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蝴蝶完整後續

就在我奄奄一息時，警察來了。

我活了下來，可身心遭受嚴重刺激，罹患了精神疾病。

白醫生是我的主治醫生，也是我的知心朋友。

她耐心地為我治療，引導我回歸正常生活。

我用 7 年時間把那段悲慘的記憶封存起來。

然而，此時此刻，殺害我爸媽的蝴蝶巨人再度出現。

痛苦的記憶恢復後，我對蝴蝶巨人的恐懼和仇恨達到了頂峰。

我雙股顫顫，眼睜睜看著他將我拖回家中。

「蘇曉，沒有人能從我手裡逃掉，十年前你就該死。」

男人將我扔到床上，綁住我的手腳，隨後去廚房找來一把剔骨刀。

「這刀不行，不夠鋒利。」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死到臨頭，恐懼沒有意義，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

「在我臨死前，能不能告訴我，十年前，你為何要殺我爸媽？」

男人眯了眯眼，似乎在回味那段經歷，「蝴蝶。」

「我不明白。」

「噁心的蝴蝶，」男人指了指我的頭。

倏然，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我最喜歡戴蝴蝶髮飾。

原來，是我把兇手召回了家，間接害死了爸媽。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任眼淚肆意流淌。

「哈哈哈……」男人捧腹大笑，「你特恨自己吧，快把自己的頭割下來！想想這個場景就爽。」

看著他得意的獰笑、癲狂的面容，我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我深吸幾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繼續按自己的思路提問：「你和羅浩的胸口都有蝴蝶紋身，你們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令男人冷下了臉，他找來一個瓷碗，咬著牙用碗底磨刀。

我已經擾動了他的情緒，於是繼續問：「誰是張橋？」

他狡黠笑道：「你猜猜？」

「你發的尋人啟事，羅浩就是張橋？」我答道。

他試了試刀刃，「答錯要受懲罰，這次給你個痛快。」

男人扔掉碗，舉刀朝我走來。

我心急如焚，男人、張橋、羅浩，他們三人究竟有何關係？

各種影像在腦海里閃過……

我知道了。

「你才是張橋！尋人啟事真正要找的人是羅浩！」

男人斜睨著我：「腦洞很大，不過與我無關。」

我沒時間了，男人揪起我的衣領，刀橫在我脖頸處。

生死一線間，我提起一口氣，用力撞向他的面部。

反正要死，死前也要讓他挂彩。

男人沒想到我會用頭頂他，雖然刀刃割破了我的皮膚，但撞得他眼冒金星，雙眼充血。

「啊啊啊，臭婊子，我殺了你。」

他眼睛受傷，視線不清，加上我在床上滾了一下，刀未傷到要害。

男人發狂了，對著我一頓亂砍。

我用雙手去擋，胳膊和手鮮血淋漓。

他揪住我頭髮：「哈哈哈，去死吧！」

就在我以為自己將香消玉殞時，張橋悶哼一聲倒下了。

羅浩舉著檯燈，氣喘吁吁地站在面前。

他放下檯燈，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我能感覺到，他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8

羅浩吻著我的臉說：「曉曉，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這個男人是十年前殺我爸媽的兇手，殺了陳大爺，還要殺我，嗚嗚嗚……」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快報警。」

「好，我們去客廳打電話。」羅浩扶我出去。

剛轉過身，我看到牆上出現一個黑影。

「小心！」

話音未落，男人已向我揮刀而來。

電光火石間，羅浩推開了我，那把鋒利的剔骨刀扎進了他的胸口。

「啊！羅浩~」

男人沒想到會殺錯人，一時愣在原地。

我胸膛里的怒火噴薄而出，撈起檯燈不由分說朝男人腦袋砸去。

一下、兩下、三下……

男人滿臉是血，竟沒有還手，最終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我怕他假死，繼續用檯燈捶他的頭，直到他腦袋凹下去，白色的腦漿流出來為止。

