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供奉台供奉著一幅畫,畫中是一條雙頭大蛇,面目猙獰,蛇嘴開得極大。
它的蛇身纏繞在一具身穿紅色嫁衣的屍體上,屍體的面孔是一位哭泣的女子,身體卻是一具支離破碎的白骨。
畫的兩側擺著紅燭,中間放著香爐。
上面竟然插著不少燃盡的香。
好傢夥,玩這麼真,密室的老闆也不怕真的供出個邪物?
我嘴角微抽地走到供奉台邊,裝模作樣地從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張紙,還沒看清上面的字,就被計茹搶了過去。
「若想得明蛇保佑,每日需焚香三根。」她一字一句念道。
「這應該是提示信息吧?就是說我們得燒三炷香,就會得到下一步線索。」
一聽到真得燒香,我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步驟能不能跳過?」我問男 NPC,「反正我們也找到線索了,不是嗎?」
計茹不贊同:「那怎麼行!這本來就是玩遊戲的一環啊,要是什麼都跳過,還玩什麼密室逃脫?」
「你別為難 NPC 了。」她噘著嘴補充道,特別善解人意的樣子。
男 NPC 感激地笑了一下。
彈幕也覺得我很煩。
【這女的怎麼事兒這麼多,愛玩玩,不玩拉倒!】
【就是啊,玩個密室,這也不行那也不幹,我要有這麼個朋友,出門立馬絕交。】
【香本來就不能隨便燒,燒香不就是真的在供奉了嗎?注意一點又沒錯!】
【樓上的,什麼年代了,你能不能相信科學?】
……
計茹這會兒已經抽出了三炷香,我二話不說搶了過去。
順便屁股一扭,把她拱到旁邊。
差點沒飛出去的計茹:「林玉葉!你什麼毛病!」
我一本正經:「我突然覺得燒香挺好的,還是讓我來燒吧!」
說完,我根本不給她機會,在彈幕的一片罵中點香、插上,一氣呵成。
來,讓我看看,什麼玩意兒敢讓本姑奶奶親自供。
10
四周的牆壁接連傳來幾聲「咯噠」。
計茹生怕我又搶她風頭,趕緊戴著口罩男走到牆邊。
「機關解掉了!牆上好像有畫!」
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我仍然駐足在供奉台前。
我眯著眼,看著裊裊煙氣順著畫向上飄,最後消失在雙頭蛇的嘴裡。
畫中的蛇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它的眼睛朝下移了一寸,好像是盯著我在看,但等我再凝神看過去,它的眼睛卻又恢復了。
同一時間,被它纏著的那個哭泣的新娘,嘴角似乎向上彎了起來。
恍惚之間,畫動了,一股陰冷的氣息向我襲來!
「嘶!」
柳仙比它更快!
她的身影宛如閃電,「噌」一下從我的手腕處躥出去,大嘴一張把那氣息整個吞噬殆盡,然後對著地面乾嘔起來……
「嘔!怎麼是臭的!」
柳仙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扭著蛇身盤旋到香爐上,對著那幅邪畫大罵:
「因為窮,本仙都好久沒吃玉葉供的香了!哪來的丑蛇敢搶老娘的飯!」
「搶飯不說,還想搶飯票!你好大的膽子!要不是你太難吃,老娘要把你吃得丁點兒不剩!」
畫上的蛇哆嗦了一下,新娘好像哭得更厲害了。
我幾乎能聽到它內心的話:
「家蛇們,誰懂啊!誰家好人玩恐怖密室,身上帶著我祖奶奶啊!」
這小蛇怎麼跟柳仙一樣聒噪?
