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暴雨漸停歇,綺麗的霞光鋪灑半邊天。
看著他們二人相伴消失在暮色之中。
我的心中,升起一絲羨慕。
6
夜半侍郎府,微雲淡河漢。
驟雨打落的杏花,鋪了一地。庭院的水窪里,瀲灩著墨青的天色。
我本想服食丹藥療傷,倏而想到留著傷口,也許能牽制小皇帝的心。
洗漱停當,正準備熄燈睡覺,窗邊突然冒出兩個腦袋。
雙生子舉著蠟燭,火光映紅他們的臉。
「姐姐,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
看著他倆綠瑩瑩的眼珠,我忽想起下午神隱和我說的話。
——「完全變成妖魔的玩家,會被系統宣告死亡。」
這倆貨,就是死亡玩家吧?
但……
失去心智的他們,是否仍有復活的機會呢?
百里清風和百里皓月被我盯得興奮起來,兩人撒嬌似的一連串地呼喚道:「姐姐,姐姐……」
我沖他們勾勾手指:「過來。」
兩個少年一前一後翻窗跳進來。
「巽訣,伏魔藤!」
兩條樹藤飛出,再度將少年們倒懸樑上。
我一人喂了顆護心丹,冷著臉命令:「含著!」
果然,看我對他們沒有好臉,雙生子的眼中溢滿熱切的愛意,頭頂的好感值直飆「20000」。
護心丹,能褪心魔,守神魂。
可惜只是輔助作用,關鍵還要看每個人自己的心志。
但,這種時候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
日上三竿。
【叮——】
系統通報:【一夜過去,死亡玩家 73 人,倖存玩家 25 人。】
我放下茶杯,眸光微漾。
不是一百個玩家嗎?
怎麼加一起只有 98 人?
下一刻,系統給出解答。
【特殊通報:玩家百里清風,玩家百里皓月陷入『薛丁格的死亡狀態』。】
我嘴裡的茶差點兒噴出來。
好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
我連忙掀開帷幔查看雙生子的情況。
待把他們放躺於玉榻後,探鼻息,摸心跳,切脈搏,均沒異常。
兄弟倆嘴裡的護心丹倒是化了,我趕緊又各塞一粒。
要是能救活他們,我師姐也算功德無量。
——畢竟,這些丹藥是我搬空了她的丹房搞來的。
7
異化成兔子後,我周身的炁散泄縈浮,很難收斂調和。
連召喚術都使不出,只能湊合耍些小術咒訣,戰鬥力大打折扣。
【系統卑鄙,又限制小白花的武力值。】
【沒必要怪系統吧,其他玩家也一樣呀。】
思量再三,我決定繼續攻略小皇帝。
「玉壺冰心」在他手中,若能智取就不動手了。
……
惠風和暢,春意繾綣。
我用掉系統新發的「女扮男裝卡」,搖著摺扇,施施然進宮了。
皇帝雖沒召見我,但得主動找機會討他歡心不是?
鎖定目標,主動出擊。
我本想進宮耍耍嘴皮子,不承想正趕上一場刺殺!
宮中,暗箭驟雨飛,刀劍鋒芒凜。
巫伶邪教派出大批殺手進宮刺殺皇帝!恰巧就讓我給趕上了。
呵呵~我可真走運呀。
躲在假山的縫隙里,我在心裡默念阿彌陀佛。
才念到第 125 遍,一個手刀自身後襲來!
我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
醒來時,我躺在一個昏黑腥臭的柴房裡,被牢牢捆住了手腳。
和我抵足綁在第一起的正是小皇帝。
同是階下囚,他面容乾淨,氣度風雅,龍袍上一絲污痕都沒有。
我就不一樣了。
我髮絲凌亂,滿臉髒污,袍子沾滿乾涸的泥點。
嚴重懷疑歹徒抓皇帝時,是背著他走的;抓我時,是騎驢拖著我走的。
「陛下……」
「閉嘴!」少年漲紅了臉,「你我同為男兒,孤不准你心生旖念。」
我微怔:「陛下……」
納蘭燁斥道:「住口!孤說過,若再敢提什麼『生同衾,死同穴』,孤就誅你九族!」
我:「……」
又拿陌生人威脅我?我都不認識我副本里的九族。
我剛想開口,門吱呀一聲打開。
兩個戴著詭臉面具的白衣人霧氣般飄進來。
他們生得高瘦細長,動作飄忽,像沒有腳。
戴著雪白的面具,眼睛細長吊起,嘴巴裂成詭笑的弧度,讓人看一眼就渾身惡寒。
仿若下一秒,面具人會伸出利爪掏出你的心!
