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宋彥開價三十萬的彩禮。
宋彥輕笑:「寶寶,30 萬去相親都能找個雛了。」
可他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錶,不多不少,剛好三十萬。
我有點遺憾,新看上的小男模要價 30w。
宋彥不給,我只好回家和爸媽求和了。
剛好,也不用再和宋彥玩這種裝窮的把戲。
01
見我不說話,宋彥聲音放緩了一些。
「當然,我沒有說寶寶你不值三十萬的意思,在我眼裡,寶寶是無價的,只是我最近公司創業艱難,三十萬實在是拿不出來。況且我記得,河西那邊的女孩子,也很少有提三十萬彩禮的吧。」
狹小的出租屋,空調正對著床頭。
我被撲出的冷氣吹得渾身一激靈。
我的目光長久地落在宋彥手腕上的鑽表。
仗著我從前家境困難不懂奢侈品,宋彥裝窮騙了我五年。
開始的時候還會穿點商場裡幾百塊的衣服,到現在是演都懶得和我演了。
三十萬的鑽錶帶在手上,卻和我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說到底,不過是覺得我不配。
見我不說話,宋彥察覺到我的不高興,他走到我的身後,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揉捏著。
「好了,今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你最喜歡的烤腸好不好?」
我不說話,宋彥無奈地補了一句。
「加雙倍芝士的,乖啦。」
我笑了。
「宋彥,你知道的,我可以一直陪你吃路邊的小吃,但我不是只配吃五塊錢的烤腸。」
我抬頭,直直地對上宋彥那雙漂亮得過分的眼睛。
「如果我說,沒有三十萬的彩禮,我就不會和你結婚呢?」
我們二人的視線相碰良久,宋彥先低了頭。
他語氣帶著無奈。
「許知,你終於還是變得這麼虛榮了。」
02
宋彥離開後,房間裡還殘留著一股好聞的烏木香味。
我之前問他,他說那是他很喜歡的一款男士香水,要 188 塊錢。
有些小貴,他並不經常捨得買。
他上個月生日的時候,剛交完房租的我兜里只有 198 元,去掉車費,剛好夠給他買香水的。
我以為這樣好聞的香水定然是很暢銷,很容易找到的。
誰知道我一連跑了三個商場,都沒有聞到類似的味道。
百元價格的香水大多刺鼻又劣質,我心裡感慨宋彥還真是挖到寶了。
這樣好聞的香水,以後多買些送禮,也很拿得出手。
轉角處卻不經意問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連忙追上去詢問。
對方是個彬彬有禮的男人,穿著高檔西裝,用隨身攜帶的紙筆給我寫下了香水的名字。
珍華烏木,一款價格高達 2500 的昂貴香水。
也是我半個月的工資。
03
床邊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宋彥把手機落下了。
我拿起來,點到消息頁面,播放了那段語音。
裡面傳來沈蔓甜到有些發嗲的聲音:
「宋彥,你什麼時候來公司,這個印表機我不會用誒。別人都不樂意教我,我這樣笨,你不來,我壓根就呆不下去嘛。」
聽到後面,沈蔓的嗓音還帶上來一股濃厚的委屈。
沈蔓是宋彥公司新來的員工。
宋彥公司加上他總共就四個人,租住在一個破舊的寫字樓里。
那個沈蔓我見過,富養的一身嬌嫩皮膚,和老舊的辦公室格格不入,站在一株便宜的綠株旁,真有點蓬蓽生輝的意味。
見我帶著盒飯進來,撇著嘴嘟囔道:「什麼嘛,老闆娘長這樣,真是暴殄天物。」
看見盒飯里只是普通的麻婆豆腐和炒肉片之後,還會瞪大一雙大大的眼睛疑惑道:
「老闆娘,你平時就給老闆吃這種東西啊?我家傭人都不吃這個的啦。」
我沒好氣道:「沒錢就只能吃這個,你看不慣就給我轉點錢我去買點好的。」
沈蔓一臉同情道:「窮人還真是可憐誒,不過無親無故的,老闆娘不要把我當冤大頭整哦。」
我無語了,回去問宋彥。
明明公司經營的這樣艱難,為什麼還要招一個花瓶進來。
宋彥卻擰著眉頭道:「許知,你不懂生意場上的事情,就不要亂說了。」
見我抿著嘴不高興,宋彥舉手投降。
「真受不了姑奶奶你這個吃醋的勁,我過兩天就給她開除了,行不行?」
可直到今天,沈蔓依舊好好呆在他的公司。
甚至他給她的備註還多了幾個字。
「笨蛋小助理」。
一個帶著異樣曖昧的稱呼。
我剛準備將手機放回去,出租房的門被推開。
宋彥進來,沈蔓剛好又發來一條消息。
「喂,我想吃南城那家日料了,你陪我去好不嘛,我不要你出錢,你就像上次那樣,幫我按按肩膀就行了。」
她嬌嬌弱弱的聲音迴蕩在狹小的出租屋裡,一聽就不是和我一個世界的人。
宋彥的臉色有些陰沉,他從我手裡搶過手機。
對著我呵斥:
「許知,那三十萬我會想辦法給你,你別學那些怨婦拚命在老公手機上找出軌的證據行不行?」
即便早已經死心,聽到宋彥這句話,我的心裡還是不可避免地波動了一下。
還記得最相愛那年,我看著圖書館三十秒的劇情哭得稀里嘩啦,宋彥把手機密碼設置成我的生日,嘴唇碰了碰我的額頭。
「我的手機永遠給寶寶看。」