我捂著耳朵躲到旁邊。
白仙緩緩顯形,懵懂的小臉上帶著疑惑:「尊家,就放著那邪物不管嗎?」
我沒好氣地說:「這種東西,就算今天滅了,明天也會滋生出來。就算這裡不滋生,別的地方也會滋生。」
「說來說去不過是人類自己作死罷了,我管得完嗎?」
白仙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她看了一眼還在罵的柳仙,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可是尊家,那您為什麼不把柳絲絲叫回來呀?那條小蛇都要被她嚇得散掉了。」
「哎呀!」她忽然拍了兩下巴掌,笑得很開心,「太好了尊家,小蛇立了誓,說再也不會傷害人類啦!」
我移開眼,嘟嘟囔囔:「知道了,知道了,白褚,你話真多。」
11
在我的刻意擺爛之下,計茹很快就通過牆壁上的畫推測出了密室的背景故事。
這是一個俗套的民俗故事。
據說多年以前,這個村子裡有一條大蛇,叫作明蛇。
這條蛇守護著村子,也禁錮著村子,為了不讓它發怒,每隔三年,村裡就會選出一位少女做蛇新娘。
這些少女會在這間宅子裡獨自生活三個月,然後在一個良辰吉日和明蛇成親。
可成親之日,也是死亡之時。
每一位新娘都會在洞房花燭夜的第二天,被發現慘死在婚床上。
她們的腹部被挖開,裡面盤踞著幼蛇——就像是少女懷上了蛇的孩子,又被幼蛇絞開腹部殺死一樣,十分可怕。
這樣的儀式持續了三十三年,直到第 11 位新娘被選了出來。
這位新娘在新婚夜化成厲鬼,血洗了半個村莊……
解鎖了背景故事,我又跟在隊伍後面混過了廚房、後院和客房。
隨著不斷挖掘線索,我們意識到,這個凶宅里有人在養蛇。
換句話說,所謂的明蛇、幼蛇,其實都是人為,新娘們的死另有隱情。
玩到這裡,我發現了兩件事。
一是,計茹竟然還挺有腦子的,推理起來頭頭是道,密室中的大多數機關都是她破解的。
二是,我……是不是被針對了啊?
怎麼同一段路,計茹走過去就沒事,我走過去就會被抓腳踝。
同一個機關,計茹碰就沒事,我碰就會閃現出一個驚嚇點。
明明我只是個混子,但被 NPC 鬼拍肩膀、站身後、追逐的那個人卻都是我!
這麼說吧,這破密室的驚嚇點,我一個人就觸發了四分之三。
剩下那四分之一沒沖我來,還是因為它們跟蛇有關,在碰到我之前就自己壞了。
就很離譜啊!
直播間的粉絲也看到了我的遭遇,彈幕紛紛在那兒【哈哈哈】。
【笑死我了,那個女孩又被「鬼」探頭了,我怎麼覺得她表情都麻了!】
【她一直是那張冷漠臉好吧!但有一說一,她面無表情卻頻繁被嚇的樣子真的好搞笑!】
【完了,我開始喜歡她了,她的樣子好像被迫上班的我!】
就在我第十五次被 NPC 鬼嚇唬以後,一直跟在我們身邊,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男 NPC 悄悄朝對講機喊了停。
他走到角落,聲音隱藏到了背景音樂中。
「……行了,別太過分……被發現就不好了……」
「……對了,BGM 是不是放錯了?這是莫雨唱的那版吧……」
「什麼?新錄的壞了?別搞我啊……你換首別的也行啊,你都不覺得晦氣嗎?」
「你膽子大,你膽子大你來帶!艹!」
說到最後,男 NPC 突然變得氣急敗壞。
他拽下耳機,冷著臉站在最陰暗的地方盯著我們幾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背景音樂的聲音突然變大了,那個女人的哼唱聲似乎離人越來越近,仔細聽過去,那聲音越來越像哭泣。
男 NPC 的臉先是變得青白,沒過多久,又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12
「這個密室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口罩男小聲對計茹說,「我們速度通關吧?」
計茹瞟了我一眼,不贊同:「你別老這麼神神叨叨的行不行?我還沒玩夠呢!」
這話顯然意有所指。
我挑起眉看向計茹,她下意識避開眼,挪到口罩男身後,一看就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
就這心眼,還算計人?