我正在默默腹誹他們的面具,一件令我震驚的事發生了……
兩個教徒一拂長袍,乾脆利落地跪在我腳下:「拜見教主,願教主輝同日月,光耀無極。壽比南山,永無騫崩。」
時間倏地靜默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月色下紛揚著銀色塵埃。
我懵逼地指指自己:「你們拜我?」
納蘭燁偏頭睨我,眸中難掩驚訝和憤怒,他懷疑我是內奸。
【叮——】
【恭喜玩家解鎖新身份:邪教教主。】
【你是第 125 代巫伶教主。】
【巫伶教派修邪術,靠食人精魄提升修為,以推翻納蘭皇族、自立稱王為目標。】
這麼邪門的教派?我是教主?
果然出門在外,身份都是系統胡亂給的。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我是教主倒也好,至少能保證暫時安全。
我剛想抬手令徒眾平身,兩個面具人自己倒先站了起來。
他們冷笑道:「李掌教,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拜你。自打你叛逃後,巫伶早已易主。今日刺殺小皇帝,抓到你倒是意外收穫!」
「若不速速交代為何叛逃,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變化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系統及時通知:【叮——】
【恭喜玩家解鎖『叛逃者』身份。】
【你是巫伶教的叛徒,七日前,你聯合外敵擊殺巫伶左使,盜走教中至寶『浮光珠』,之後不知所蹤。】
【巫伶教將緝捕你視為除推翻納蘭王朝之外的第一要務。】
我有點兒傻眼:「……」
系統可真會耍我。
我聯合了誰?
我叛逃了我怎麼不知道?
既然解鎖了新身份,不給我補齊過往記憶嗎?
彈幕跟著崩潰:
【這劇情展開,就沒一點兒是我能猜著的……】
【我猜系統一定很恨小白花,瘋狂給她地獄模式。】
我看了眼一臉狐疑的小皇帝,靈機一動。
我指著納蘭燁,深情款款道:「他,就是我叛逃的理由。」
我又指指面具人的鼻子尖,義憤填膺:
「你們的罪惡,就是我叛逃的理由。」
「一邊是賢明的君主,一邊是罪惡滔天的邪教,狗都知道該選哪邊。」
納蘭燁臉紅得不像話。
但他破天荒地沒有讓我閉嘴,而是轉頭看向天邊月色。
得到答案後,兩個使者惱恨道:「『浮光珠』何在?」
我怎麼知道?!
我信口胡謅:「早被你們的新掌教搶走了,他沒和你們說?」
假面使者雙雙驚訝:「你是說被段玉啄拿走了?」
段玉琢……不是探花郎的名字嗎?
他不是在皇宮的天牢里?
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8
青天墜長星。
一顆流星將暗暗天際劃出一道紅光。
「時辰到了。」
少年帝王勝券在握地悠然一笑。
霎時,外面廝殺喧嚷,火光沖天。
那天,在宮中看到的鬼魅般的黑影也出現了!像墨汁被潑灑在宣紙上,它們烏壓壓地湧進巫伶派據點,吞噬了邪教徒。
原來所謂的被抓,只是皇帝的將計就計。
借著邪教入宮行刺,納蘭燁以身犯險,剷除了巫伶教在帝郊的老巢。
……
在返回皇城的路上,我們被邪教的餘黨伏擊了。
歷史重演一般,數支冷箭自暗中射來,我抱住皇帝,為他擋住最致命的一支。
「李卿——」
我肩上的傷還沒好利索,為救小皇帝,腹部再次中箭。我蒼白的臉,映入他清潤的眸中。
「陛下,臣救駕兩次,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隨著炁散神潰,我那毛茸茸的兔耳冒了出來。
緊接著,「女扮男裝卡」也失效了。
青絲瀑灑,繡袍闊大。
納蘭燁震驚:「你、你是女子?」
彈幕激動極了:
【啊啊啊啊,小白花好美!】
【誒嘿嘿小白花雙眸瀲星,小皇帝看直了眼睛……哇咔咔,給我嗑起來!】
【樓上的大大,筆給你!快讓我嗑生嗑死!】
【嗚嗚嗚!終於發現她是女孩子了……】
我目光盈盈地看著他,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纖瘦的手緊緊攥住他的衣領,掙扎著問:「能不能允臣一事……」
言尚未盡,在他失措的目光中,我昏死過去。
9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龍榻上。
正午的陽光亮得晃眼,案台後納蘭燁捧著一卷書讀得專注。
看樣子,我睡了很久。
苦肉計有沒有用,就看一會兒他肯不肯給我「玉壺冰心」了。
「咳……」我輕輕咳了一聲,裝作將醒不醒。
納蘭燁聞聲匆匆走過來:「李卿,李卿?」
我揉揉惺忪睡眼:「陛下,我……」
少年帝王笑著握住我的手:「孤知道你想要什麼,孤允你。」
我驚喜道:「多謝陛下,臣想要『玉壺冰心』!」
納蘭燁怔住。
我胡謅自己中了妖毒,在逐漸異變,若沒了這件皇家至寶,很快就會死掉。
我也不算說謊,徹底異化為妖魔,系統會判定我「死亡」。
好歹救過他兩回,寶物能借我用用吧?
