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容易再見難完整後續

雖然我盡力壓抑聲音,室友還是猜到了。

她很心疼我,經常會給我帶一些好吃的好喝的哄我。

我笑著說:「以後再也不會哭了。」

開學第三天,我剛從實驗室出來。

一個同門就過來找我。

「清淺,有人找你。」

我心裡一動,以為是江予過來找我。

順著同門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竟然是孟遲。

他竟然來了我的學校。

看到我過來,他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怎麼是你?」

孟遲扯了扯嘴角:「淺淺,你希望是誰?江予嗎?」

我懶得聽他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們已經分手了。」

孟遲低垂著眼。

「淺淺,我、我從沒認為我們是分手,我以為只是你鬧脾氣。」

「我們八年的感情,怎麼會隨隨便便就分手了呢。」

「大學四年的異地戀我們都克服了,怎麼可能分手呢。」

「淺淺,我們和好吧。」

我看著這個認識了八年的人,此刻卻感覺有些看不透他了。

「孟遲,我們已經分手了,不可能和好。」

「林溪純呢?她沒跟你一起來嗎?」

孟遲搖搖頭。

「我自己來的。」

「淺淺,我知道錯了,我只是要面子,想讓你來哄哄我。」

「跟你說分手那天開始,我每天都去你家樓下等你。」

「我知道你看見了。」

我冷漠地看著他。

「我看見了就要原諒你嗎?」

「孟遲,你到底記不記得你做過的事?」

9.

我跟孟遲從大學到研究生都是異地戀。

他身邊有什麼女生都會跟我報備。

林溪純的名字是研一下出現的。

我並沒有限制孟遲不能跟異性玩。

所以當時我以為他只是交了新朋友。

但是這個名字越來越多地被他提及。

與此同時,孟遲跟我聊天的時間越來越短。

他跟我說是導師太有壓力了,每天忙得沒時間聊天。

我理解他,也沒有多問。

異地戀是很需要共同興趣的。

我原先並不打遊戲,但是為了跟孟遲有更多話說,就去學習玩王者。

原先我們都保持著每天一起玩的習慣。

他不嫌我菜,帶我上分。

可是到後來,他幾天才跟我玩一把。

這種前後落差很大,從前那個以我為先的孟遲幾乎消失了。

我想跟孟遲溝通,他就說我不理解他,最後變成吵架。

我經常求他接電話,求他不要對我這麼冷淡。

那段時間,我幾乎流乾了眼淚。

直到這個時候,我收到了有人發來的照片。

孟遲蹲下幫林溪純繫鞋帶。

孟遲和林溪純靠在一起睡覺。

孟遲幫林溪純擦嘴角。

......

每一張照片,都是對我的一種凌遲。

這些原先是我的專屬,現在都給了另一個女生。

我這才幡然醒悟孟遲這ṭŭ̀₅段時間的變化。

只是八年的感情,我想要給自己一個答案。

我定了機票,飛去孟遲學校找他。

我之前來過一次,直接去了孟遲的辦公樓。

正是午飯時間。

我看見孟遲幫林溪純拉拉鏈。

任何照片都沒有現場的衝擊大。

我看著孟遲寵溺地揉揉林溪純的腦袋。

他臉上帶著笑,聲音溫柔。

我突然想起,我們吵架的時候,孟遲說我變了。

我變得獨立了,不再需要他了。

孟遲需要的是林溪純這樣的菟絲花。

像是感受到我的視線,孟遲抬起頭,我們視線相交。

他臉上都是震驚:「淺淺,你怎麼突然來了?」

我淡淡地看著他。

「不來怎麼能看到這些呢。」

「孟遲,我們分手吧。」

我轉身就走。

孟遲從後面拉住我的手臂。

「淺淺,你誤會了,我們就是朋友。」

林溪純也在旁邊幫腔:「是啊嫂子,我們就是朋友,孟哥人好才這樣的。」

「你們兩個是蠢貨嗎?連朋友的邊界在哪裡都不清楚?」

說完我就要離開。

孟遲還要追上來,旁邊的林溪純突然發出痛呼。

孟遲立刻過去查看。

「怎麼了?」

「剛剛太急,不小心扭到腳了。」

我的心一寸寸變得冰冷。

10.