口罩男轉過身又勸了計茹兩句,語氣之中透著一絲焦躁,她這才勉強同意,走到男 NPC 旁邊說了幾句話。
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但我知道口罩男焦躁的源頭。
——是歌聲,還有那越來越濃,濃到讓我開始作嘔的香氣。
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裡悄悄蛻變。
我的內心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生魂正在走向死亡。
「恐怕會直接化成厲鬼……」
我低聲自言自語。
可是怎麼會這麼巧,早不轉變,晚不轉變,偏偏是我們進來以後轉變?
「這可麻煩了。」
我現在是人身,不到零點沒法化鬼,身邊又只帶了奶媽和破壞王……
這密室里里外外都是人,生魂要是真的化成了厲鬼……就只能在它傷人之前,讓暴力柳把密室給砸了……
嗚嗚,好心痛,難道說我還沒過上美好生活,就要先負債纍纍了嗎?
「林玉葉,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計茹喊了我一聲,「要往下走劇情了。」
我偏過頭去,就看到男 NPC 笑容滿面地接話:「接下來需要請抽到女警身份牌的玩家獨自一人從密道進入主臥,找到新娘的嫁衣。」
女警?
我默默翻開胸前掛著的身份牌,果然是我。
計茹半捂著嘴,幸災樂禍:「哎呀,玉葉的運氣真好,抽中單人線了呢!」
我沉默兩秒,突然抬頭,惡狠狠地看著她。
接著,我一手捂嘴,一手翹蘭花指,跟奇行種一樣奔跑過去,在她滿頭問號中演了起來。
「嗚嗚嗚,太可怕了,我一屆新人,竟然要一個人去找嫁衣!」
「萬一……萬一我被女鬼纏上了怎麼辦?」
「同志!如果我出了事,你一定要帶著我的遺物去找我的家人!」
我強行把蛇形手鐲卡到計茹的手腕上,深情款款:「一定!」
然後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衝進密道,關上門。
密道內吹來一陣陰風,那風帶著不正常的冰冷。
生魂就在對面。
背後的人類有柳仙護著。
那麼,來會會吧。
13
所謂的密道,實際上是一條伸手不見五指,同時又彎彎繞繞的狹窄走廊。
普通人想要通過,只能手觸牆壁,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像做消防演習時那樣。
至於你會在牆上摸到什麼,身前身後有沒有人跟著,就全是未知數了。
「還好我看得見,不然就太耗時間了。」
我抬頭掃了一眼天花板。
「只有一個監控。」
我在監控下裝了裝樣子,接著就在監控看不見的地方,腳步輕快地掠過所有驚嚇點,順著香氣來到了一扇門前。
這扇門鑲在了牆裡,門上掛著一支斷手,鎖邊還貼了一張很小的提示貼,上面寫著「雜物間」。
我不禁有些詫異:「生魂在雜物間?在工作人員才會來的地方?」
我以為它會在臥室,也就是密室的最後一個房間裡。
因為按理來說,密室的最後一關往往最嚇人,躲在那兒,生魂才有機會吃掉更多的驚嚇和恐懼,從而化成厲鬼。
它怎麼會在雜物間?
「我搞錯了?」我疑惑地審視著這扇門。
不,門後那幾乎要溢出來的惡意告訴我,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
那就只能進去看看了。
「白褚。」我輕聲呼喚。
白仙化成一縷淺白色的煙霧鑽進門鎖,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門開了。
雜物間裡堆放著很多已經損壞的道具。
那些殘破的人偶、被撕壞的衣服以及化著詭異妝容的頭套,混合著玩家們的負面情緒,靜靜地蟄伏在黑暗中,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孕囊。
為坐在正中間的布娃娃提供「養分」的孕囊。
「娃娃?」
我緩步走到布娃娃前,蹲下來仔細觀察。
這是一個很舊的布娃娃。
它扎著兩個羊角辮,穿著一條深灰色的連衣裙,眼睛是兩條向上彎起的弧線,就像一個睡著的小女孩。
看起來極為無害。
「可是,這個娃娃和密室的風格很不搭啊……」
「密室整體偏民國風,娃娃的造型太現代了,怎麼會放在這個密室專屬的雜物間裡?」
「是工作人員放錯了,還是我想多了?」
我伸出手,想把布娃娃拿起來看看。
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它的時候,它的眼睛和嘴陡然睜開,變成三個黑色的洞!
