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絕完整後續

他不想再談,邊往廚房走邊問我,「你吃了嗎?」

「吃過了,我可不需要等別人給我做飯。」

周徹回頭看了我一眼,「你有完沒完。」

我起身往浴室走,「離了婚就完了。」

「你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不可能。」

這天吵完後,周徹每天都會來接我下班,也沒再叫我做飯,而是點各種昂貴的私房菜,叫別人送過來。

他的這番作秀,很快就有了效果,同事看到都很羨慕地說:「你老公也太好了吧。」

我沒搭腔。

因為只有我知道,每天晚上,在我假裝睡去之後,他就會偷偷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站在陽台上,和季姝打電話。

「她睡了。」

「你管她做什麼?」

「她以前不這樣的,可能受到什麼刺激了吧。」

「我能有什麼事。」

「你不用擔心我,你照顧自己就行。」

「我當然想你,找機會見面,不會太久的。」

......

我受夠了,我拿出離婚協議,逼周徹簽字。

周徹煩躁地看著我,「你還要我怎麼樣?我每天按時回來,工作都帶回家做,我也沒再去見過阿姝,她租房Ṱüⁿ水管爆了,都是李相去的,你還要怎麼樣?」

我:「你想去給她修水管,你就去,我沒攔著你。」

周徹臉色紅了白,白了紅,最後鐵青著臉,「你不要無理取鬧,我娶你,不是為了天天和你為這些事吵架的,你以前明明那麼溫柔懂事,怎麼現在全變了!」

我還要再說話,他的手機又響了。

「李相,怎麼了?」周徹煩躁地問道。

過了會,他突然臉色慘白,聲音都在發抖,「阿姝自殺了?!怎麼會?你ŧŭₕ們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

他看也沒看我一眼,就這麼跑出去了。

他轉身帶起的風,把離婚協議颳得飄起來,緩緩落到了地板上。

我撿了起來,眼淚打濕了協議。

晚上,季姝給我照片,照片里,周徹鬍子拉碴地坐在她病床邊睡著了。

「看來他還是愛我。」

9、

周徹自那天之後就沒回過家,我也徹底死心。

這天工作完成,我感覺肚子隱隱作痛,於是跟組長說想提前下班。

組長看我臉色發白,趕緊對我說道:「去醫院看看,別把身體搞壞了。」

我一個人打車到了醫院,做完檢查後,醫生說沒什麼問題,多注意休息。

我低著頭拿著病歷往外走。

「你竟然找到這來了,你非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傳來,我一抬頭,看到一臉憔悴的周徹,他瞪著我,眼眶裡血絲駭人,好像我是他的仇人。

我還有些懵,「你什麼意思?」

周徹指著我身後,「你不是知道了阿姝在這個醫院,才跑來找她的嗎?陶淘,她割腕了,傷口深得都能看見骨頭了,你能不能放過她!」

這太荒唐了,周徹竟然讓我放過季姝。

我張了張嘴,「我來這,跟她沒關係,信不信,隨你。」

話音剛落,我手上的病例就被從後面抽走了。

李相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跟他一起的還有季姝。

我瞬間慌了。

他拿著我的病歷,嫌惡地看了我一眼,「你拿著這個想幹什麼?裝可憐?」

「還給我!」我拚命往他身上撲,想把病歷搶回來,不能讓他們知道,絕不能讓他們知道。

李相個子高,他舉著手,邊翻開病例邊道:「我來看看你有什麼毛病,車禍,流產,」他頓了下,驚愕地看著我,又看向病例,重複了一遍,「你流產了?」

一時間,無人說話,只有走廊上其他病人和家屬絮絮叨叨的聲音。

好一會兒,周徹才反應過來,他慌亂地去搶李相手裡的病例,盯著紙上寫的「流產」兩個字。

他反反覆復看了好幾遍,然後握著我的肩膀,逼視著我,「發生什麼了?你怎麼會流產?你什麼時候懷孕的?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看著他焦急的樣子,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怎麼沒告訴你?你帶著季姝給李相過生日那天晚上,我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你接了嗎?我還要怎麼告訴你?爬著去告訴你嗎!」

10、

周徹臉上一片空白,他趔趄了下。

季姝突然開口道:「阿徹,我有點噁心。」

周徹頭也不回地對李相說道:「你送她回去。」

季姝還要說話,李相勸她,「先走吧,有事回頭再說。」

季姝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

接著,周徹就把我帶回了家。

我坐在沙發上,他看著我,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問了一句,「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螺螄粉,螺螄粉吃嗎?不對,家裡沒買這個,我去給你做別的。」

我看著慌亂的身影,心裡一陣泛酸,又覺得好笑。

早幹什麼去了,現在來這裝好好丈夫。

周徹手忙腳亂地端了一碗粥過來,希冀地看著我,「是你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肉粥馨香襲人,冒著熱氣,我的視線也一點點模糊。

「別哭啊,淘淘,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周徹走到我身邊坐下,抱著我。

我哭得聲嘶力竭,直到粥冷了,凝固了。

周徹拿著紙巾一臉愧疚地看著我。

我擦了擦眼淚,把所有的委屈發泄出來後,身體里的鬱氣消散了些,平靜道:「周徹,我們離婚吧。」

周徹瞳孔微縮,猛地站起來,「為什麼?」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又響了。

又是那個專門給季姝的鈴聲。

他神色一變,立刻摁了。

我有點累了,「有什麼意思嗎?季姝一刻都離不開你,我和我的孩子根本沒辦法和你一起生活,可能她早就知道要過這種生活,所以才離開的吧。」

周徹慌了,他跪在我面前,抱著我的小腿,「求你了,淘淘,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不是從小學就喜歡我了嗎?為什麼要放開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你知道我喜歡你,還這樣對我,你喜歡我嗎?」

