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少爺，我不養了完整後續

八座星穩的命格，比起沈觀書儘管差遠了，但是等他有朝一日爆發後，必將生活穩定，富貴雙全。

最重要的是，我願意親近他，他也能接納我這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狀態。

昨晚我分明因為醉酒變回了真身，他還是把我帶回來照顧了一晚上。

當下就決定了，我要聘用他。

「你目前工資是多少一天？」

「誒？什麼？」

「啊……你是說昨天嗎？沒……沒事，就扣了一天工資。玄小姐，你先把醒酒湯喝了吧，要是還是不舒服就在這再睡會……我等會中午忙完回來，給你帶午飯。」

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直接把那個礙事的碗拿開，伸手拉住了他。

「不是昨天，是未來。我出雙倍，不，三倍的工資，聘用你陪我一年，可以嗎？」

他臉色又變得煞白，對著我連連擺手。

「你誤會了，我不是干這個的……」

我疑惑歪頭。

「干哪個的？」

……

他說他叫顧雲棲，讓我先加上他微信再說。

加上後，我當場就想轉給他一筆定金，以免人跑了。卻尷尬地發現餘額早已見底，肚子還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我等會兒去存錢。」

「我去給你煮碗面吧。」

我們一起出了聲。

然後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噗嗤一聲笑了。

他轉身去給我煮麵。

我撐著頭，目光牢牢跟隨著他。

他穿上圍裙，開火，煮麵，打雞蛋，撒蔥花，一氣呵成。

清晨的第一縷光從小小的窗戶透進來，肩寬腰窄的後背，薄紅的耳垂……心裡的缺口逐漸被這一刻的安寧填滿，嘴角控制不住上揚。

12

我把那碗面吃了個精光，連湯底都沒剩下。

第一次覺得，人類的食物好像也不賴。

顧雲棲堅持要回去工作，我只好自己留下來研究怎麼兌換支票，順便熟悉周邊環境。

我厚著臉皮賴在了顧雲棲的出租屋裡。

他也沒趕我走，白天去酒吧當服務生，晚上十點會按時回來。

我學著電視劇里那樣對著他喊：「老公～你回來啦。」

他紅著臉抱頭鼠竄，一溜煙躲進廁所里。

幾天後，沈泊岑給的資金順利到帳了。

我更有底氣了。

當場給顧雲棲轉帳，五個零的那種，他不收。

我就趁他睡著了，用他的人臉解鎖，偷偷給他收下。

第二天他發現了，又給我轉回來。

我搜了幾個三室一廳的小居室給他看，讓他選用哪個作為我們的婚房。

他一副覺得我瘋了的表情，嚴肅地說婚姻不是兒戲。

嘁，年紀輕輕怎麼像個老頭一樣古板。

我使壞，搶了他手機，打給裡面標註為王姐的女人，給他辭了職。

他原本想把手機搶回來。

但是我當時表情特嚴肅：「那邊下班太晚了，我不喜歡。」

他就訕訕地把手默默收回去。

不過他依然很倔，又跑去送外賣了。

回家的時間，改成了六點。

我經常變回原形蟄伏在門口，等他回來時嚇他一跳。

我偷看他洗澡。

他知道後，換上了不透明的浴簾。

真傻，我們蛇類根本不需要用看的，隨便感知一下就能描繪出他的輪廓，包括每一個隱蔽角落。

為了不嚇著他，我就勉強退而求其次，改成每天在浴簾外嘰嘰喳喳。

明天就是我成年的日子。

我在浴簾外喊了好幾聲顧雲棲，決定等他出來了，我要和他坦誠布公。

沒想到體內的熱毒提前發作了，前一秒我還在說話，後一秒就咚地一聲倒地。

「銜月？」