孟遲這才回想起當初我在電話里的哭求。

那麼歇斯底里地求他不要對我這麼冷淡。

孟遲跟我解釋:「我只是把她當妹妹,你不知道她家裡條件不好,很可憐。」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她家裡條件不好就可以勾引別人男朋友了嗎?」

我直視孟遲的眼睛:「我們每次吵架林溪純都在你旁邊吧?」

「我那麼歇斯底里地求你不要對我這麼冷淡,你是不是覺得很煩?是不是覺得旁邊的林溪純更乖?」

孟遲頓了一下,沒有否認。

「孟遲,你已經不能給我想要的愛了。」

「既然你想對別人的人生負責,那你就跟林溪純牢牢綁定在一起吧。」

他還想追我。

一個人擋在他面前。

是江予。

他竟然過來了。

我有些驚喜:「你怎麼來了?」

「我反正可以線上辦公,去哪裡都一樣,所以就搬來這裡了。」

「我租了房子,就在你學校附近。」

「是嗎?我想去看看。」

我拉著江予慢慢走遠。

身後響起孟遲的聲音:「淺淺!你不要我了嗎?」

我頭也沒回。

江予很會做飯。

這大概是留學生的必備技能。

之前瘦了十幾斤,整個人都有些脫相。

江予天天給我熬一些補湯,希望我能長點肉。

我跟他一起直播打遊戲。

彈幕里都是調侃:

【讓 black 這小子爽到了,女神竟然這麼好看。】

【看他一臉得意我好想打他啊。】

【原來他只是對我們冷酷,對自己女神笑的好可愛。】

【豹豹貓貓我們出生了。】

【好甜啊!!!】

11.

研究生還沒畢業,我就從江妍那裡聽到了孟遲的消息。

江妍聲音里都是興奮:「孟遲跟林溪純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我有些疑惑。

孟家條件挺好的,孟父孟母一直都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怎麼會看上林溪純?

看出我的疑惑,江妍冷笑:「林溪純說懷了孩子,逼孟遲娶她。」

「孟遲那次去找你就跟林溪純說清楚了,兩個人只是朋友。」

「但是像林溪純這樣的出身,有這個機會自然不想錯過嫁進孟家的機會。」

「不知道她怎麼弄的,反正是懷上了。」

「孟遲自己也承認跟林溪純做過,林溪純爸媽說孟遲把自己女兒肚子搞大了必須負責。」

「為了讓孟遲能順利畢業,孟家就吃了這個啞巴虧,說畢業後就結婚。」

林溪純那樣的性子,也就是在還沒到手的時候裝裝溫柔。

之後的日子有的是痛苦。

果然,沒多久江妍就給我發來了視頻。

林溪純正挺著大肚子,站在樓頂。

她變得極其臃腫,那股咄咄逼人的樣子都看不出當初的溫柔小意。

她聲音很大:「孟遲,你良心被狗吃了嗎?我都懷了你的孩子,你竟然還拖著不想結婚!」

「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跟我去領證,我就從這裡跳下去!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做人!」