周徹愣住了,他猶猶豫豫道:「我當然......我,我承認我對你的感情沒有你對我那麼深,可是我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可是孩子已經沒了,你再裝下去,她也不會回來。」

周徹吼道:「裝什麼?那是我的孩子,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我看著他憤怒的雙眼,瞬間明白了。

周徹有過不錯的生活,卻因為父親經營不當,差點破產。

季姝也拋下他遠走國外,和別人結婚。

現在連我也要和他離婚。

他一直處在不斷失去的過程中。

而孩子,就算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血緣是不會欺騙他的,就算以後和孩子之間有矛盾,孩子也還是得喊他一句爸。

所以還是為了自己,並不是為了我,更不是為了和我之間的感情。

11、

我搬去了酒店,一邊上班,一邊找新房子。

我打電話給媽媽,說要離婚,媽媽一開始不同意。

我說:「他已經不愛我了,媽媽,你愛我,你忍心看我受傷害嗎?」

媽媽沉默了一會,同意了,還對我說需要幫忙她和爸爸立刻過來。

周徹還是不肯離婚,不停給我打電話發信息,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這天,剛下班,李相竟然來找我。

李相看著我,表情彆扭。

他問道:「身體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他來幹什麼,淡淡開口:「醫生說要休養。」

不等李相開口,我又問道:「怎麼樣才能和周徹離婚?」

李相很驚訝,「你都為他流產了,為什麼還要離婚?你不是很愛周徹嗎?」

我覺得奇怪,「你不是覺得我配不上周徹嗎?覺得我撿便宜嗎?現在季姝回來了,我放過他,你不應該開心嗎?」

李相沒說話。

我繼續說道:「你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我同意你之前說過的話,我和他確實不適合,你現在能不能想想辦法讓他簽了離婚協議書,我真的不想繼續這種生活了,你也不想季姝一直當小三吧?」

李相猶豫一陣後,居然開始勸我:「你再考慮考慮,你和周徹並不是一定得鬧到這個地步。」

「你腦子有病吧?」

以前我做了再多,在他們眼裡,我都是在死纏爛打。

現在我失去孩子了,他們反而覺得我應該留在周徹身邊。

明明我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傷害,他們卻覺得這傷痛是我愛周徹的證明。

難道我只有通過這麼大的代價,才能證明自己對周徹的愛嗎?

12、

把李相趕走之後,我去公司提了辭職報告。

領導看著我,很驚訝,「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工作是我為了照顧周徹才找的,朝九晚五,雙休,沒有壓力,也因此,周徹不只一次說過我的工作根本用不到腦子。

仔細想想,我真的為他放棄了很多。

我答道:「就是突然覺得該給自己一個交代。」

領導看著我堅定的樣子,沒多說,同意了。

我一身輕鬆地出了公司,然後打車去周徹家收拾行李。

去酒店那晚,實在太匆忙,只拿了點換洗衣物。

這次去,我要把所有東西都帶走。

去到周徹家,他竟然沒有換密碼。

我打開門進去,房子裡依舊是那樣,一點看不出有人住過的痕跡。

我拿著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我的東西並不怎麼多,因為每一次我買了喜歡的東西,周徹看到後就會微微皺眉,我就明白了,他不喜歡,然後我就會低價掛鹹魚或者送給我閨蜜。

久而久之,我連購物的慾望都沒了。

東西不多,收拾起來自然就簡單。

拉著行李箱走到客廳時,周徹竟然坐在沙發上,他看到我,先是驚訝,然後竊喜,再之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

「你回來了?」

他討好地問道。

我看著他,心裡沒有一絲波瀾:「不好意思,我只是來收拾東西的,沒想打擾你。」

周徹卻根本不聽我講了什麼,自顧自說道:「我這些天都住在公司,家裡有點髒,一會兒我來打掃。還有,我沒去找季姝了,我跟李相說過了,讓他去照料季姝。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

我驚了,原來還能這樣。

「他同意了?」

周徹點頭:「他同意了。」

我:「你不想季姝嗎?」

周徹不做聲。

我立刻想到一個可能:「你是不是想著等我把身體養好了,再去找季姝?」

周徹否認:「不是。」

我不信:「你是不是還在想著享受齊人之福?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周徹無奈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明明那麼溫柔那麼善解人意,那麼體諒我。」

我:「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我要是知道我體諒你,能把你體諒到季姝床上去,我絕不會跟你結婚!」

周徹大驚,他慌亂地看著我,嘴唇張張合合,只說道:「不行,我不會放棄的,只要再有個孩子,我們就可以堅持下去。」

我不想再多說,拉著行李箱走了。

13、

出了小區,迎面碰上了季姝。

季姝已經沒有往日的精氣神,反而很頹靡,眼神中也帶著一絲瘋狂。

她看了眼我身後,知道我是從周徹家裡出來。

「我有話和你說。」

我不想和她多糾纏,道:「就在這說吧,我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