彈幕嘆息:
【你們看小皇帝的眼神,他好像碎了。】
【唉,才剛交付真心,就發現真心錯付……】
【樓上都在真情實感什麼?NPC 就是一串代碼呀,玩家再昏頭也得保命為先啊。】
【NPC 就沒感情嗎?就算你們說我戀愛腦也無所謂,我就是看不得人心碎。】
我心一揪。
彈幕說得沒錯,納蘭燁聽完我的話,身形微晃,怔忪半晌。
也許,他把我的兩次相救當作傾慕之舉。
也許,他先前還曾考量猜測「得多深的愛慕,會讓我兩次捨命救他」。
他不知道的是,我救他,本質是為了救我自己。
就在我以為,他可能一氣之下,拂袖而去時……
少年帝王突然開口:「孤懂了。」
「孤允你。」
……
「玉壺冰心」竟是一幅畫。
而且是平平無奇的一幅畫,怎麼看都不像寶物。
侍衛小心翼翼地捧著它,珍而重之地交到我手裡。
小皇帝一副公事公辦的調調:「你救孤兩次,孤借你三日。」
我忙謝恩。
謝過之後,我快活又細緻地琢磨起手中的寶畫。
時而蹙眉疑惑,時而凝神細思,一對兔耳隨著心境晃來晃去。
一個不察,竟被少年擼了耳朵。
他見我愕然,手指僵在半空,片刻笑意浮上眼角:「好軟。」
我瞪他一眼,捧著畫躲到角落,對著日光尋找解除異變之法。
……
午膳是與小皇帝一同吃的。
珍饈佳肴,引人流涎。
他卻不吃,只是笑吟吟地看我吃。
我起初還大快朵頤,兔耳亂晃,發覺他在凝視我後,心中赧然:小皇帝不會動心了吧?
罪過罪過。
為了活命,去騙人真心……
我真該死啊!!
春日晴好,我吃飽後,捧著畫走到日光下,席地而坐。
少年帝王專心批改公文,時而硃批幾句,時而龍飛鳳舞點個「閱」。
在侍郎府時,曾聽 NPC 父親提過兩句,言陛下賢明,心懷百姓,腹有韜略。現在一看,也很勤勉。
挽霞和迎曦兩個小宮女一個圍爐煮茶,一個執扇撲蝶。
清風徐來,送來梨瓣幾簇。
梨花香,青梅茶香,混合著筆墨的氣味,在空氣中悠悠蕩開。
在驚悚副本里,我竟生起一種閒適悠然之感,心靈熨帖安寧。
「姑娘,茶煮好了。」
挽霞眉眼彎彎,一笑側臉有個酒窩。
一點兒都不像鬼怪。
迎曦也是,小皇帝也是,都像活生生的人。
與我們玩家,別無二致。
10
我指尖的光點消失,古畫毫無反應。
因消耗了大量的炁,我頭暈目眩,渾身是汗。
這已是我試驗的第十次。
彈幕疑惑:
【這個『玉壺冰心』不會是假的吧?】
【不會吧?小皇帝看著清風霽月的,不會做這種事吧?】
【連大 boss 都敢信?我擔心小白花上當。有沒有以前看過的觀眾來答疑一下?】
一個叫阿萊的觀眾跳出來:
【姐妹,你真是問對人了,我看過棠神通關過這個副本。】
【『玉壺冰心』是個玉壺,裡面藏著一粒永遠不化的冰晶,傻子才會相信是一幅畫。】
其他彈幕恍然大悟。
【小白花果然上當了,怎麼辦!】
【納蘭燁這個騙子,信大 boss 果然是錯。】
【嗚嗚嗚,你們看!女鵝身上起白毛了!】
【系統,求求你讓她活下去吧,我連看她五場直播了,真的不忍心看她死……】
我摸摸手腕,不知何時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兔茸毛。
