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你看你不在的時候,爸爸又欺負我!」
媽媽奪過手機坐在沙發上和我告狀。
視頻外傳來爸爸的聲音。
「乖乖,我沒有哈!你知道的,你和媽媽就是我的神!」
我被逗笑了。
和爸媽一直聊到了熄燈才掛斷電話。
法院的速度很快,立案之後一周之內就把傳票寄給了葉霞。
這期間葉霞不停地來辱罵我,我都沒有回覆,只是全都留存。
並且去醫院配了安眠藥。
聽葉霞宿舍的人說。
葉霞在宿舍里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然後就帶著傳票去找謝榮了。
兩個人在宿舍樓下面相擁在一起。
有我們班的男同學看見了,就拍了高清視頻發給了我。
「你男朋友出軌了」
「兩個人現在在宿舍樓下親得難捨難分」
知道她們又一腿之後我再看見這個照片。
內心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我利落的把視頻給保存了下來。
等著他們上門來找我。
葉父是一個很大男子主義的人,他必須家裡人都聽他的話,不允許任何人落了他的面子。
為了不挨罵,葉霞肯定是不會告訴他的。
葉母是一個典型的夫管嚴,不用等葉霞掛斷電話,她肯定就會告訴葉父。
至於大姐葉伊,葉霞一直都看不起她。
覺得葉伊太軟弱了,只會聽爸媽的話。
所以葉霞只能依靠謝榮。
果然不出半個小時,謝榮的電話就打到了舍友的手機上。
我就已經把謝榮所有的聯繫方式都已經刪除拉黑了。
他聯繫不上我,舍友也和我串通一氣拒絕接電話。
7.
最後是謝榮聯繫了隔壁班的我們倆的一個朋友才找上我。
我下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了。
「譚妍,你都是成年人了,玩這種把戲幹什麼?」
一走近謝榮的怨念就鬼一樣纏上來了。
葉霞站在他身邊,也是滿臉恨意地看著我。
我留意到葉霞手裡拿著一張紙。
「誰說我是玩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在玩。
「謝榮,法院的傳票,白紙黑字加蓋紅印,你瞎嗎?」
謝榮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葉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拿起手裡的紙,幾乎要戳到我臉上。
「譚妍!你非要做得這麼絕是不是?不就是罵了你幾句,你少塊肉了嗎?你知不知道這傳票寄到家裡,爸看到會打死我的!」
我嗤笑出聲。
「葉霞,你發朋友圈罵我『魅男』、『缺愛姐』的時候,掛匿名牆造謠我『雙標』、『逞威風』的時候,怎麼不怕爸知道?現在知道怕了?」
「還有,你搞錯了一件事。不是我要做得絕,是你在犯法。我只是在依法維護我自己的權益。法律覺得你該收到這張傳票,所以它就來了。你覺得這是把戲,可以去跟法官說。」
謝榮試圖插話,語氣軟了下來。
「妍妍,我們都冷靜點。霞霞她知道錯了,她就是小孩子脾氣,衝動。你看,她也把朋友圈刪了,也跟你道過歉了。一家人,何必要鬧到對簿公堂,讓外人看笑話?對你自己的名聲也不好聽。」
「謝榮。」
我打斷他。
「第一,我們分手了,請叫我全名。
「第二,她不是小孩子,她成年了,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第三,她那不是道歉,是挑釁,是迫於壓力下的敷衍,我手機里存得清清楚楚。
「第四,我的名聲好不好,不勞你費心,畢竟一個劈腿我親妹妹的前男友,沒資格對我的名聲指手畫腳。
「最後,誰跟你們是一家人?」
我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把那張他們倆在宿舍樓下緊緊擁抱的照片亮在他們眼前。
「看,這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你們挺配的。」
葉霞尖叫出聲。
「譚妍,你跟蹤我們?」
「我沒那麼閒。」
我收回手機,冷冷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葉霞開始抓著謝榮的手臂掉眼淚。
「學長,你看她!她就是要逼死我!我怎麼辦啊!」
謝榮摟住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
「譚妍,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得理不饒人、心胸狹窄的人。」
「就算我們分手了,你也不能這麼報復霞霞!她是你親妹妹!」
我實在沒忍住,被謝榮的自戀氣得笑出了聲。
「謝榮,你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她造謠誹謗我的時候,沒想過我是她親姐姐?」
「你一邊摟著她一邊來要求我大度的時候,沒想過你是我前男友?雙標到你們這個地步,也是人間罕見。」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
「傳票已經送到,有什麼話,法庭上說。另外,提醒你們一句,誹謗罪是刑事自訴案件,一旦立案,我可沒那麼容易撤訴。」
「葉霞,你最好趕緊去找個靠譜的律師,而不是在這裡抱著一個幫不了你的男人哭訴。」
「畢竟,留下案底,可不是刪個朋友圈就能解決的。」
說完,我轉身就走,不再理會他們。
8.
