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我媽竟然決絕到寧願撕毀我的錄取通知書,也不要我去上學。
我爸簡單收拾了行李就匆忙出去了,還不忘回頭警告我不要衝動。
我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心想上輩子他出差回來看到我不在了該有多難過啊。
我媽見我老實,也沒有像上輩子一樣防著我了。
還天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就因為我願意幫我的表弟。
這可是高考之前都沒有的待遇,可見在她心裡我們都不如她弟弟親。
但是等到了填報志願的時候,我媽還是坐在我旁邊盯著看,確保我真的報名了本市的財經學院。
然後讓我截圖發給舅舅,請他放心,我已經和表弟報了一樣的大學。
舅舅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甚至對我讚不絕口。
「芊芊就是懂事啊,舅舅真沒有白疼你。」
「以後上大學了你也要幫襯著點你表弟,畢竟你是姐姐。」
我是姐姐就活該為弟弟付出一切嗎?況且我還比他小一個月好不好!
表弟耀祖飯也吃得香了,水也喝得下了,還得意洋洋地發朋友圈。
「學習好有什麼用?辛辛苦苦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最後還不都是上一樣的大學!」
05
終於又等到拿到錄取通知書這一天。
看著和上輩子一樣,鮮紅的大字,喜氣洋洋的封面,我忍不住把我的通知書緊緊抱在懷裡。
這是我失而復得Ţṻₓ的東西,這一次,我一定要保護好它。
我開心地拍了張照片,特意露出學校名稱,愉快地發朋友圈:「長風破浪會有時,夢想成真!」
然後不理會朋友圈的沸騰,興高采烈地在群里和同學們討論謝師宴的安排。
不一會兒,舅舅對我微信和電話輪番轟炸,大罵我是一個不守承諾的壞種,白瞎了他一瓶茅台和一頓飯。
舅媽也在朋友圈指責我,說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媽給我打了一百多個電話,我一個都沒接。
因為我在鄉下爺爺奶奶家。
我假意填報了本市的大專後,我媽就徹底不管我了。
我也徹底放飛自我,到處瘋耍,還藉口想爺爺奶奶了就拎著行李到了鄉下。
她不知道,高考志願填寫了沒有用,要提交了才行。
她也不知道,我半夜偷偷起來報名了夢想中的「985」,然後把通知書的地址填到了爺爺奶奶家。
而爸爸那邊我也早就發消息跟他解釋過了,他執行完任務就會來接我回家。
舅舅一家之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失落。
我特意陪他們演了這齣戲,就是要讓他們也親自嘗一嘗,夢想落空的時候是什麼滋味!
06
和爸爸回到家,發現媽媽和舅舅舅媽都在。
剛進門,我媽就衝過來質問我。
「李芊芊,你怎麼回事?給你打了幾百個電話也不接,連你媽都敢騙!」
舅舅在旁邊也氣得咬牙切齒:「小小年紀就敢騙人,以後說不定會幹出什麼事!」
舅媽憤憤道:「這次的事,你們家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好傢夥,擱這兒三堂會審呢。
我爸一看這陣仗,立馬不樂意了,「我們這才到家呢,能不能讓人喝口水啊,這是我家還是你們家啊?」
三人看我爸護著我,也不敢發作。
我優哉游哉地脫了鞋進客廳,不理會身上三道快要把我凌遲的目光。
「媽,還有舅舅舅媽,我上什麼學校那都是我憑自己本事考上的。我不偷不搶,光明正大,我需要給你們什麼交代?」
舅舅聞言更加生氣,用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個混帳東西!你親口答應好的和你表弟上一個學校,現在出爾反爾,你倒是上名牌大學去了,讓耀祖一個人去上大專,你讓我們一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這無恥的言論直接把我整無語了,我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回道:「現在知道丟人啦?你兒子成天不學無術、逃課打架的時候怎麼不嫌丟人?」
「你們這種自己不好也不允許別人好的想法,是病,得治!」
舅舅氣得眼睛通紅,大吼一聲:「還敢頂撞長輩?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說罷就要衝過來打我。
我爸眼疾手快,哪兒能讓自己閨女在家裡被欺負了,一個擒拿就把舅舅按住了。
舅媽嚇得大哭:「救命啊!打人了,殺人了!」
我媽氣得全身發抖,大罵道:「你這個白眼狼!生你出來就是為了氣死我的嗎?都是自家人,連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一下!」
雖然知道我媽永遠把舅舅放在第一位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無可救藥,但是聽到她這麼說,我的心裡還是忍不住難過。
我強忍住眼淚,失望地反問:「小忙?媽,這是我一輩子的前途啊!難道就要因為別人而斷送嗎?」
「別人?你舅舅和表弟怎麼會是別人?你連自己的親表弟都不幫,還想著法兒來騙我們。」
