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鬆一口氣,想讓爺爺奶奶多住兩天,可他們下午就堅持要出院。
無奈之下,我只好把他們送回家,卻又被他們催著回學校複習。
剛回到學校,班長就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偷偷摸摸塞給我:
「瑤瑤,聽說你爺爺奶奶生病了,這是大家的一點心意。」
這些可愛的同學啊……
我感動不已。
知道爺爺奶奶沒事後,他們放下心,又開始八卦我和學神怎麼一塊回來了。
更巧的是,沈乘風就是我那個請假的新同桌。
解決爺爺奶奶的危機後,我收斂心神,專心複習。
可我發現,這一天下來,我這位新同桌似乎格外倒霉。
喝水莫名被嗆住,走路平地摔,好好坐著,凳子突然塌了。
他今天畢竟幫了我兩次,雖然有些刻意。
但我們玄門中人,有恩必報。
晚自習後,我挑眉看向狼狽的酷哥:「說說吧,怎麼回事?」
沈乘風薄唇緊張抿,神情嚴肅,拽住我的手腕起身:「出去說。」
班長顯然誤會了,她抱著書包皺眉:「沈學神,座位是班主任安排的,你要是不習慣跟別人坐,可以和我換位置,不要把氣撒到新同學身上。」
同學們也七嘴八舌地勸說起來。
只有我知道,沈乘風或許是要問 B 班的秘密。
聰明的學委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馬尾辮一甩一甩,擋住教室後門:
「今天就發現沈學神不對勁,瑤瑤也滿腹心事,你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要是有,就在這裡說,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8
系統降臨 B 班後,學校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就是怕影響其餘學生高考。
之前我也不想透露自己穿越者和言靈師的身份。
可當這些善良的同學一次次對我表達善意後,我的想法變了。
或許,可以信任他們。
我來這個世界本就是為了贖罪,我也願意默默去幫他們解決系統。
可我畢竟只有一個人,雖然每兩天就能把言靈之力恢復到百分百。
但萬一呢?萬一有誰我沒顧得上,萬一我出了岔子。
萬一高考我沒有保護好他們,他們至少有權利知道自己的成績是怎麼被偷走的。
想通之後,我對沈乘風微微一笑:「就在這裡說吧。」
大家團團圍坐,仿佛嗷嗷待哺的鳥雀,目光清澈地仰著頭,看向我和沈乘風。
他一直沉默著,手裡不安地轉動著筆,似乎在組織語言。
許久之後,筆終於停下,他也緩緩開口:
「接下來我說的內容,顛覆了我的世界觀,你們別害怕。」
連學神都覺得離奇的事,眾人更好奇了。
男生用清洌的嗓音娓娓道來:
「六天前,我在教室上課,走廊外忽然多了很多 B 班的同學。一開始我以為是正常經過,直到我看見那些同學半小時內,來來回迴路過我們教室外四五次。
「事後我去調查,才把他們的臉和名字對上號。一直盯著我的那個男生是肖恆,最後一次路過窗戶外時,他對我念念有詞。隔著玻璃,我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不過,我之前讀過一本唇語書籍,通過肖恆的口型,我推斷出幾個詞:命格、系統、沈乘風。
「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當肖恆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不知怎的,我渾身一冷,仿佛有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了我。當天下午,我爸出去談生意慘遭車禍,至今在 ICU 昏迷未醒。第二天,我姐懷胎七個月,卻莫名其妙見紅,現在還在醫院保胎,醫生說大機率要流產。至於我自己,我的保送名額,變成了肖恆的,經辦老師甚至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知道,這些絕對和肖恆有關,所以我請了假去暗中調查。昨天,我跟蹤肖恆和江從雪,一路到了周瑤家樓下。沒多久,他倆慌慌張張離開。我準備上樓查看,就聽鄰居大叫有人暈倒了,然後救護車趕到。我只能開車來學校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碰到了周瑤。」
