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手,怕屍鱉出來,動手吧,萬一動靜搞大了,屍鱉一樣出來。而且宋菲菲跟著我學武沒多久,身手一般,肯定是躲不過子彈的。
「漲了!又切漲了!!!」
人群中響起一片驚呼聲,第二塊石頭,是一塊顏色極為透亮的紅翡。切石頭的老張倒吸一口涼氣:
「多少年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正紅色了!顏色鮮艷,細膩通透,極品,極品啊!」
沐琛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真有意思,給我繼續切!」
9
第三塊石頭,是傳說中的老坑玻璃種,帝王綠。那綠水頭充足,顏色純正中和,不帶一絲雜質,潤得似乎能滴下油脂來。
現場一片安靜,只餘下幾道粗重的呼吸聲。沐琛眼神複雜地看著我,招了招手直接讓人奪走了我兜里的瓶子。
「這水,這麼邪乎?
「老張,你別愣著,繼續切啊!」
沐琛饒有興致地看著手中的瓶子,還拿出手電筒照了照。此時只剩下最後一塊石頭了。那石頭靈氣十足,我剛才用陰陽眼看時,整個石頭幾乎都成了一團白光。
老張小心翼翼地將石頭放在機器上,沿著最邊處切開極為小的一角:
「嘶!這是什麼顏色?
「沐少,你快來看!」
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心悸傳來,我抬頭看著被切開的石頭,瞳孔猛然收縮。
只見被切開的一角隱隱露著金光,那金光中又夾雜著幾絲黑紋,看起來不像玉石,倒像塊藏在石頭中的金子。
臥槽!!!這是屍鱉葡萄卵!
屍鱉這東西和螞蟥有點像,雌雄同體。而且更牛逼的是,它不需要交配對象,自己就能產卵。但是一般的屍鱉一次只能產一枚卵。
像我剛才挑中的那些翡翠,如果切到翡翠最中間處的話,估計就能看到一顆米粒大小的金色屍鱉卵。
屍鱉中往往也有異類,那就是屍鱉王。屍鱉王陰氣凝重厚實,一次產卵可以高達 7-14 枚。我最後挑中的那塊石頭,其實不是翡翠礦,而是一枚巨大的屍鱉葡萄卵。
「這算是黃翡吧?這顏色漂亮,和金子一樣的黃翡,珍品啊!你沿著這口子,再擦點皮下去。」
沐琛直起腰拍了拍老張的肩膀。
「住手!!!
「我靠!快閃開啊!」
10
老張手腳十分麻利,我話剛喊出去,他就將石頭握在了手中,隨著台磨機的轟鳴聲,那石頭在他手中炸成了一團。一陣金光閃過,從石頭中飛出來十來只蒼蠅大小的屍鱉。
這些屍鱉在空氣中長速驚人,幾乎是一邊飛一邊身體快速膨脹。當飛到屋子上空時,這些屍鱉已經有拳頭大小了。它們通體漆黑,只在背部中間長了一條金色的紋路,長相奇醜,看起來有點像長翅膀的大王具足蟲。
「臥槽,臥槽這是什麼東西!!!」
沐琛眼珠子都看直了,他驚慌地跳到一邊,掏出了手中的槍對準了那些屍鱉。這些屍鱉在空中盤旋了三圈以後四散而飛,衝著人群撲了過來。
「跑啊!!!」
我大喊一聲衝上前去,屍鱉壽命漫長,水淹不死,火燒不滅。它們以人的血肉精氣為食,不吃不喝千年,依然能存活。
但是萬事萬物相生相剋,屍鱉乃古墓中腐屍陰氣所化,本身就是一團陰物。而陰物,最怕陽氣。我和宋菲菲滿身的法寶,不管是脖子上的桃木令,還是手腕上系的帝王金剛砂,全都是克制陰祟的利器。
所以這些屍鱉是不會朝我們倆來的,果然,只見一隻朝我撲來的屍鱉在空中轉了個身,朝那個珠寶經理飛了過去。
「啊!
「嘔,嘔,嗬嗬~救命,救我,救……」
那屍鱉直衝珠寶經理腦門而去,很快用鋒利的爪子巴住了他的臉。只見屍鱉甩了甩拇指粗細的尾巴,用尾巴撬開了經理的嘴。
然後屍鱉在經理的臉上開始倒退爬行,一路退進了經理的嘴巴里,直到整隻屍鱉都消失不見。
「臥槽!臥槽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一幕把周圍的人都給嚇瘋了,那經理吞了石鱉以後,整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也就過了十幾秒時間,他已經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只是眼白從白色變成了灰色,肢體也有些僵硬。
屍鱉現在已經吃光了他的腦子,並控制了他的身體和行為。如果現在拉著這珠寶經理去拍腦 CT,那麼可以看見,原本大腦的部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盤旋在大腦里的屍鱉。
11
那經理晃了晃腦袋,張著雙臂就朝沐琛撲去。沐琛嚇得臉都白了:
「你別過來啊!你再過來老子一槍蹦了你!」
經理不但沒聽他的話,還加快了蹣跚的腳步。
「砰!砰!」
槍聲響起,被子彈擊中的珠寶經理踉蹌著朝後退了兩步,抬起頭依然頑強地朝沐琛走去。
「小心,他指甲上有毒!」
眼看著那經理就要撲到沐琛了,我一個佛山無影腳將經理踢出兩米遠,然後順手朝沐琛手裡塞過一串紅繩。
「快點,系手腕上!」
被屍鱉控制的人,身體中含有屍毒,尤其是血液中。中了屍毒的人,皮膚上會大面積長出灰斑,然後在三日內開始潰爛,等到 7 日如果還沒解毒,就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這些屍鱉動作極快,迅如閃電,短短的一兩分鐘時間,屋內的人全都被屍鱉給控制了,活人竟然只剩下了我和宋菲菲還有沐琛三人。
「菲菲!關門!」
這些被屍鱉控制的人轉身想跑出屋外,如果被他們跑出這個房子,那整個瑞城就全完了!!!