「李芊芊,我真的對你太失望了!」說完,我媽就撲過來一把搶過我手裡的錄取通知書。
前世的場景再次浮現,只不過,這一次我是真的心裡涼透了,也看開了。
我故意裝作大驚失色:「媽!你要幹嗎!快把錄取通知書還給我!」
我爸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你要幹什麼!你連自己女兒的前途也不管了嗎?」
我媽充耳不聞,臉上生氣又決絕。
「既然你這麼不孝,這幾年的書我看也是白讀了,以後也不要讀了!」
說罷,一把將我的錄取通知書撕得粉碎。
連同我們的母女之情也一起,碎得再也拼湊不回來。
我Ťũₜ爸怒不可遏,抬起手想要給我媽一巴掌,又生生忍住了。
舅舅幸災樂禍,嘲諷道:「我就說我姐和我才是一家人,做姐姐的永遠都會幫弟弟的。」
舅媽也陰陽怪氣:「看吧,之前乖乖聽話還能和我們耀祖上一個學校,現在連學也沒得上了吧。」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我也懶得再裝了。
「媽,你說你撕我的通知書複印件幹嗎?害得我還得再去複印一Ŧů₇份,真是麻煩。」
我媽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我:「你……你又騙我!」
「還有舅舅舅媽,哪怕我的錄取通知書真的被撕了,我只要拿著證件去招生辦開個證明就行了。」
「這個「985」,我上定了!」
重來一世,我早就針對可能發生的各種突發情況制定了方案,也提前做了攻略。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個混帳東西!你騙老子騙上癮了是吧!」
舅舅目眥欲裂,怒氣上腦,氣得衝上來又要打我。
我爸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幽幽開口。
「張大寶,欠了十幾年的錢,該還了吧。」
07
這句話像一句魔咒,把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
我媽一聽,雙腿一軟癱在地上,邊哭邊用小拳拳捶自己的胸口。
「耀祖馬上要上大學了,他哪裡有錢還你啊?你這是要把他往絕路上逼啊!」
我爸雙眼猩紅,恨鐵不成鋼道:「他兒子要上大學,難道我們女兒不上嗎?」
「我忍了和等了十幾年了,這個錢,是時候還了!」
我愣在原地,我只知道我媽經常偷偷拿家裡的錢貼補給舅舅,沒想到舅舅家竟然還跟我家借了十幾年的債。
聽我爸這意思,金額應該還不小。
原來,我爸媽結婚三年後,終於懷上了我。
家裡也終於攢了點積蓄,想要給我以後去市裡上小學。
沒想到,舅舅因為讓舅媽未婚先孕,也要結婚了,月份甚至比我媽大了一個月。
舅媽家要求在縣城裡買一套房才同意嫁過去,不然就把孩子打掉。
外公外婆的家底多年來早已被舅舅掏空,舅舅也是好吃懶做,沒有一點存款。
於是一家人又把主意打到了我媽身上。
知道這錢借出去便很難再要回來了,我爸毅然決然地拒絕了舅舅。
沒想到,我媽卻大著肚子跑到醫院,威脅我爸。
如果不借錢給舅舅,她就把我打掉。
而他們結婚三年,好不容易才懷上的我。
我爸自然不願意把我打掉,無奈只好借錢給舅舅結婚買房。
這一借,就是十幾快二十年。
我爸因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家,大多數都是我媽照顧我。
他心中愧疚,因此對於我媽經常貼補舅舅的行為,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借了十幾年的錢也從沒主動說要回來過。
這一次,我媽和舅舅一家為了所謂的面子,不惜把我的前途賠進去。
我爸徹底生氣,也徹底失望了。
舅舅蹺著二郎腿,老神在在地靠在沙發上。
「姐夫,我是真沒錢,鋪子的資金周轉不開,要有錢我早還你了。」
一副反正你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我爸斜他一眼,「你要是沒錢我會跟你要?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十幾年了,念著是親戚,我一分利息也不跟你要,但是原先借你那三十萬,你必須馬上還回來。」
我看舅舅一家就是想耍無賴,也懶得跟他們糾纏,於是問我爸:「爸,當時的欠條還有轉帳記錄這些都還在的吧?」
我爸被我問得一愣,沒想到我和他想到一處去了,隨即道:「都在的,雖然時間長了,但我都有記錄。」
只要有這些東西,那就好辦了。
「既然大家各說各話,那我們就公事公辦,走法律程序吧!」
舅舅小眼睛滴溜溜地轉,略一思索便說:「我還,我還總行了吧。」
「但是我把這錢給你了,你一個月內必須把錢還回來,我鋪子上要用。」
舅媽在旁邊附和:「還得打欠條。」
「對,必須打個欠條才行,萬一你不還我了怎麼辦!」
我爸再次被舅舅一家的無恥震驚。
「這是你欠我的錢!憑什麼我還要還給你?還要打欠條!」
08
知道舅舅一家鐵了心耍無賴,這錢正常要肯定是要不回來了。
我和爸爸整理了相關證據,直接向法院提起訴訟。
我媽知道後,大吵著要和我爸離婚。
這麼多年,不管她再怎麼過分,我爸也從來沒說過要離婚這樣的話。
所以她料定了我爸還會像以前一樣,再次為她妥協。
這是沒想到,這一次,我爸竟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