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名頂替完整後續

我想了想，故意掙扎了下。

「你……你們還說了什麼嗎？」

沈序言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又朝我靠近了些，再次試圖牽我的手。

我抬頭看了眼沈敘言，這次沒有再掙扎。

「夏夏？」

「嗯？」

沈序言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在想什麼？還是說頭疼了？」

旋即用手貼上我的額頭。

「沒事，」我裝作心事重重的模樣，「走吧，後面還有課呢。」

沈序言遲疑片刻，還是沒再繼續???追問，只是又握緊了牽著我的手。

他明白，此刻頭上正懸著一把搖搖欲墜的利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這短暫的幸福斬斷了。

15

晚上意外地接到了陳秋燁的電話。

我看了看在廚房忙碌的沈敘言，走到陽台接起電話，順手帶上門。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等瞥見角落裡多了個身影后，我率先開口。

「陳秋燁，沒事我掛了。」

「別。」

電話那頭的陳秋燁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半晌才問：「你真的是騙我的嗎？」

「嗯。」

「你不喜歡我了嗎？」

「對。」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一瞬，隨後響起悉悉索索的抽泣聲。

「不能再喜歡我了嗎……」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良久電話突然掛斷。

我嘆了口氣，轉身和站在門縫後面的沈序言對上視線。

沈序言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他推開門，輕聲問「怎麼了？」

我收起手機：「騷擾電話。」

沈序言愣了愣，他視線落在我收起的手機上，不自覺咬緊唇瓣。

他都聽見了。

明明就是陳秋燁。

為什麼要瞞著自己，為什麼要藏手機。

難道恢復記憶了嗎？還是又重新喜歡上了陳秋燁？

沈序言各種可能都快猜遍了，唇瓣咬出血絲，但臉上還是艱難地扯出笑臉：「這樣啊，菜好了，來吃飯吧。」

我勾唇輕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樣，主動牽他的手：「吃飯吃飯，我快餓死了。」

16

令我沒想到的是，那之後陳秋燁竟然難纏起來。

他在手機上簡短地通知了聲要追我之後，就開始跟在我和沈序言屁股後面跑。

不是送吃的就送禮物，和從前的我一樣。

這回不知道又帶了什麼，獻寶似地把一個打著蝴蝶結的粉色盒子遞給我。

我扶額：「陳秋燁，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歡你。」

說完，沈序言悄咪咪往我身邊靠得近了些。

陳秋燁眼眸暗了暗：「我知道，但你不看看嗎？」

「不用了，不合適，」我看向沈序言，「再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沈序言高興地握住我的手。

陳秋燁把那個禮物又往前遞了點：「你收下這個，我就不糾纏你了。」

我嘆了口氣，接過禮物：「好了，你可以走了。」

陳秋燁得寸進尺：「拆開看看吧。」

我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飛快地拆了禮物。

裡面是條黑色的圍巾，針腳粗糙，底部毛線打結，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

「快過冬了，所以織了個圍巾給你，」陳秋燁期待地看著我，「我自己織的。」

他似乎希望我能因為一條圍巾就回心轉意。

「沈序言還不會織吧，」陳秋燁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角，「他可能是不願意學，不過我會了，我可以每年冬天都給你織的。」

沈序言在一旁牙都要咬碎了。

我強忍住笑，把圍巾往盒子裡一塞，又還給了陳秋燁。

然後牽著沈序言的手放在膝前，很認真地說：「陳秋燁，我真的已經不喜歡你了，別再追我，你送的禮物我都不會收。」

「為什麼，明明你之前是喜歡我的……」

「我在醫院躺了快一個月，但你沒有發過一條信息，也沒有來看過一次。」

陳秋燁臉色白了些，唇瓣嚅囁著，最終也沒說出什麼理由來辯解。

我接著道：

「或許是因為你不珍惜我送的東西，轉手送給了其他人。

「也或者，是你之前不敢承認你喜歡我，和朋友說你只是覺得日子無聊，想逗逗我。

「再或許，是因為你想考驗我，所以故意吊著我，看看我的忠心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我……」

我打斷他：「陳秋燁，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嗎？我其實還知道很多，只是你都沒發現而已。」

我看著陳秋燁越來越低的頭，慢慢說道：「得不到回應的喜歡總有一天會被消磨殆盡，你現在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不再繼續喜歡你了而已。