確定他死透後，我跪在羅浩面前，哭著說：「我殺了那個畜生，替我媽爸，也替你報仇了。」

羅浩嘆了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他是我哥哥羅斌。

我媽媽有精神病，總是穿著蝴蝶連體衣虐待我們，還在我們胸口紋蝴蝶。」

為了保護我，哥哥承受了大部分傷害，變得瘋瘋癲癲。

十年前他在你家犯案後，我把他關進了私人療養院。

三年前，我在公司樓下認出了你。為了替哥哥贖罪，我刻意接近你。

本以為，可以和你幸福地走下去，沒想到，哥哥逃出了療養院。

他怪我不顧親情、忘恩負義，一定會來找我，卻不想被他發現了你我的關係。

我怕你出事，火速趕回家裡，幸好你安然無恙。

「對不起，曉曉，我騙了你三年，可我真的愛上了你。你能原諒我嗎？」

「羅浩，你和你哥哥的命補償不了我這十年的孤獨和痛苦，你對我的感情不是愛，是憐憫，是施捨，我不需要！」我聲嘶力竭地喊道。

羅浩苦澀地咧了咧嘴：「你說得對，我沒資格愛你，我罪有應得，死有餘辜。臨死前，我想知道，你可曾愛過我？」

「羅浩，我希望從未認識你！」我憤恨地離開了他。

坐在計程車上，司機問我去哪裡。

這麼大的城市，沒有我的家，也沒有愛我的人。

我擦乾眼淚說：「麻煩去最近的警察局，我要報警。」

一個多月後，羅斌入室行兇案結案。

我防衛過當，造成羅斌當場死亡。

羅浩被羅斌刺中心臟動脈，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白醫生作證，案發期間我有精神病。

最終，我被免於承擔法律責任，但要入院治療。

9 白醫生視角

蘇曉遇襲案後三個月，我去精神病院看望她。

她恢復得不錯，見到蝴蝶不再發抖。

但聽到羅浩和羅斌的名字，還是會應激。

我知道蘇曉與羅家兩兄弟的關係太複雜，要想徹底走出來，還需時間。

不過，她應該很快能重新走上正常人的軌道。

不久，我接待了一位特殊訪客。

她是蘇曉原先的同事。

蘇曉出事後，沒回過公司，個人物品一直留在工位上。

同事聯繫不上蘇曉，通過警方輾轉找到我，希望我能交給蘇曉。

目前，蘇曉在恢復期，我把東西收下了，需要進一步分析評估後，再決定是否交給蘇曉。

物品箱裡有個筆記本電腦，還有張報紙，時間是三年前。

現在看報紙的人很少，尤其是年輕小姑娘。

我打開報紙快速掃視一圈，報紙中央的折縫處有個地方劃了線。

那是一則尋人啟事。

失蹤人員叫張橋。

除了名字，這則尋人啟事與羅斌發布的尋人啟事內容完全不同。

細細想來，報紙的時間竟然與蘇曉和羅浩相遇的時間很近。

我隱隱感覺這裡面有關聯，但我一時捋不清。

蘇曉的同事走前留了電話，我立刻打給她，詢問蘇曉的日常表現。

同事對蘇曉的工作能力讚不絕口，誇她做事周密，遇事不亂。

如果不是蘇曉出事，她們都不知道蘇曉的童年那麼悲慘，還住過很多年精神病院。

總之，我認識的蘇曉，與她同事了解的蘇曉，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我又聯繫了羅浩的同事，有個暗戀羅浩的女同事說，蘇曉經常在樓下晃悠，她懷疑蘇曉故意製造與羅浩偶遇的機會。