「臥槽你們瘋了!」
沐琛聽到這話,臉色大變:
「想死別拉著老子!把門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啪!」
我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和誰老子呢你!給我閉嘴!安靜點!再嗶嗶閹了你!」
我奪過他手中的槍扔給宋菲菲,自己則是轉身朝那些被屍鱉控制的人撲去。
12
屍鱉不敢直接飛入我的體內,但是被他們控制住的人,卻可以近我的身。而且這些人不怕痛,不怕流血,身體還能奇異的扭轉,這一仗打得我心力交瘁。
沐琛在門口試圖搶回宋菲菲手裡的槍,被菲菲按住一頓狂揍以後安分了不少,此刻正灰頭土臉坐在一邊,看我 1 打 10。
「菲菲,給我找幾條繩子來!」
宋菲菲指著槍,示意沐琛把繩子遞給我。我把那幾個人的手用繩子捆成一長溜,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喘氣。屍鱉雖富有靈性,但是智慧不太高。
這些人手像蜈蚣一樣連在一起,掙脫不開,都想四散逃跑。一跑,就人拉人,反而摔成了一團。我休息了兩分鐘以後一骨碌坐起身,開始往兜外掏糯米。
這些糯米可不是一般的米,都是三年以上的舊米,而且是百家米。需要挨家挨戶從普通老百姓家收集,攢滿百戶人口以後,這些米也就具有了人間煙火氣。
再將攢好的糯米在夏至、小暑、大暑這三天,搬到院子裡暴曬。
這曬米也有講究,需要在卯時一刻搬出,午時三刻收回。卯時日出,陽氣滋生。而到了午時三刻,陽氣即將達到頂峰,再往後,則要陽極生陰,就不適合再曬糯米了。
所以古代行斬刑是分時辰開斬的,亦即是斬刑有輕重。一般斬刑是正午開刀,讓其有鬼做。重犯或十惡不赦之犯,必選午時三刻開刀。此刻問斬後,被斬人陰氣即時消散,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了,真正是魂飛魄散。
我扯過那珠寶經理,將糯米塞進他的口鼻眼睛耳朵中。只要封住他們的七竅和穀道,屍鱉懼怕陽氣,到時候就能瓮中捉鱉了。
塞完頭部,我將珠寶經理翻了個身,然後指著沐琛喊道:
「你過來,把這把糯米塞進他的穀道里。」
沐琛清俊的臉上青紫一片,他不情不願地挪步上前:
「穀道是什麼東西?
「就是菊花。」
13
宋菲菲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晃眼的大白牙。
沐琛一梗脖子一揚頭:
「士可殺不可辱,你們殺了我吧。」
我把手伸進兜里,抓了一把更大的糯米,然後盯著沐琛一字一句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把這些糯米塞進他們的穀道里。
「要麼,我把這些糯米,全塞進你的穀道里,你選一個吧。」
向來眼高於頂,飛揚跋扈的沐琛,頭一次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他一臉小媳婦樣從我手中接過糯米,嘴巴里還在不停地喃喃自語:
「我不幹凈了,讓我死了吧,人為什麼要活著,還不如死了……」
等糯米全都塞完,這些人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嘆了口氣,掏出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以後,滿懷希冀地看著沐琛:
「你還是童子之身嗎?」
沐琛不屑冷哼:
「笑話!喜歡我的女人從這裡排到法國,我幼兒園就開始拿情書摺紙飛機了,怎麼可能還是處男!」
「媽的廢物!」
我怒氣沖沖地踢了他一腳,這才將匕首對準中指,戀戀不捨地割了下去。
我自小體重特殊,乃是純陰之體,體內的血更是傳說中的至陰之血。陰陽之道,周而復始,陰及生陽,陽及生陰。我的血液中,富含著初陽的長生之氣,這氣磅礴浩然,可克制世間一切邪祟,自然也能滅了這屍鱉。
屍鱉懼怕一切含有陽氣的東西,本來還想著用一下沐琛的童子尿,沒想到這個男人早就已經不幹凈了,好氣。
哎,每到關鍵時候就要割手指放血,早知道把喬墨雨那孫子帶上了。
我戀戀不捨地放完血以後,把沾著血的匕首遞給宋菲菲:
「哎,出家人慈悲為懷,雖然他們已經死了,但是我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把匕首對準他們的印堂戳下去,記住,用力一點。」
14
宋菲菲也是一臉的為難,不過還是咬了咬牙,手起刀落,狠狠戳進了其中一人的印堂。刀子進入腦袋以後,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就像西瓜落地。
只見那人的眼耳口鼻處很快就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並且在短短几分鐘內,腐爛成了一具骨架,發出一股非常難聞的腥臭味。
我拿棍子撥了撥頭骨,果然從裡頭掉下來一隻手掌大小的屍鱉。
「啊!」
沐琛大叫一聲從地上蹦起來,我翻了個白眼:
「別喊了,死了已經,只剩下一個殼了。
「菲菲,你把殼裝起來,帶回去給師尊煉藥。」
宋菲菲點點頭,扔給沐琛一個布袋子:
「你,把殼裝起來!」
「憑什麼啊!!!」
沐琛都快瘋了,他雙手叉腰,惡龍咆哮,無能狂怒:
「你們有沒有把我當人看啊!
