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血脈完整後續

「他又不是我們的孩子，憑什麼養他？」我揉了揉張欣的香肩，輕聲安撫她，「但是現在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辦法處理他，先讓他住家裡，省得他出去亂說話。」

張欣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你說的有道理，這幾天想想辦法把他弄走。」

我點點頭，吻了吻張欣的額頭，和她一起進了房間。

以前我總幻想在徐雲的婚床上，和張欣做那檔子事會不會很刺激？

這個月試下來，確實感覺非常美妙。

當天夜裡，渾身疲乏的我起身上廁所，卻發現曉宇一個人在客廳里看家庭錄像。

「曉宇，都這麼晚了怎麼還在看電視？」我拿起遙控器準備關掉視頻。

螢幕上正好播放著我的畫面。

曉宇突然指著螢幕，輕聲說：

「爸爸說，要假裝這個人是我爸爸。」

8

一股詭異的感覺爬上我的心頭。

「曉宇你在說什麼呢？什麼假裝我是爸爸，我就是你的爸爸啊。」

曉宇轉過頭，眼神里閃過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成熟的光。

他眸子深沉地看著我，繼續重複道：「不對，你不是我真正的爸爸。爸爸說，要假裝你是爸爸。」

我猛地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大聲吼道：

「我不是你爸爸?那誰是你爸爸？！」

許是被我扯痛了，曉宇瞬間爆發大哭，哭聲驚醒了在睡覺的張欣。

她走出臥室，連忙抱起曉宇安撫。

我指著張欣的鼻子，惡狠狠地質問她：

「剛才曉宇說我不是他真正的爸爸，你給我說說，誰才是他真正的爸爸?！」

張欣一愣，隨即開口罵道：

「方明你大半夜發什麼瘋呢？把孩子嚇哭不說，還來質問我？誰是曉宇的爸爸你心裡沒數嗎？除了你還能有誰！」

曉宇在張欣的懷裡哭得越來越大聲，我慢慢冷靜下來。

我這是怎麼了，把孩子說的胡鬧話當真了。

「曉宇，是爸爸錯了，爸爸給你道歉成嗎？」

曉宇抽泣著，看著我的眼神變了變，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晚，我徹夜未眠。

曉宇那句「要假裝你是爸爸」在我腦中反覆迴響。

張欣能勾搭我一個有婦之夫這麼多年，難保不會勾搭別的男人。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就再也無法壓下去。

天一亮，我就悄悄帶著曉宇去醫院親子鑑定中心。

「結果需要三天。」檢驗員說。

回到家，我推開家門，卻發現家裡異常安靜。

「那小子呢？」我問正在臥室里化妝的張欣。

「跑了。」張欣頭也不轉，「一早上就不見了，跑了更好，省得我們還要費心思怎麼處理他。」

接下來的三天，我都在等待著那個結果。

第四天早上，我終於收到了醫院的簡訊。

【親子鑑定結果：經過 DNA 分析比對，被檢雙方不存在生物學父子關係，存在二級親緣關係（兄弟關係）】

簡訊文字讓我如遭雷擊。

這是什麼鬼話？

我的兒子成了我的兄弟？！

我抓起車鑰匙就想衝到醫院要個說法，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住了。

「曉宇，過來。」我轉身叫來曉宇，拿出老爺子的照片，「你告訴爸爸，我是你爸爸？還是爺爺是你爸爸？」

我一邊問出這句話，一邊覺得自己肯定像個傻叉。

誰知曉宇抬頭看了一眼照片，毫不猶豫地指向老爺子：「這是爸爸。」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冰冷，咆哮著衝進臥室：「張欣！」

張欣被我尖利的吼聲嚇了一跳：「大早上的你嚷嚷什麼呢？」

我把鑑定結果懟到她臉上：「你他媽最好給我個解釋！曉宇怎麼成了我兄弟?你和老爺子有一腿？」

張欣抓過手機，眼睛飛快地掃過那些文字。

她的雙手開始顫抖：「不可能！這一定是搞錯了！曉宇怎麼可能是你爸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和你爸……這不是胡扯呢嗎？！」

就在我們爭執不休時。

咚、咚、咚！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我強壓住心頭的怒火過去開門。

門外竟然來了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

「方明先生是吧？我們是警察。」兩人出示了證件，「張欣女士應該也在您家吧？」

「嗯……是的。」我看著警察嚴肅的表情，心裡閃過一絲不安，「你們有什麼事嗎？」

為首的警察定定地看著我，語氣強硬：

「我們接到報警，懷疑你們涉嫌謀殺，請和我們回局裡接受調查。」

9

審訊室里的燈光令人窒息。

對面的警察在我面前點開一段視頻錄像。

竟然是三年前，我引導徐雲的親生兒子上天台，推他墜樓的監控！

「方明，這段視頻，清楚記錄了你的犯罪過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握緊拳頭，冷汗直流，但還是強作鎮定：