現在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或許是我的態度太過於平淡,宋彥倒是先服了軟。
「沈蔓父親是公司最近在接觸的大客戶,不討好點沈蔓,我們都要喝西北風,你那三十萬彩禮還想不想要了,嗯?」
目光又瞥見宋彥那恰好三十萬的鑽表,我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
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看到宋彥這虛偽的面孔。
我張了張嘴,想和宋彥聊聊分手的事情。
沈蔓的聲音再度傳來。
「啊――宋彥,這個玻璃碎片劃到我的手了!好痛哦嗚嗚嗚。」
宋彥臉色一變,眼睛裡多了一絲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疼。
他急急地推開門往外走。
我向後一躺,癱在床上。
「叮咚」兩聲,收到兩條消息。
一條來自我只見過一面的親生父母。
一條來自前些日子酒吧邂逅的小男模。
他的聲音帶著點委屈。
「姐姐,你怎麼不來找我,三十萬是不是太多了?那十萬也可以,再不行,一萬?」
04
看到祁連的消息,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在將宋彥的東西挨著拍照查詢完價格之後,我拉著閨蜜跑到酒吧買醉。
閨蜜聽我講完宋彥的事情,氣得恨不得當場抄傢伙和宋彥干一架。
只是最後被我拉住了。
宋家的公子,閨蜜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閨蜜急得問我:「那就這樣算了?」
當然算不了。
宋彥和我在一起五年,我就養了他五年。
五年前,他說他要創業。
我顧念他創業費錢,將房租水電費全部攬了下來。
為什麼沒有生活費呢,因為宋彥大部分時間都借著公司很忙的名義在外吃飯。
有時候他會給我發照片,一份盒飯,兩素無葷。
我心疼地給他轉帳讓他買點好吃的。
宋彥卻笑得開朗。
「再努力一陣子,公司上市後,我就有能力娶你了,這點苦不算什麼的。」
當時我感動得稀里嘩啦,但還是堅持將自己錢包里最後 1085 塊錢全部打給了他。
然後吃了半個月的清水掛麵。
現在想來,那些宋彥在外所謂應酬的日子,估計都是吃香喝辣,回歸他原本的少爺生活罷了。
我給他的那些錢,恐怕付沈大少爺的一頓飯錢都不夠。
我心裡很恨。
被人這樣欺騙,這樣背叛。
泥捏的人也是有脾氣的。
那些知道真相的時候,我真恨不得拉著宋彥一起去死。
借著酒勁,我手指顫抖著撥通了一個五年前的號碼,叫出了從未喊過的稱呼。
「媽,我想回家了。」
電話掛斷後,閨蜜忽然收到消息急急地往外走。
為了補償我,閨蜜對我眨眨眼睛,說給我點了個男模陪我。
我一杯酒接一杯的喝,酒勁上來,想去廁所吐。
包廂門打開,迎面撞上來一個寬闊的胸膛。
我就這樣「嘩啦」吐了對方一身。
後面的事情我就不太記得了。
只知道醒來的時候,是在酒店。
旁邊還放著一個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
我加上紙條上的聯繫方式。
想要將酒店費用轉過去,卻在這時候收到了宋彥的消息。
裡面傳來沈蔓嗲嗲的聲音。
「宋彥,我手疼,你幫我揉揉。」
還有宋彥無可奈何帶著一絲寵溺的聲音。
「大小姐,這個力度行不行?」
消息發過來沒一會兒就被撤回了。
盯著手機上的「對方已通過好友驗證」。
恍惚間想起昨天摸到的碩大胸肌,我開門見山地詢問:
「多少錢能包養你?」
05
祁連開價三十萬。
我就找宋彥要三十萬的彩禮。
這是我對宋彥最後的試探。
他不給,我的心也就徹底死了。
看著祁連發來的消息,我輕咳一聲。
「放心,錢會給你的,只是要等兩天。」
把這邊的工作處理一下,我就會回家認親求和。
祁連幾乎秒回。
「好,我等姐姐。」
換了件衣服,我出發去打工的甜品店。
還沒提出辭職,店長就著急忙慌地把我往後廚帶。
「你可算來了,今天客人太多,你再不來就干不完了。」
撇了一眼前廳爆滿的客人,我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末。
平日裡店長對我不錯,好幾次看我因為打幾份工身體虛弱,還特意讓我回家休息。
我就先把辭職的事情放一邊,穿好圍裙進了後廚。
「客人,您的草莓可露麗好了。」
我低著頭將餐盤擺在桌子上,耳邊忽然炸起一道不懷好意的嬌笑聲。
「waiter……等等,老闆娘,你在這打工呀?」
沈蔓面前擺了十幾個只動過一兩口的精緻糕點,桌子上還立了一個支架放著手機。
她穿著漂亮的 Lolita 公主裙,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
還不忘對著直播間的觀眾打招呼。
「這是我老闆的女朋友誒,怎麼樣,好看吧?」
沈蔓強行將我拉到她旁邊,直播間的螢幕上映襯著我那張有些發黃粗糙的臉。
再天生麗質的臉蛋,也被這幾年沒日沒夜的打工摧毀了。
錢能養人這句話不是說說的。
此刻站在光鮮亮麗的沈蔓旁邊的我,就像是她的丫鬟。
直播間的彈幕飛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