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軒把我加班兩周才準備好的方案給他女兄弟時,我再次看見了彈幕。
【男主對妹寶可真好,故意把她的方案給鄭汀雅做,只有這樣才能不讓妹寶遭人嫉恨保護好她。】
【是啊,妹寶哪知道職場的險惡啊。】
【為了讓妹寶成長,男主還特意找鄭汀雅當她的磨刀石。】
【這種引導型男友我最愛了。】
【妹寶可別作了,到時候又要被男主折騰得下不來床!】
看著眼前的彈幕,我握緊手中的項目報告書。
這已經是今年被搶的第四份項目了。
現在,我們整個小組的獎金和加班費因為所謂的為我好全都沒有了。
1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就在剛剛,賀軒又一次宣布將我做好的方案給了鄭汀雅。
副總徐源猶豫地開口:「賀軒,這不好吧,言馨他們組為了這個項目已經加了兩周班了,況且若是這個月他們再沒有項目,那獎金……」
徐源的話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公司制度賞罰分明。
若是我們組半年都沒做出一個項目,那一整年的獎金都沒有了。
聽到徐源這麼說,賀軒終於捨得將眼神分給我半分。
「汀雅比溫組長更適合做這個項目,這是為了公司利益考量後的決定。」
又是這套說辭。
這已經是他第四次用這套說辭搶走我的項目給鄭汀雅了。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閃過彈幕。
【妹寶不要難過啊,賀總也是為了你好!】
【賀總內心 os:雖然方案是我親親老婆想出來的,但落實困難,老婆要是去做方案豈不是沒時間陪我了!】
【不過剛才賀總本來都心軟想把項目給妹寶做了,可誰讓男配要為妹寶說話!】
【在家當嬌妻寶寶不好嗎,妹寶非要學什麼女強人來勇闖職場。】
【心累,妹寶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懂賀總的苦心啊!】
我怔怔看著彈幕。
自從來公司上班,我就開始能看見這些奇怪的彈幕。
賀軒因為我只是列印錯了一張標識,就在眾目睽睽下批評了我時。
彈幕說他是不想讓同事誤會我靠關係進的公司。
賀軒貶低我捧高鄭汀雅時,彈幕說他是故意在捧殺鄭汀雅,將鄭汀雅推到風口浪尖,就沒人再來找我麻煩。
後來賀軒把我辛苦做的方案給鄭汀雅。
彈幕又說他用心良苦,特意讓鄭汀雅給我當磨刀石。
而這一次呢。
彈幕還說是為了我好。
可到底為我好了什麼?
他們說為了我好的事,讓鄭汀雅升職加薪,名利雙收。
卻讓我被責罵,降薪,現在甚至連組員的獎金都保不住。
2
「今天的會就先這樣,汀雅,你散會跟我來趟辦公室。」
在我看著彈幕出神時,賀軒合上文件夾準備離開。
還沒等我起身,鄭汀雅就已經跟在賀軒的身側,兩人並排離開了會議室。
我望著他們的背影,鼻尖酸澀。
背地裡不少人都覺得我配不上賀軒。
以前我從未把這些流言蜚語放在心上。
可現在,就連我也覺得他們更般配。
我這個正牌女友是通過層層考核才進的公司。
而鄭汀雅卻是作為賀軒的好兄弟直招的。
明明我們一樣的崗位,鄭汀雅的工資卻比我高了一大截。
甚至她還有專屬的補貼。
因為這件事我跟賀軒吵過一次。
既然要公事公辦,那大家都應該一樣的待遇。
更何況我的學歷和能力都比鄭汀雅高。
賀軒卻捏著我的鼻子哄道:
「鄭汀雅家裡條件不好,不像你衣食不愁,公司才剛起步,想留住人才只能這麼辦,我們老闆娘不會這麼小氣吧。」
「況且我和汀雅只是好兄弟,我倆要是有什麼那咱倆還能在一起嗎?」
為了所謂的大局,我忍下來了。
可現在公司已經穩定,鄭汀雅也不算稀缺人才了。
「言馨,你和賀軒最近吵架了嗎?」
徐源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吸了吸鼻子,搖頭道:「沒有。」
徐源嘆了口氣:「那怎麼感覺他對你的狀態這麼奇怪,以前也不是這樣啊。」
我和徐源認識的比賀軒還要早。
他家就在我家隔壁棟,又碰巧我們上了同一所大學。
在我與賀軒談戀愛前,徐源暗戀過我一段時間。
但他從未向我表白。
直到我和賀軒在一起後才從他口中得知這件事。
當時只是一笑而過。
徐源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不然後來不會主動給賀軒的公司投資。
這件事我以為早就過去了。
可我看見彈幕後才知道,原來賀軒心裡一直都有芥蒂。
3
想起組員們失落的眼神,我起身離開會議室。
賀軒可以扣我的獎金。
但絕不能讓我的組員因為我受牽連。
經理辦公室的玻璃門虛掩著。
從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鄭汀雅斜斜靠在桌子旁。
我推門的手頓住。
裡面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鄭汀雅笑得花枝亂顫。
突然鄭汀雅俯身,將手肘落在賀軒身前的辦公桌上。
兩人離得極近,呼吸交纏。
整個辦公室內瞬間流轉曖昧的氣息。
「阿軒,你把你那小女朋友的方案給我,不怕她生氣嗎?」
賀軒的身體僵了一瞬。
我看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言馨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就算生氣了哄哄就好。你不是要爭總監的位置嗎,手裡沒兩個項目不好看。」
像是聽到滿意的回答,鄭汀雅嬌俏一笑:「還是你最夠意思,不過我要是當總監了,她肯定會和你鬧吧。」
聽著他們的話,我的心像針扎一樣痛。
賀軒知道我一直想爭總監這個位置。
以我的能力對這個崗位是勢在必得。
如果不是賀軒把我的項目給鄭汀雅,總監這個位置早就在我手裡。
賀軒也不止一次說過,項目部總監只會留給我。
他說只有我把控著項目部,才能讓他放心。
可現在他竟然拿著我的勞動成果來給鄭汀雅做嫁衣。
「言馨不適合職場,我媽年紀也大了,想要早點抱孫子,正好你當上總監,我也好勸她回家備孕……」
我愣在原地。
我明確地和賀軒說過最近幾年不打算結婚,更沒有生孩子的意思。
他怎麼能一點都不尊重我的想法,就要我回家備孕!