作為嘴巴的黑洞詭異地一張一合,我的眼前變成一片黑暗。
14
我被迷暈了。
沒錯,不是被娃娃弄暈的,而是被迷暈的。
在娃娃對我發動精神攻擊的同時,一直充當我們遊戲嚮導的男 NPC 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用一塊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然後,我就一臉懵逼地飄在了自己肉身上面。
暈得這麼徹底嗎?怎麼把魂魄都暈出體外了?
我虎視眈眈地瞪了一眼躲在發卡里的白仙,一把把她抓出來,揉成球,扔了出去。
我大怒:「白褚,你是豬嗎?有你在,我怎麼會被迷暈?」
白刺蝟在地上彈了三下,又咕嚕咕嚕滾回來。
她委屈得直掉眼淚:「尊家,我擋布娃娃的攻擊去了……」
「而且您不是說,玩密室的時候,來自人類的襲擊都是鬧著玩兒的,家仙不可以出手嗎……」
啊!心好痛!
我捂住並不存在的心。
忘記這隻刺蝟是個不懂變通的「一根筋」了!
「尊家,那個人在做什麼呀?」白仙戳了戳我,又指了指把我的肉身拖到一邊的男 NPC。
男 NPC 此時打開了手機的燈,慘白的光將他臉上醜陋的神情照得一覽無餘。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翹,眼睛瞪得很大,他把手伸向了我外套上的拉鏈……
「本來只打算按照約定,把你關進小黑屋裡嚇一嚇的……沒想到你竟然自己跑到了這裡……」
「呵呵……送上門來的福氣,可不能浪費掉了……」
「睡得這麼死,這迷藥還是那麼好用,回頭再多找那個人弄一點……」
男 NPC 咧開嘴,把頭伸向我的頸窩,貪婪地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注意到,他的背後,那個原本面向門口的布娃娃,此刻面向了他。
布娃娃的眼睛和嘴巴再一次變成了黑洞,但這一次,嘴巴處的黑洞兩邊向上彎到了眼角。
就像在笑。
我和白仙全然隱沒了氣息,看著男 NPC 身下冒出一縷又一縷黑蚯蚓一樣的線。
那些線仿佛有意識一般,排著隊、扭曲著,往布娃娃的嘴裡爬去。
每爬進去一點,娃娃的裙子就變得更黑。
「它在吃那個男人身上的惡意……」我低語。
難怪它會待在這裡。
這種瀰漫著罪惡氣息的惡意,可比一百個人的驚恐要「美味」多了。
「所以它身上的裙子,最開始並不是深灰色的……該不會是白色的吧?這是吃掉了他多少惡意啊……」
「等等!難道說,布娃娃是故意等在這裡的?類似的事,並不只發生了這一次?」
就在我因為自己的推測而震驚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男 NPC 立刻受到驚嚇地坐起,緊張地盯著門。
「誰?」他小聲說,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門外的人。
門外的聲音停頓了兩秒,接著,一陣更加急速的「咚、咚、咚、咚」響起。
震耳欲聾,門外的人改用砸了!
男 NPC 臉色青白,他看了我的肉身一眼,小心翼翼走到門後,嘴裡念叨著:
「得找個藉口……」
「咚、咚、咚、咚!」
門開始顫抖。
男 NPC 深吸一口氣,猛地把門打開!