發現我突然沒了聲音，顧雲棲匆匆圍上浴巾就出來了。

他把我抱到床上。

我開始發燒。

這些年吸收掉的沈觀書體內的熱毒，在這一刻悉數反噬到了我身上。

這也是為什麼，我必須在成年那天和沈觀書締結婚約的原因。

原本就是，他欠我的，該還給我而已。

顧雲棲滿臉緊張，機械性地不停用冷毛巾為我擦拭身體。

腰部以下已經完全維持不住人形。

只得用尾巴勾住他，讓他順勢倒在我肩頭。

我們肌膚相貼，僅有的一點點縫隙也逐漸被薄薄的汗填滿。

「別走，和我……在一起……我們……結婚。」

「我需要你。」

顧雲棲輕顫了一下，我看到了他眼底，專屬於我的柔軟。

「你想好了？真的要嫁給我這樣的人？」

「嗯……想好了，就要你這樣的人。」

純粹的、不會無故拋下我的人。

他捧起我的臉，虔誠地吻了下來。

我順勢用尾巴尖一勾，捲走了他的浴袍。

「你的身體……我會不會傷到你？」

我眯著眼回吻，主動將尾部纏上去。

「我來教你。」

清脆的叮噹聲響起，重疊的人影，在暖光燈下輕輕搖曳。

13

我是被顧雲棲的鬧鐘吵醒的。

我憤憤然按掉。

心裡咒罵著，得趕緊找機會結束他的早八牛馬生活。

視線往下，他腰間鯊魚肌的部位，多了一個小小的蛇形標記。

昨晚不是做夢，我已經和他契約了。

床比較小，顧雲棲在熟睡中還用一隻手護著我，怕我滾下去。

我往他那邊擠了擠。

他閉著眼，像小狗找骨頭一樣，憑藉本能親了親我額頭。

……

我怕顧雲棲反悔，直接拉上他去領了證。

他一邊簽字，一邊在工作人員面前掉金豆豆：「我還沒正式求婚呢。」

紅紅的小本子拿到手，比我想像得還要輕薄。

人類好奇怪，就這麼一個小東西，竟然就可以把兩個人變成一家人。

有了顧太太身份的加持，顧雲棲再也阻止不了我花錢了。

我火速定下了新房子，還給他辦了一個小小的網際網路公司。

我們一起去挑新家具。

比划著導購給我推薦的幾張大床，我心裡盤算著：得挑一張又軟又承重好的，這樣才能和顧雲棲解鎖更多姿勢。

臉上不自覺露出了小人得志的笑容。

「非要讓我吃上這口軟飯……瞧把你高興成啥了。」

我扭頭吧唧親了他一口：「我這叫投資，將來你可是要十倍回報給我的。」

透明的落地玻璃窗被扣響，外面竟然站著沈家的福伯。

「玄小姐……少爺他病得很重，您能回去看一下他嗎？」

「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玄小姐了，他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福伯當場就要跪下來，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攔住。

「少爺他精神狀態很不好，除了小姐你，誰也不願意見。求你了，去看他一下就好。」

顧雲棲很尊重我。

我還沒有和他講過沈觀書，他也沒追問我福伯說的少爺是誰，只是一個勁擔憂：「你一個人回去，能行嗎？」

我突然驚覺，原來人和人之間的區別真的好大。

我已經找到那個和我真正契合的人了。

回去做個了斷，也未嘗不可。

我牽起顧雲棲的手左右搖晃：「沒有專屬保鏢，當然不行了，你得保護我。」

然後湊到他耳邊小聲地：「工資五倍。」

14

福伯沒有阻止我帶著顧雲棲一起去沈宅。

一路上，我心中隱隱猜測，沈觀書的情況可能已經非常糟糕了。

果不其然。

沈觀書躺在床上，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一大圈。露出的腿部皮膚，已經被灼燒得全是紅斑和血泡，恐怕連下床都已經很費勁了。