說到這裡,沈乘風本就不苟言笑的臉沉了下來,冷冷盯著我:
「周瑤,看到你為爺爺奶奶著急,我知道你和 B 班那些人不同。我也是為了家人,我只想知道,B 班的人是不是綁定了小說里的什麼系統,而這些系統,需要掠奪我們班的氣運?」
9
不得不說,沈乘風這人,聰明得有些發邪。
他這番話倒是也透露了幾個信息。
首先,系統並不是無敵的,只有面對面才能鎖定成功,這就是為什麼 B 班會在 A1 班門口來來回回走動的原因。
仔細想一下,江從雪當初也是在廁所對我說「尊貴的以命換分系統大人,我選擇鎖定周瑤」之後,我頭頂才冒黑氣。
其次,如果沈乘風對唇語的判斷沒錯,那肖恆覺醒的應該是換命系統。
沈乘風是萬里挑一的文曲星命格,惠及家族乃至子孫後代,換他的命格,相當於換整個沈家的命格。
難怪他爸爸和姐姐會出事。
事已至此,我不再隱瞞,從容坦白了一切。
從周瑤的死到我的穿越,從 B 班的系統到我的言靈術。
說到最後,我環顧教室,看著這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嘆息道:
「我會盡力幫你們,但施法成功的前提是,必須知道是誰用什麼系統鎖定的你們。」
言靈術並不是無敵的,它有許多限制。
例如,不能改變既定事實。
假設我說,讓 B 班所有系統不曾出現過,這是不可成立的。
我一說完,全場轟動,大家七嘴八舌地圍住我:
「周瑤好可憐啊,沒想到我們學校居然存在這麼嚴重的霸凌。」
「天啦,花花,你居然是穿越者,還是言靈師,你也太帥了吧!」
「有花花在我們還怕什麼?系統算個屁,兩天滅一個,跟他們拼了!」
一片吵嚷聲中,班幹部們對視一眼,學委和體育委員默默把門窗關死。
班長則斂起從前溫柔的神色,對眾人認真交代:
「大家記住了,今晚的事情誰也不准說出去,尤其是陳花……呃,不對,周瑤的秘密。以後,她就是周瑤,別再亂叫名字。
「還有,周瑤幫我們是情分,不幫我們是本分。這些系統聽著都詭異,一個不慎就得死。大家不要把責任全部推給她,我們要聽話,按照周瑤的要求去做。同時,還要輪流負責周瑤的功課,讓她考個好成績。」
全班連連附和:「團結一致,打敗系統,A1 班誓不為奴!」
好中二,好羞恥,好喜歡。
10
少年們天馬行空,商量了很久,直到學校保衛隊來人催促。
我們才不得不各自回家,養精蓄銳,後天再開始針對 B 班的反擊戰。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今天救爺爺奶奶耗光了靈力,需要明後兩天恢復至 100%。
恢復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
沈乘風跟瘋了一樣,只要看到我喘口氣,他就沉著一張俊臉,給我遞過來一沓卷子:「寫,寫完我再給你講錯題。」
不愧是高三牲啊!
在我的埋頭刷題中,時間來到了兩天後。
體育委員鬼鬼祟祟地把門窗鎖好,大家聚集到沈乘風這。
首先解決的就是肖恆鎖定在沈乘風身上的換命系統。
本來同學們提議先解決我身上的系統,但我把機會讓給了沈乘風。
因為他家人的情況不好,比我著急。
全班商議後,決定採用我的損招。
不消滅系統,而是轉移系統,讓肖恆這個宿主被反噬。
一開始,體育委員提議:「不如把沈乘風身上的系統轉移到流浪貓狗身上。小動物都流浪了,命格肯定不好,既沒有保送名額,也不會參加高考。到時候看肖恆怎麼辦,嘿嘿。」
班長一口否決:「流浪貓流浪狗也很無辜,平白被肖恆換命。」
學委勾唇一笑,深藏功與名:「我看,不如轉移給通緝犯吧!」
全班一致通過,我也笑得直不起腰。
這個好,既能幫警察分憂,還能氣死肖恆。
此時,我們面前擺放著一部手機,螢幕上正顯示著一張通緝犯的公告。
大家激動又緊張地問我:「能行嗎?」
我自信一笑,指尖微動,全身靈力散開,唇角微勾:
「肖恆的借運系統鎖定到這名叫陳強的通緝犯身上,且在高考結束之前,不要讓他和他的系統知道。」
言靈術,我稱第二,沒人能稱第一。
我一定行。
11
五分鐘後,沈乘風的手機響起,裡面傳來他媽喜極而泣的聲音:
「乘風,你爸醒了!」