回到宿舍樓層,舍友們早就在門口等著我了。
聽我說完之後,舍友氣得直拍桌子。
「臥槽!這對狗男女!太不要臉了!謝榮居然還有臉說你心胸狹窄?他劈腿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的道德底線在哪?!」
我反而已經沒有那麼氣了。
就當是見識了生物多樣性。
第二天我剛剛睡醒,就看見有電話打進來。
我接起一個,葉父的咆哮聲幾乎要震破耳膜。
「譚妍!你個白眼狼!你要把你妹妹逼死才甘心嗎?趕緊去把那個什麼訴給我撤了!不然我沒你這個女兒!」
他一開口我才反應過來這是葉父的電話。
我冷靜地告訴他。
「首先,是葉霞的行為涉嫌違法,不是我逼她。其次,撤訴是不可能的。」
「最後,我們之間,除了這點生物學上的血緣,早就沒什麼關係了。」
葉母從葉父的手裡搶過電話,帶著哭腔地說著。
「妍妍,媽求你了,是媽不好,媽沒教好她。」
「你妹妹她知道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你看在她年紀還小的份上。」
「你給她一次機會,她還小,不能留案底啊!那她一輩子就毀了啊!」
電話那邊還有葉父的罵聲。
用的是方言,罵得很難聽。
「她的人生是人生,我的人生就不是嗎?」
我反問她。
「她被你們寵得無法無天,隨口造謠就要毀我名聲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的一輩子?她 22 歲了,不是 12 歲,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了。」
「至於案底,那是她行為導致的後果,不是我強加給她的懲罰。」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了這個號碼。
很快,大姐葉伊的電話又來了。
這次,她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
「二妹,爸氣得高血壓都犯了,媽也病倒了。你就不能退一步嗎?算大姐求你了。」
「霞霞她……
「她是不對,但你報警又起訴的,是不是太過了?一家人,難道真要鬧到家破人亡嗎?」
我打斷她,對於她我不討厭也沒有什麼感情。
「太誇張了。犯法的是葉霞,不是我。生病的是他們自己氣壞的,也不是我氣的。」
「你們永遠只會讓我退一步,為什麼從不要求葉霞前進一步,學會做人?」
「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餘地。法院怎麼判,我怎麼執行。」
不等她再開口,我掛斷了電話,同樣拉黑。
9.
開庭前第三天,葉霞那邊終於有了新動作。
她通過她的輔導員聯繫到我,表示願意調解。
我直接拒絕了。
然後,葉父葉母直接殺到了我們學校,堵在了我們宿舍樓下。
葉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葉父則黑著臉,用他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低聲咒罵我。
「你個災星!攪家精!早知道當初就該掐死你算了!」
舍友們見狀,立刻圍了上來,把我護在身後。
平時溫聲細語的室長,此刻叉著腰,氣場全開地對著他們。
「叔叔阿姨,這裡是學校!請你們放尊重點!是葉霞先犯法誹謗譚妍,你們不管教自己女兒,反而來受害者這裡鬧,有這個道理嗎?」
「就是!我們都可以作證,葉霞在匿名牆和朋友圈發了多少汙衊譚妍的話!你們再這樣,我們就叫保安了!」
另一個舍友立刻附和。
路過的同學也紛紛側目。
葉父葉母在眾人譴責的目光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還是悻悻地走了。
我本來沒想告訴養父母。
但不知哪個好心人,偷偷給我媽發了消息。
第二天下午,我的養父母開了一整夜的車,風塵僕僕地出現在了學校。
他們沒先找我,而是直接打聽到了葉霞的宿舍, 找上門去。
我媽,那個平時連說話都溫溫柔柔的小學老師, 當著葉霞所有同學的面說:
「葉霞!我告訴你!譚妍是我們譚家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寶貝女兒!不是讓你這麼作踐的!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造謠誹謗, 這件事我們家和你沒完!」
我爸則在一旁沉著臉,對試圖幫腔的葉霞舍友說:
「這是我們的家事,希望你們不要插手。葉霞的行為已經違法, 法院傳票都收到了, 你們應該清楚誰對誰錯。」
等我接到消息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
我媽看見我,立刻紅了眼眶,上來緊緊抱住我。
「傻孩子,受了這麼大委屈,怎麼不跟爸媽說!誰也別想欺負我女兒!」
那一刻, 我感覺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10.
開庭那天,養父母一左一右陪著我走進法院。
葉霞那邊,只有葉母陪著。
法庭上,葉霞的律師試圖辯護。
「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年紀尚輕,情緒激動下發表不當言論,主觀惡意不深,且那些發言並未明確指名道姓……」
我的律師立刻駁斥。
「反對!被告人已滿 22 歲, 具備完全刑事責任能力。其發布的『自詡大女主』、『低年級學姐』、『普法宣傳』等特定描述, 在特定人群中具有明確指向性,且瀏覽傳播量巨大,對我的當事人造成了嚴重的名譽損害。在當事人要求其停⽌侵害後,被告⼈非但沒有收斂, 反⽽在另⼀公開平台繼續散布,情節嚴重!」
……
最終,法院認定葉霞的行為構成誹謗罪。
判決如下:責令葉霞在判決生效後七⽇內在其朋友圈、學校匿名牆及本地晚報發布經法院審核的道歉聲明,為我消除影響、恢復名譽, 並賠償我精神損害撫慰金及訴訟相關費⽤共計八千餘元。
官司贏了,消息很快在學校傳開。
葉霞所在的學院, 依據校規校紀, 給了她⼀個記過處分。
我們法學院的院長, 在一次全院大會上,竟然把我的案⼦當成了⼀個正向案例進行了宣講。
「我們要向譚妍同學學習, 在自⾝權益受到侵害時,勇於並善於運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有同學擔⼼學習的知識沒有用武之處, 可是你們看這不就⽤上了嗎?」
後來,我聽人說,葉霞在判決後, 曾經去找過謝榮。
但謝榮選擇了避而不見,只託人帶了一句話:「我現在自⾝難保,幫不了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經歷這一切,我和我的養父母關係更加親密。
我們幾個舍友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於葉家和謝榮, 他們徹底成了我⽣命中的過去式。
偶爾聽到消息,說葉霞畢業後找工作不太順利, 那個記過處分和公開的法院判決,終究是留下了痕跡。
我不知道葉霞有沒有後悔過。
但對我來說,這些都是我⼈⽣中最不值得提起的人。
我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