「媽,錢沒了可以再賺,爸的信心沒了,這個家就真的完了。」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相信我爸。」
這句「我相信我爸」,像是一劑強心針,打進了林耀威心裡。
他感動得熱淚盈眶,握著我的手,鄭重其事地承諾:「女兒,你放心!爸這次要是再輸,我就把這雙手剁了!」
他拿著卡,再次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了。
我媽癱在沙發上,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我。
「林諾,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毀了這個家嗎?」
我笑了笑,沒說話。
毀了這個家?
不,我只是想看著毀掉我的人,親手點燃埋葬自己的那堆柴火。
而我,只需要在旁邊,輕輕地,扇扇風。
3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爸徹底放飛了自我。
他每天拿著我給的錢出去,傍晚時分再垂頭喪氣地回來,跪地、懺悔、發誓,第二天再拿著我給的「翻本錢」滿懷希望地出門。
而我的銀行卡餘額,也在這個過程中飛速增長。
五百變一千。
一千變兩千。
兩千變四千。
一周下來,我的帳戶里已經多了三萬多塊。
我媽從一開始的激烈反對,到後來的麻木,再到現在的破罐子破摔。她不再管我們,只是每天默默地坐在那裡,眼神空洞。
我知道,這個家,正在按照我預想的軌跡,加速崩塌。
這天,我爸又一次輸光了錢,跪在地上,連扇自己耳光的力氣都沒了。
他只是抱著頭,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我走過去,蹲下身。
「爸,這次輸了多少?」
「三千……」他聲音沙啞,「諾諾,爸對不起你,爸把你的錢都輸光了。」
【叮!檢測到賭博虧損 3000 元,宿主獲得「反賭基金」6000 元。】
我心裡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爸,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三千,說明你離贏三萬不遠了。」
「可我沒錢了……」他絕望地看著我,「諾諾,你還有錢嗎?」
我搖了搖頭。
他眼裡的光瞬間熄滅了。
我狀似無意地嘆了口氣:「哎,可惜了,我聽說我媽剛籌到一筆錢,是給外婆準備的看病錢,有兩萬塊呢。要是能拿來做本金,肯定一把就全贏回來了。」
我故意說得很大聲,確保在廚房裡裝聾作啞的我媽能聽見。
果然,我媽拿著鍋鏟就沖了出來。
「林諾!你竟然敢打那筆錢的主意!那是我媽的救命錢!」
我爸的眼睛卻猛地亮了起來,像是沙漠裡看見綠洲的旅人。
他爬起來,一把抓住我媽的手。
「秀梅,就這一次,最後一次!你把錢借給我,我保證,我發誓,我一定連本帶利贏回來!贏回來我們就給媽看最好的醫生!」
「我呸!林耀威,我就是把錢燒了,也不會給你!」我媽用力甩開他。
我爸的臉沉了下來,眼神變得陰狠。
上輩子,他趁我媽不在,偷走了這筆錢,轉頭就輸光了。
回來又是老一套的扇耳光發誓,我媽抹了幾天眼淚,就心軟原諒他了。
反正結果都一樣,我媽又反對個什麼勁兒?
我拉了拉我媽的衣角,小聲說:「媽,你別這麼說,爸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再說了,你把錢藏得那麼嚴實,在……夾層里,爸怎麼可能找得到呢?」
我媽的臉色瞬間慘白。
而我爸,則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他不再糾纏,只是深深地看了我媽一眼,然後轉身走進了臥室。
4
深夜,我被一陣激烈的爭吵和摔東西的聲音驚醒。
我媽的尖叫聲和哭喊聲,伴隨著我爸的怒吼,穿透了薄薄的牆壁。
「林耀威,你把錢還給我!那是我媽的救命錢啊!」
「放屁!那是我們家的錢!我拿去翻本有什麼錯?等我贏了錢,別說兩萬,二十萬我都給你!」
「你就是個瘋子!強盜!」
接著是「啪」的一聲脆響,然後是我媽壓抑的哭泣聲。
我躺在床上,用枕頭捂住耳朵,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
這一切,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只是這一次,我不再是那個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為我媽擔驚受怕的小女孩了。
第二天我起床時,客廳里一片狼藉。
我媽坐在沙發上,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雙眼紅腫,眼神呆滯。
我爸已經不見了。
不用問也知道,他一定是拿著那兩萬塊,去他的「戰場」了。
我媽看到我,像是找到了宣洩口,嘶吼道:「都是你!林諾!都是你這個掃把星!是你把這個家害成這樣的!」
我沒理她,徑直走到她面前,遞給她一張紙巾。
「媽,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想想怎麼籌錢給外婆治病。」
提到外婆,我媽的身體猛地一顫,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可憐的媽啊……我怎麼跟她交代啊……」
正在這時,我外婆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媽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
我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外婆虛弱又焦急的聲音:「秀梅啊,你什麼時候過來啊?醫生說今天再不交手術費,就只能先停藥了……」
我媽的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白。
她哆嗦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對著電話說:「外婆,你別急,我們馬上就過去。」
掛了電話,我看著徹底崩潰的我媽,心裡卻覺得有些可笑。
我是恨我媽的,但更多的,還是怒其不爭。
怨她總是對我爸心軟,怨她傻傻地被孝道綁架。
外婆明明還有兩個兒子,生活條件比起我家來,明顯要高上一截。
這次做手術要兩萬塊,明明兩個舅舅都能掏出來,卻因為他們一口一個「媽最疼你」道德綁架。
只讓我媽一個人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