往前看吧，陳秋燁。」

17

回家後就到了?ū?我審判的時刻。

我拉著沈序言回臥室，拍了拍床，沈序言便脫了外套坐上去。

「跪下。」

沈序言懵了片刻，但還是很聽話地改了姿勢。

他觀察著我的臉色：「夏夏？」

沈夏夏以為在叫它，「喵喵」地跑過來。

我順勢抱在懷裡，然後用沈夏夏的小貓爪指著沈序言：「我們可愛的夏夏呀～爸爸犯錯了，你說該不該罰？」

沈序言汗「唰」地下來了。

他跪得越發不安生，暗戳戳地用手扒拉我。

「跪好。」

沈序言縮回手，端正跪姿。

「老實交代。」

「喵——」

沈序言眼珠子轉了轉，半晌，說：「對不起，我不會織圍巾。」

「還有呢？」

「我，我昨天燒的菜鹽放的有點多。」

「還有呢？」

「還有啊……」

「當然了！」我抱著沈夏夏，故作嚴肅臉，「全都給我老實交代。」

「我，我不該私底下去找陳秋燁……」沈序言吸?ü?吸鼻子，摸了把不存在的眼淚，「不該沒說幾句話就動手……」

「不是這個。」

這次我等了很久，等到沈夏夏都催他了，他才慢吞吞地開口。

「夏夏，」沈序言小聲問，「你都想起來了嗎……」

「嗯。」

「對不起……」

「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沈夏夏配合地用爪子拍了拍沈敘言。

「我不是你男朋友，我冒名頂替了陳秋燁，接受你對他的喜歡，甚至還把你帶回家……」

這回是真哭了。

無聲地哭，淚珠子大顆大顆地砸在撐著膝蓋的手上，碎成好幾瓣。

我舉起沈夏夏，用沈夏夏的爪子給他抹眼淚。

沈序言緩了會兒，接著抽噎道：「我，我還偷偷打開你的手機，改了，改了你給陳秋燁的備註。」

他越說，眼淚掉得越凶，哭得越厲害。

給沈夏夏的爪子毛都哭濕了，弄得沈夏夏不停甩手。

我嘆了口氣，上前抱住他，把他抱進懷裡。

「你現在是我男朋友，硬氣一點，改就改了，刪了都行。」

「真的嗎？」

沈序言睜著紅紅的眼睛仰頭看我。

我摸了把他濕漉漉的臉，沒忍住，往他水淋的唇上親了下，然後下意識舔了下唇。

嘶，鹹鹹的，眼淚的味道。

沈序言已經呆住了。

緊接著他瞪大眼，臉色爆紅，微張著嘴，阿巴阿巴地，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猛然想起，這好像是我們的初吻來著。

18

接吻好像打開了沈序言神奇的開關。

臉色好不容易淡下去了，我親一下又紅了。

淡下去再親一下，紅了。

淡下去再親一下，又紅了。

跟開關似的，特好玩。

後來玩過火了，被沈序言按著接了個綿長的吻。

親完，沈序言和我都有些喘不過氣, 他臉色依舊很紅。

我左手摸摸他的頭，右手摸摸沈夏夏, 想了想, 說：「沈序言，周末和我回家, 見見我外婆吧。」

沈敘言點點頭：「好。」

我沒有爸媽, 外婆帶大的我, 是我唯一的家人。

所以我車禍了也沒敢告訴她, 怕她著急。

我想，我喜歡沈序言, 想和他永遠走下去。

那越早帶回去越好。

畢竟遲早是一家人的。

番外沈序言視角

1

祁夏出車禍了。

沈序言知道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去了醫院。

他知道祁夏身邊除了外婆以外再也沒有其他親人, 所以主動幫繳了所有費用。

一開始看見躺在病床上的祁夏, 沈序言心疼得不行。

但自己也沒什麼能做的, 只能盡力照顧好祁夏。

後來知道祁夏失憶後, 沈序言猛然發覺, 或許自己的機會來了。

唯一的機會。

所以他面對祁夏的疑問時, 說了人生第一個謊言：「我是你男朋友。」

2

沈序言第一次知道祁夏，是同寢室的陳秋燁拿出手機里祁夏的照片炫耀的時候。

他到現在還記得陳秋燁那沾沾自喜的表情。

當時沈序言只粗略地掃了眼照片，最後淺淺留下個「陽光」的印象。

第二次見到祁夏，是他有事情找陳秋燁, 等在陳秋燁選修課教室門口的時候。

他看到了追在陳秋燁屁股後面跑的祁夏。

那時祁夏眼珠子都黏在陳秋燁身上, 根本沒注意到沈序言。

但沈序言卻記得很清楚。

男孩個子高高的, 上身穿著簡單的白色短袖, 下身藍色破洞牛仔褲。

看著清爽乾淨，笑起來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沈序言想，比照片好看多了。

眼睛要比照片上大, 嘴唇要比照片上紅。

表情也比照片上更加生動。

3

後來沈序言開始控制不住地在生活中尋找祁夏的身影。

不管是在教室、球場、圖書館還是食堂。

發現祁夏和陳秋燁總是成雙成對地出現後, 他開始有意和陳秋燁交好。

直到有天，陳秋燁把祁夏送給他的禮物給了自己。

陳秋燁說：「祁夏總是送這些沒用的東西。」

沈序言看著陳秋燁滿不在乎的態度, 有些為祁夏不值, 但又沒有立場說話。

他想，如果是我, 一定會好好收起來的。

他突然意識到，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好像喜歡上了祁夏。

不過他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能是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吧。

沈序言想，那張照片已經深深印在了腦海里, 忘不掉。

4

撒謊說是男朋友以後，祁夏滿臉不信。

沈序言就想到了那些曾經被陳秋燁轉手送給自己的禮物。

他把那些禮物都拿了過來，當做祁夏曾經追求過自己的證據。

以此頂替祁夏「喜歡的人」這個位置。

那時他暗自慶幸自己習慣好，禮物保存得完善妥當。

一邊又暗暗唾棄自己, 覺得自己這麼做太過卑鄙。

像個小偷，偷了別人的愛。

不過他一邊唾棄著自己的行為, 一邊又悄悄地拿了祁夏的手機，修改了祁夏給陳秋燁的備註。

然後給自己置頂。

想了想，又給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了個紅色的愛心, 名字後面括弧，冷戰中。

5

很完美。

沈序言想, 能維持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當個七天男友之類的。

也很好。

6

不好。

沈敘言看著糾纏著祁夏的陳秋燁，心想，我要轉正。

當那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