「艹,人呢?」他茫然地說。
就像回應他一般,密道內傳來了女人的哼唱。
男 NPC 一下就傻了。
他的額頭和背後冒出冷汗,頭一寸一寸地向後轉。
他看到布娃娃,面對著他。
15
「勇哥!勇哥!你跑哪去了?做單人線的玩家找到了嗎?」
男 NPC 的對講機里傳來了工作人員的聲音,他回過神來,又看了一眼布娃娃。
「媽的,眼花了,還以為這娃娃的臉沒了,嚇老子一跳!」
他喘了兩口氣,額頭的冷汗已經細細密密滑到了下頜線。
「人都躺醫院了,還這麼不安生!得把這破娃娃處理掉……」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朝對講機說:「我在找那個玩家,還沒找到。我再去找找,她是不是跑三號密道去了?」
後面工作人員說了什麼,他並沒有搭理,只是冷笑著看了一眼仍舊躺在地上的我,然後抓起布娃娃鎖門走人。
腳步聲漸漸遠去,白仙忽然認真地說:
「尊家,我們眼睜睜地看著生魂的容器被拿走了。」
我:「這種時候少用點形容詞,不然會顯得我們很沒用。」
「那個容器……我是故意讓他拿走的,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關聯……我總覺得,生魂本身在針對那個男人……」
如果我是人類,遇到將要變成厲鬼的生魂,大機率會選擇不問緣由地把它消滅掉。
可我不是。
至少不能算是純粹的人類。
對我來說,奈何橋另一邊的生靈和我更相似。
所以只要它沒害過人,我就該幫它一把。
「而且他手上的迷藥也很可疑。」
我皺著眉,一邊說,一邊努力把自己塞進肉身。
沒成功。
「什麼藥啊,竟然能讓本鬼直接魂魄出竅,還回不去!這要不弄清楚來源,下次遇到不就只能肉身等死了?」
白仙化成人形,蹲在我的肉身旁邊,戳了戳我的臉。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呀?」
我彎曲食指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你留下來守家。至於我,鬼王狀態下,反而更方便去弄清楚生魂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事。」
「就算它最後在我臉上化成厲鬼,我也能把它解決掉。」
先觀察,再行動。
16
一出雜物間,我就看到密道的拐角處有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及腰的長髮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五官原本的樣子。
但我還是認出來,她是在窗戶對面嚇我的那個女鬼 NPC。
因為只有她是白裙,其餘的女鬼 NPC 都是紅嫁衣。
她怯生生地問我:「你,你沒事吧?」
這種問法……
我驚訝地說:「剛剛是你敲的門?」
女鬼 NPC 點點頭:「我看到勇哥進去了,很擔心……你,你還好嗎?」
我想了一下,走過去站到她旁邊。
她的裙擺只到小腿,穿著單鞋的雙腳腳尖點在地上,看起來很秀氣。
我抿嘴一笑,誠懇地看著她:「我沒事,多謝你!」
女鬼 NPC 很高興。
我放低聲音,慢慢問:「你沒有看見我進雜物間,只看到了那個勇哥進去,為什麼會擔心到敲門呢?」
莫非是曾經看見過什麼,或者曾經經歷過什麼?
女鬼 NP C 怔了一下,眼神里透著迷茫:「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不好……我覺得我必須敲門……」
她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揉著裙子,喃喃自語:「對啊……我為什麼要敲門……為什麼要敲門……」
就在這時,從某個方向傳來一聲尖叫,聽聲音似乎是計茹。
女鬼 NPC 一下抬起頭,眼裡有了光彩:「啊!有玩家進村長家了!我要去嚇唬人了!」
她看著我,躍躍欲試:「你是新來的同事吧?要不要一起過去?我好久沒嚇到人了,你的裝扮這麼逼真,我們在一起,一定能把玩家嚇一跳!」
同事?
嗯,也不怪她沒認出我。
我現在不僅穿著一身紅得能滴血的衣服,右半邊臉還全是傷疤,比起玩家,確實更像 NPC。
「好啊!稍等一下。」
我背過身,用鬼氣凝聚成半邊面具,戴在左臉上。
這樣就誰都認不出來啦!
「OK!我們走!」
17.計茹視角
「密室里不會出現無關的房間,所以村長家一定和凶宅有著直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