這效果,立竿見影。
至於他姐姐和他的保送名額,明天也會有好消息。
畢竟管這些事的人晚上也要睡覺。
沈乘風酷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搶在體育委員前面送我回家。
路燈把他的身影拉得格外頎長,少年的眼睛溫柔而赤誠:
「陳花,真的特別感謝你……」
我笑著打趣:「未叫周瑤,扣一分,明天我告訴班長。」
說完,我雙手背在身後,快步朝前走去。
能幫到這些朋友,我也很開心。
人生的意義,並不只有復仇。
也許,這就是老天讓我穿越各個世界的原因。
沈乘風追上來,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人打斷。
巷子拐角處鑽出來一群人,定睛一看,正是 B 班的同學。
他們個個喝得醉醺醺,攔在我們面前。
江從雪語氣嘲諷:「喲,這不是我們班的第一名周瑤嗎?你怎麼還有空和 A1 班的學神談情說愛,還不去給你爺爺奶奶收屍?」
她還不知道,她的以命換分系統現在只鎖定了我一個人。
肖恆斜睨了我一眼,帶著醉意,狂妄道:
「什麼學神,呸,還不是老子的墊腳石,把老子玩膩的女人當個寶,廢物果然配廢物。
「周瑤,上次你踢老子那一腳,老子還記著呢,今天還給你!」
沈乘風第一時間擋在我面前,他比肖恆高了大半個腦袋,俯視著肖恆,語氣冷漠地說:「給周瑤道歉。」
肖恆摟著江從雪哈哈大笑:「學神,想英雄救美,你會打架嗎?哥哥教你。」
沈乘風只是淡淡地盯著他,重複了一遍:「道歉。」
肖恆徹底被激怒,拎著一根鐵管,搖搖晃晃地朝我們砸來。
12
我正要動作,有人先我一步動了。
是沈乘風。
和我想像中的冷酷學神不一樣,他的身手居然很不錯。
一腳把肖恆踹翻,還奪走了他手裡的鐵管,又敏捷地把上來幫忙的兩個男生揍翻在地。
見我還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在笑,沈乘風拉著我的手,快速朝前跑去。
身後,唯余江從雪一行人的尖叫怒罵。
初夏的風格外涼爽,我的長髮拂過沈乘風的喉結處。
男生白凈的臉在昏沉的夜色中驀然通紅。
跑到我家樓下才停住腳步,我忍不住逗他:「好學生也會打架?」
他認真凝視著我:「如果打架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這並不算壞。」
兩天後,靈力恢復至 100%,我又一次施展言靈術。
這次,是為了自己。
封閉的教室里,我如同一個女巫,在同學們的圍觀中,啟唇輕語:
「江從雪的以命換分系統鎖定在她自己身上,且在高考結束之前,不要讓她和她的系統知道。」
對於江從雪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最愛的就是她自己。
既然如此,那我便要她為自己的貪婪和惡毒付出生命。
當然,如果她不催動系統,高考當天不換高分,還是能好好活著的。
解決完自己身上的系統,該輪到 A1 班其他同學了。
要想施法,必須先知道系統名和對應的宿主。
為這事,大家頭都大了。
除了上課和複習,剩餘時間都在討論方法。
可商量來商量去,商量了好些天,都因為各種原因沒通過。
13
他們在那邊激情討論,我卻在沈乘風的監督下,被迫刷起了卷子。
好不容易寫完三套卷子,我興奮地朝他面前一推:
「老沈,快看看,我這次肯定進步了,能得個高分。」
說完,我氣定神閒地蹺著二郎腿,一邊吃沈乘風帶的水果,一邊看起了熱鬧。
沈乘風則含笑拿起紅筆,幫我批改起了卷子。
可改著改著,他的笑容沒了,眉毛也皺了起來,變回那副酷哥模樣:
「這道題很簡單的,我昨天不是講過嗎?你怎麼還是做錯了?」
我湊過去一看,可惡,居然只得了 70 分!
我記得原身在 B 班每次數學測試都能維持在 120 分左右。
難道這就是普通班和特優班的區別?
學委走過來,一書本砸在沈乘風頭上,沒好氣地說:
「沈學神,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天才到變態呢?好好跟咱瑤瑤說話。」
沈乘風面無表情地盯著學委。
就在我以為他要發火時,他突然把身子轉向我,溫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