莫名的委屈讓我的眼淚衝出眼眶。
彈幕又在我眼前瘋狂刷起。
【哭哭哭,又哭,她沒哭膩我都看膩了。】
【樓上的你懂什麼,哭是妹寶的武器,別看哭的是她,真正心疼的可是賀總。】
【賀總說的沒錯啊,都同居這麼久了還不趕緊備孕,賀總可是他家的長子,三十歲了還沒生孩子,在我們這可是要被笑話的。】
【妹寶就不能趕緊回家嗎,我們不喜歡看職場文,我要看醬醬釀釀的小甜文!】
【看得我莫名其妙,這種嬌妻文能不能滾出市場,想要什麼去爭取啊,在這哭有什麼用!】
彈幕的話像一根刺扎進我心裡。
他們說的對,哭沒有用。
我擦乾眼淚,一腳踢開玻璃門。
4
「砰!」
玻璃門發出重重的響聲。
裡面兩人被響聲嚇了一跳。
鄭汀雅連忙起身,不自然地攏了攏襯衫領口。
「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賀軒聲音低沉,眉頭緊蹙,看起來是生氣了。
為了公私分明,賀軒讓我在公司叫他賀總。
進辦公室必須要敲門。
不要和他有任何親密接觸。
也不要隨便和同事說我倆的關係。
鄭汀雅卻完全不用。
他大大方方地向同事們介紹鄭汀雅是她的好兄弟。
讓大家知道他們的關係不一般,並且拜託管理層多多關照。
鄭汀雅也可以親密地叫他阿軒。
隨意出入他的辦公室。
這些需要避嫌的規矩好像專門為我一個人定製的。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在乎賀軒是否生氣了。
我將文件夾重重摔在桌子上。
冷聲質問:「這個項目憑什麼給鄭汀雅做?」
一旁的鄭汀雅挑了挑眉。
而賀軒和鄭汀雅對視了一眼,像是極其無奈地嘆了口氣。
隨後他看向我:「汀雅畢竟大你一歲,比你經驗豐富,言馨,這都是為了公司的利益,你別無理取鬧了。」
無理取鬧?
這就叫無理取鬧了。
我忍住胸腔翻湧的怒火,一字一頓道:「從今年開始鄭汀雅組做的方案書從來沒通過,她入職到現在沒談成一個項目,她有什麼經驗?有把項目搞砸的經驗嗎!既然說到公司利益了,那她搞砸的這些項目誰來負責?」
面對我的質問,賀軒愣了一瞬。
緊接著他拍案而起。
他護著鄭汀雅厲聲對我怒吼:「夠了!溫言馨,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趕緊跟汀雅道歉!」
看著這張臉,我的心徹底涼透。
我抄起桌上的茶壺砸在地上。
「啪!」
茶壺瞬間四分五裂,碎片和茶水崩了他們倆一腿。
我用比賀軒更大的聲音吼回去。
「我胡說什麼了?因為你的偏袒導致我整個組的獎金都扣光,有能力的員工你看不見,天天就給這種廢物升職加薪,別以為我不知道鄭汀雅這個季度的獎金有八萬,她憑什麼拿這麼多?」
5
公司不大,我這一聲喊基本上整個公司的人都能聽到。
門口早就圍了一圈湊熱鬧的人。
聽見我的話,他們忍不住驚呼:
「天哪,一個組長有這麼高的獎金。」
「八萬?我去年的獎金才兩萬……」
「賀總這偏心也太明顯了吧,真不知道怎麼想的,對自己女朋友這麼苛刻,對別人這麼大方。」
「那還能怎麼想,看不出來賀總和鄭組長之間……」
賀軒臉色瞬間鐵青。
鄭汀雅咬著唇,像是極其委屈道:「溫言馨,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造謠——」
我拿手機調出鄭汀雅發的秀獎金的帖子。
這是我之前無意間刷到的。
當時我被上面八萬塊的獎金嚇了一跳。
我們這個行業竟然能有人能拿到這麼高的獎金。
我點開她的主頁,想看看到底哪家公司的待遇這麼好。
結果看到了鄭汀雅的自拍。
見我調出來帖子,鄭汀雅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為了讓大家都能看到,我順手把帖子轉發到公司群里。
【妹寶到底要幹什麼啊,她不知道這麼做賀總會很為難嗎?】
【我就說讓她早點回家得了,真能添如亂!】
【贊同樓上,其他員工心裡肯定不平衡了,都怪女主!】
我心底冷笑。
明明是賀軒以權謀私故意偏袒才造成的。
這些彈幕竟然能怪在我身上。
門外又響起竊竊私語。
「這人主頁還發了過年禮盒,跟咱們的包裝一樣,不過裡面的東西可不太一樣。」
「劉哥,你比她職級高,你過年禮盒裡面有這些東西嗎?」
「這玩意我都沒見過,購物卡我倒是有一張,但我那張是二百的,她這像是一萬的。」
「不是吧,賀總真有點太過分了……」
聽著外面的聲音,賀軒的臉色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