他抱著一個黑色的長條形抱枕，嘴裡一直在喃喃著什麼。

我湊近了些，才聽出來他在說：「銜月，我的銜月……別動，讓我抱著。」

一股刺鼻的薄荷味混合著皮膚燒焦的味道撲面而來，我頓感噁心，抬腳就往外走。

沈泊岑趕來，在我面前撲通跪下：「銜月，玄小姐，不……玄上仙，求你，救救小書吧。」

沈觀書聽到我的名字，竟跌跌撞撞，掙扎著爬下了床。

他一瘸一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銜月，你回來了。別走，別離開我……」

隨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捂著自己的臉躲到了沈泊岑身後。

「別看，你別看，我求你別看我……」

哭了一會，又探出頭，眼神亮亮地看著我：

「銜月，你怎麼好多天沒來接我放學了？」

我微微動容，看向沈泊岑：「他怎麼變成這樣了？何皎皎呢？」

「你走後三天，小書又犯病了，那女的根本承受不了，衣服都沒穿好就逃了出來。」

根據沈泊岑敘述，他當時拿出了家裡所有的現金, 堆在何皎皎面前，求何皎皎和沈觀書再同房一次，希望能藉此再緩解一下症狀。

何皎皎卻像是變了個人：「你當我傻子嗎？這錢, 我有命賺沒命花。」

「這些我就拿走了，就當醫藥費。」

她只拿了兩萬塊錢, 就直接離開了沈宅。

我上前仔細查了下沈觀書：「太遲了，腦部損傷是不可逆的。」

我走後, 他們其實早就開始嘗試聯繫我，但是所有人都後知後覺：沈宅上上下下，一個人都沒我的聯繫方式。

他們當初，只當我是一條蛇而已, 覺得我根本不會用手機這些電子設備。

我還是給沈家復原了那張藥方。

畢竟是條人命，就當是為以後積德吧。

沈觀書下半輩子，也只能靠每天喝藥維持基本日常了。

臨走的時候, 我發現原本在我房間的那個柜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丟在了外面，抽屜已經被砸爛了。

筆記本被掏了出來，放在了一邊。

我撿起最皺的那一本, 翻到最後。

沈觀書寫滿了對不起。

那天被打濕的愛心也被重新補全了，一左一右寫上了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只覺得很可笑, 當著他的面把寫著我名字的那一半撕了。

他跌跌撞撞撲過來和我搶：「不要！把銜月還給我，把銜月還給我……」

顧雲棲怕他傷到我，輕輕推了他一把。

他⼀下跌坐在地上。

我沒有再看他, 也沒再伸手拉他起來。

我挽著顧雲棲，頭也不回地⾛出了莊園。

15

後來，我在新家樓下的咖啡店遇到了何皎皎, 她戴著口罩, 成了⾥⾯的店員。

儘管整個面部被口罩遮蓋著, 我還是看到了她從⽿後根到下巴處有一條長⻓的疤痕。

她請我喝了一杯當季不含咖啡肽的新款。

我沒有推辭, 笑著謝過了她。

她忍不住問我：「你……不恨我嗎？其實……沈觀書當初中的藥，是我下的。」

我搖搖頭。

「沈觀書體質特殊, 其實對氣味和顏⾊都很敏感，當時如果不是他自願, 根本不會中你這麼蹩腳的招數。」

她低頭, 給我續了半杯咖啡。

「原來如此, 我也只是個工具⼈啊。」

「哈哈哈, 那他落到這種地步, 還真是活該。這就是他這種爛人口是⼼非的報應, 非要端著讓別人求他, 怨不了誰。」

「銜月姐, 以後……祝你幸福。」

我抬⼿, 輕輕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

「嗯，會的。」

推開門，顧雲棲從另一個方向，拎著去⽔果店厚著臉⽪要來的一大袋柚⼦皮，氣喘吁吁地向我奔來。

「老婆，今天給你做個小兔子吧。」

我上前熟練地挽住他：「好啊，那要做一對的。要不然到時候她倆出⽣了, 你說我是告訴她們，你們的爸爸是個偏⼼⻤呢, 還是讓她倆當場干⼀架呢？」

炎夏過去，秋風纏綿。

未來的路，有對的人陪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