「我當時是想帶他去頂樓玩一玩，誰知道他爬到邊緣，我是想抱他回來的，手一滑才不小心……」

「手滑？」警察冷笑一聲，「方明，這麼小的孩子，路都還沒走穩，你就帶他天台邊上玩。你敢說你不是別有居心？」

我猛地拍桌，惱羞成怒：「什麼別有居心！那也是我兒子，我為什麼要害他？！而且天台明明沒有監控，你們哪來的視頻，我怎麼知道是不是偽造的？！」

「為什麼？」警察身體前傾，目光如刀，「因為徐雲女士報警指控你們，五年前在醫院調換了她的親生兒子，你和你的情婦一直想處理掉那個孩子。」

我幾乎跳起來：「胡說八道！那孩子是意外墜樓，當時的警察都說是意外事故了。」

「那是因為當年警察沒有掌握你的犯罪證據！」警察再次點開一段更完整的視頻，「既然你還嘴硬，我們就來看看這個。」

畫面中，三年前的天台上，我牽著兩歲孩子的手。

我的聲音清晰可辨：

「寶貝，看那邊，有隻蝴蝶。」

孩子興奮地跑起來：「要看！蝴蝶！」

我指向圍欄外：「就在那兒，你爬上去就能抓到蝴蝶了！」

視頻接下來就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兩歲的幼童爬上圍欄，一把推向他的後背。

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欄杆外。

「徐雲提供給我們這段視頻，據她所說是從張欣的手機里拷貝出來的。」警察的聲音冰冷，「張欣也交代了，是她慫恿你製造意外殺子，並偷偷錄下視頻證據，以備日後要挾你離婚。」

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張欣……竟然算計我？

枉我為她做了喪盡天良的事，她卻這麼對我，給我留了一手？

「我要見徐雲。」我嗓子嘶啞，「我有話要問她。」

警察同意了我見徐雲的請求。

第二天，徐雲出現在探望室，她身著一身黑裙，頭髮挽起，神情堅毅。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隔著玻璃咬牙切齒。

「從我知道那個男孩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時，我就知道我的孩子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徐雲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不然以你的性格，看在一半遺產的份上也會把孩子還給我。」

「那你是怎麼拿到張欣手機里的視頻的？」

徐雲定定地看著我，神情未變：

「方明，你這麼信任她，為了她不惜殺害我們的孩子。但她，未必信得過你。」

「我故意讓那個孩子賴在你家，就是為了讓他幫我拿到張欣的證據。」徐雲突然湊近玻璃，眼裡滿是仇恨，「我在賭，賭她手裡有你的把柄，賭她費盡心思想得到你這個垃圾！」

我抬手猛砸玻璃：「你個賤人！你是不是一早就計劃好這一切？不然你為什麼會在曉宇過完國慶假期回來後, 一口咬定他不是我們的孩子！」

徐雲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不是我的孩子這件事，你應該比我早知道。但他不是你的孩子這事, 你應該是最近才知道的吧？」

我怔住了：「你什麼意思？」

「曉宇其實是老爺子的孩子, 你不是已經做過親子鑑定了嗎？」

10

「不可能！張欣不可能和老爺子有一腿！他倆甚至都沒見過面！」

徐雲突然咯咯笑起來，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可沒說曉宇是張欣的孩子。」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死死看著她。

「以前的曉宇確實是你們這對狗男女的孩子, 但國慶假期後回到家的曉宇……不是你們的孩子。」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被這個瘋女人的言辭搞得雲里霧裡。

徐雲摸了摸面前的玻璃，緩緩開口：

「曉宇假期去你爸家裡玩, 在池塘里不幸溺亡了。這事我比你早一步知道，所以趁機和你爸談了筆交易。」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仿佛胸口遭受重擊：

「曉宇……死了？你說我的兒子死了？」

「沒錯。」徐雲繼續說道, 「曉宇的死確實是個意外，但後面的事，就不是了。」

「你爸其實一直瞞著你和你媽, 在外面有個私生子, 也就是現在的曉宇。我只能說, 你們父子倆還真是一個德性, 都是對婚姻不忠的敗類。」

「他接受了我提出的建議, 用私生子冒充曉宇。我告訴你爸, 只要他配合我做局，讓你們自⻝惡果, 我會放棄那一半遺產，全部留給他的那個私⽣⼦。」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

那個我⼀直認為正直嚴肅的⽗親，竟然把我算計進這樣⼀個死局。

我成了他的棄子！

「為什麼？」我終於擠出一句話，「我爸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徐雲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方明，你這麼多年一事無成，只知道啃老養⼥人, 還做出違法害命的事。你爸寧願把所有希望和財產都壓在幼子⾝上，⾄少那孩子還有未來。」

探視時間到了, 徐雲站起⾝, 最後看了我⼀眼：

「⽅明, 你不配做父親，更不配做人。我的孩子幼小無辜, 卻夭折在你的手⾥, 你去給他償命吧！」

她轉⾝離開，沒有回頭。

在監獄度過半年的監禁生活後, 我和張欣也迎來了最終判決——

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徐雲用完美的計謀，給她死去的孩子復仇, 讓我和張欣付出了代價。

在牢房裡, 我突然失⼼瘋⼀樣哈哈⼤笑起來。

我放棄了我的孩⼦。

作為孩子，我也被我的父親放棄。

命運的因果, 從來都是輪迴。

我看著陽光透過窗戶，亮得刺眼。

而我，以後再也看不到這樣的景象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