雖然沒有證據，但也反映出，蘇曉與羅浩相遇過於巧合。

作為跟蹤治療蘇曉十年的精神科醫生，我有些心虛和後怕。

有沒有可能，蘇曉一直在我面前演戲？

這個猜測令我不寒而慄。

有疑點就要進一步驗證。

我給負責蘇曉案件的警察打電話，說明我是蘇曉的心理醫生，為了輔助治療，需要了解一些案情。

警察很支持配合，在不違反規定的基礎上一一解答。

那些信息就像一枚枚珠子，時間為針，動機為線，全部穿了起來。

真相一點點浮現，一個真正的蘇曉現形了。

過去的錯誤已經無法挽回，我會盡最大可能減少誤診的負面影響。

我久久不能釋懷，懷著複雜的心情去了精神病院。

10

蘇曉朝我咧嘴笑：「白醫生，你提前來了，是想我了嗎？」

我沒回答她，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那則尋人啟事是你發的。」

她臉上的表情沒變，繼續笑著跟我撒嬌：「白醫生，今天給我帶來什麼好吃的？」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她能演多久：「你早就知道羅浩與羅斌是親兄弟，也知道羅斌被羅浩藏起來。為了報仇，你引誘羅浩和你在一起，時機成熟後，故意打電話到療養院，引羅斌前來，再利用羅浩對你的愛，一箭雙鵰殺了兩兄弟。」

蘇曉臉上的肌肉抽動一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白醫生，我累了，改天再聊吧。」

想跑沒那麼容易，我冷冷地說道：「羅浩中刀後失血過多，並未當場死亡，你去警局報警，而沒有立刻撥打 120，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白醫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的頭開始疼了。」蘇曉臉色微變。

「羅浩愛你，所以不顧一切替你擋刀，你愛過他嗎？」我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蘇曉扶著頭：「別說了，聽到你的聲音, 我就頭疼, 啊~救命啊，救命啊……」

附近的護士聞訊跑來, 見到是我連忙問道：「白醫生, 需要幫忙嗎？」

我擺擺手。

護士轉身要走，蘇曉立刻歪倒在地, 痛苦地喊道：「啊啊啊, 白醫生是壞人, 我頭好疼, 沒法活了……」

護士們沒有搭理她，徑直⾛了。

精神病院的病人發瘋太正常了, 她們見怪不怪。

「好了, 別演了，這裡只有我們倆。」我嗤笑一聲。

蘇曉停⽌哭喊，從地上爬起來，歪頭挑釁地看著我。

「猜到⼜怎樣, 有證據嗎？別忘了，是你出具的專業報告，法院才判我無罪。」

「是啊，我被你騙了很多年, 我甚至懷疑十年前你就開始布局，根本沒有 PTSD。我的失誤害死了羅家兩兄弟和陳⼤爺。為了彌補過錯，這輩⼦我不會簽字讓你出來。」

「姓白的，你以為你是誰？只要我通過測驗，就能病癒出院！」

「好啊,試試看。我是這家精神病院的名譽顧問, 也是你的責任醫⽣, 對你的去留有絕對的話語權。你這麼喜歡裝精神病, 就永遠待在這⾥！」

「啊啊啊, 姓白的，我殺了你！」蘇曉氣惱地撲向我, 卻被護士們拉開。

「⽩醫⽣, 蘇曉病情不穩，我們送她回病房，別傷著你。」

「送去電擊室吧, 她病得不輕, 治療要上強度。」

蘇曉慌了, ⼜哭⼜喊：「我不去電擊室，我沒病, 白醫生, 我錯了，我認罪……」

尾聲

幾個醫學⽣去精神病院實習, 遇到一個痴傻流涎的⼥⼈。

⼥⼈抱著枕頭，見⼈就說：「這是我老公, 我們特別相愛。」

「你⽼公叫什麼名字？」有個醫學⽣追問道。

⼥⼈不假思索地答道：「羅浩，我們結婚三年了，正在備孕⽣孩子, 到時候你們要來喝滿⽉酒啊。」

醫學⽣點頭答應，卻轉頭對同伴們說：「這就是那個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蘇曉, ⽩教授讓咱們仔細觀察，為研究課題準備數據材料。」

幾個醫學生紛紛掏出小本子，圍了上去。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