「剛才讓我往死人菊花塞糯米,現在讓我撿屍鱉,我也是人啊,我也會噁心好不好!!!」
宋菲菲面無表情地仰起脖子:
「你撿起來裝兜里,我撿起來塞你嘴裡,你選一個。」
沐琛罵罵咧咧地劈手奪過袋子,在切石機邊撿了兩根棍子當筷子,開始夾起了屍鱉。夾了幾個以後,他越想越氣,居然哭了起來,還哭出了聲。
我和宋菲菲面面相覷,剛認識沐琛那天宋菲菲問了她一個朋友,那朋友說沐琛心狠手辣,性子陰晴不定,是瑞城人人懼怕的太子爺。
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就這?
15
宋菲菲拿手指戳了戳我:
「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這麼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蹲在地上,一邊抽抽噎噎地哭,一邊還不忘伸著木棍夾屍鱉,看起來還怪可憐的。
「好像有點,算了算了,等會就別打他了。」
等這些屍體全都處理完,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等把這十個屍鱉給師尊老人家帶回去,她老人家肯定滿意。」
「切~
「笑死人了!」
沐琛瘋狂地洗完手以後對著我翻了個白眼,我剛想揍他,他又冷哼一聲:
「你們倆是不是小學都沒畢業啊?這裡明明是躺著九個人,只有九隻屍鱉,哪裡的十個?」
聽到這話,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到了頭頂,宋菲菲也渾身一僵,她哆嗦了幾下嘴唇,才顫抖著手數了起來:
「一,二,三……八,九。
「不可能的,一,二……九。臥槽,靈珠,怎麼辦?」
看到我們倆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沐琛捧著肚子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兩個傻逼,我 5 歲的外甥女都不會數錯!」
我想揍他一頓,可是怕他又哭,只能按下脾氣問宋菲菲:
「剛才應該是有人趁亂跑出去了,你有沒有看出來是哪一個?」
宋菲菲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指了指滿地白骨:
「都化成骷髏了,天王老子來了也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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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沐琛得意地叉腰仰天大笑:
「我認得,你們跪下來求我,我就告訴你!」
這人真是,一秒鐘都不值得同情。我強忍著怒火咬了咬牙,儘量放緩語調:
「這些屍鱉不會無故出動,被屍鱉控制的人,每天都需要新鮮的血肉,而且和本體血緣越相近,他們越喜歡。
「所以跑出去的人,八成是找家裡人去了。
「咱們得趕在他把全家人吃掉之前,找到他!」
沐琛叉著的手逐漸放了下來,越聽臉色越難看,聽到最後更是慘叫一聲:
「臥槽,鄭明他爸是我家司機,他媽媽是我家保姆,他親戚全在我家打工,還住在我家!」
「那你還愣著幹嗎,還不帶路!!!」
我們三人推開大門撒腿就朝外沖,衝到一半我又拉著宋菲菲折回身拿走了我之前選中的幾塊翡翠。那些翡翠可價值好幾千萬,不對,那些翡翠里估計都藏著屍鱉卵呢,可不能被其他人給拿了,免得禍害無辜百姓。
沐琛一路上橫衝直撞,將車子開得飛快。一邊開車他一邊還有工夫和我閒聊:
「那屍鱉到底是什麼?
「你倆是什麼人?
「你們來這幹嗎?
「我家裡人會不會出事?
「你們說話啊,我朋友死了,我很難過。
「我看你們倆身手不錯,有沒有興趣來給我打工?」
當聽完我和宋菲菲來這的目的以後,沐琛看我們的眼神終於變了。
「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
「以後有什麼用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沐某義不容辭。」
「有,你再不踩剎車,我們就要撞上去了。」
17
「爸、媽、哥,你們人呢!」
這是一棟富麗堂皇的別墅,乍一看跟個城堡似的。只是寬敞的別墅內,空無一人,沐琛喊了幾句,還有回聲。此時天色漸晚,我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快到晚上十一點了。
夜半子時,陰氣最盛,鬼門大開。我環顧四周看了一圈,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