我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她站在孟遲公司樓上。

這個工作是孟家父母走了不少關係花了不少錢才進去的,現在被林溪純這麼一鬧,應該是要黃了。

這兩年沒見孟遲,他看上去蒼老了很多。

看著站在邊緣的林溪純,他沒有一絲緊張:「你跳啊!你趕緊跳!我恨不得你立刻死了!」

我沒想到孟遲會說出這種話。

在高中他一直都是個樂於助人的人。

從來都不會說這種幾乎算是惡毒的話。

沒想到現在竟然對著林溪純說了出來。

我看著這個視頻,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等過年回家,我遇上站在我家樓下的孟遲。

見到我,他露出一個笑:「淺淺,好久不見。」

他一臉的頹喪。

也瘦了很多。

當初我的痛苦現在都回報到他身上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有事嗎?」

他流下眼淚。

「我後悔了,淺淺,我真的後悔了。」

「你那麼好那麼獨立,我怎麼會走神呢?」

「我真只是貪戀林溪純當時的依賴,我們當時異地戀太久,我很久都沒感受到了。」

孟遲的聲音帶著哽咽和濃重的悔意,在冬夜的寒風裡顯得格外淒涼。

「淺淺,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貪圖那點虛無的依賴感,我不該忽視你的感受......我們八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散就散呢?」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但最終只是無力地垂下。

「林溪純她......她根本就是個瘋子!她毀了我的工作,毀了我的生活!我現在每天回家,面對的都是無休止的爭吵和算計......我快喘不過氣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這個曾經在我青春里占據最重要位置的少年,如今被生活磋磨得面目全非,在我面前狼狽地流淚。

心裡不是沒有波瀾,但那不是心疼,而是一種物是人非的唏噓和徹底的釋然。

「孟遲。」

我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路是你自己選的。」

「當初我哭著求你回頭的時候,你選擇了她。」

「在你一次次忽略我的感受,在她一次次越界而你默許甚至享受的時候,你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現在你來跟我說後悔,不覺得太晚了嗎?」

孟遲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不晚!淺淺,只要你還願意給我機會,一切都不晚!我跟林溪純沒有感情,都是她逼我的!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就像高中時候一樣......」

「不可能了。」

我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破鏡重圓, 裂痕猶在。我們之間隔著的,不只是林溪純, 還有你那段時間的冷漠、欺騙,和我流過的那麼多眼淚。」

「我已經走出來了,孟遲。」我看著他的眼睛, 清晰地說道,「而且, 我現在很幸福。」

仿佛是為了印證我的話,一道車燈由遠及近, 穩穩地停在我身邊。

車門打開,江予從駕駛座下來。他穿著一件深色大衣, 身姿挺拔, 在清冷的月光和路燈下,宛如一棵青松。

他先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形容狼狽的孟遲, 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瞬間變得溫柔。

「姐姐, 外面冷, 怎麼不早點叫我?」他很自然地走到我身邊,將手裡拿著的一條柔軟的羊絨圍巾仔細地替我圍上,動作輕柔而熟稔。

然後,他才看向孟遲,眼神疏離而客氣,帶著一種勝利者獨有的、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孟先生,好久不⻅。」他的聲音平靜無波, 「看來你和我姐姐的話已經說完了?」

孟遲看著江予對我毫不掩飾的呵護, 看著我們之間流淌的自然而親昵的氛圍, 臉色一點點變得灰敗。他嘴唇哆嗦著, 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在江予平靜的注視下, 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終於意識到,他徹底失去了我。

失去了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夏清淺。

「說完了。」我主動握住江予的手,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回握住我。

「那我們回家吧。」江予低頭對我笑了笑,替我拉開⻋門。

自始至終, 他沒再給孟遲一個眼神。

坐進溫暖的車裡, 我看著窗外那個孤零零站在原地、身影蕭索的孟遲,越來越遠, 最終消失在夜色里。

心中最後一絲因過往而生的滯澀, 也仿佛隨著車行的⻛, 被徹底吹散了。

「冷嗎?」江予調高了空調溫度,關切地問。

我搖搖頭,靠進座椅里, 側頭看著他專注開⻋的側臉,輪廓清晰而英俊。

「江予。」

「嗯?」

「沒什麼,」我笑了笑,心裡被一種踏實而溫暖的幸福感填滿, 「就是突然覺得, 能遇到你,真好。」

他愣了一下, 隨即耳根悄悄泛紅,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能遇到姐姐,才是我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