妖化嚴重了。
「被騙了嗎?」我喃喃自語。
不承想,一仰頭撞見納蘭燁幽深的眸子,像浪濤肆虐的旋渦。
「你懷疑我騙了你?」少年冷聲問,「孤乃帝王,何至於騙你一個小小兔妖?」
我咬唇不答。
他亦不語。
我們之間,仿若突兀地裂開一條深淵,遙遙把我們隔開。
咫尺,比天涯還遙遠。
……
在納蘭燁的默許下,傍晚我把古畫帶回了侍郎府。
一到家,我先給百里兄弟各喂了一顆護心丹。他倆和我離開時,沒什麼變化。
我自己也服食了療傷的丹藥,身上的傷口迅速癒合。
就在我洗澡的片刻,一陣清風刮過……
水霧氤氳中,桌案上放的「玉壺冰心」不見了?
11
霧靄沉沉,柳絛如煙。
我沿著河堤凌空踏葉,一路追趕,離那個偷畫的影子越來越近。
「巽訣,借綠枝!」
岸邊垂柳伸出枝條,幫我阻攔,然因我炁散,這綠枝借得有氣無力。又費了好一番周折,才終於在渡口堵住了賊。
他戴著詭笑面具,是巫伶派的。
見我沖他飛奔,隔著遙遙的距離,邪教徒從懷中掏出古畫。
火光燃起,舔上捲軸!
他枯瘦的指尖捏著半卷殘畫高高舉起,另半卷正熊熊燃燒。
沖我惡劣地吹了聲口哨後,他猛地向空中一拋,畫卷在半空燃燒著飄走,灑下紛紛揚揚的飛灰。
障眼法?
我指尖凝氣過眼,雙眸閃過一剎金光:勘破迷障!
被燒毀的不是古畫,而是凝聚的落葉。
小賊竟想騙我!
我一邊飛奔,一邊捏訣:「艮訣,阡陌縱橫!」
面具人腳下的土地迅疾拱起,活了般動盪起來。
他情急之下,唰地縱身跳入水中,不見了。
我不會鳧水,豎著兔耳,在岸邊急得團團轉……惱恨之際,餘光瞥見一白衣人在水中漂來!
好哇,混蛋!
原來你也不會游泳,又被浪打回到姑奶奶這兒了!
「巽訣,伏魔藤!」
一截藤條衝出,將人捲起!
定睛一看……
——竟是神隱?
12
我把妖僧撿回侍郎府。
給他喂了丹藥後,悉心照顧。
一邊閉眼為他換下濕溻溻的衣服,一邊納悶:這麼強的玩家,怎麼會淪落至此?
誰知,睜眼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別來無恙,李可愛。」妖僧舒展地伸了個懶腰,「多虧遇見了你,不然要被喂鱷魚了。」
他話雖這樣說,卻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心悸。
我給他倒了杯熱騰騰的永春佛手,好奇道:「你怎麼在河裡?」
妖僧輕啜一口,笑吟吟地揚手舉起一幅畫,「為了幫你撈這個啊~」
他手裡的正是小皇帝借我的古畫!
我驚喜極了,原來我和面具人打鬥,被他撞見了,他跳水是為了幫我搶畫。
他根本就沒有溺水!裝昏竟是故意逗我的……
我道聲謝,剛想伸手去拿,餘光卻瞥見他修長的雙腿,還未變成蛇尾。
再回想,那個暴雨滂沱的下午,我遇到的妖僧一襲紅袍,以蛇尾行走。
他,不是他。
眼前的神隱,不是那日在甘棠殿遇到的妖僧!
我不禁後退一步,暗戳戳地試探:「抱歉,之前捲走你二十萬金幣,非我所願。」
妖僧吹吹茶水,熱氣漾開。
只聽他淡然道:「你說《百鬼驚夢》那個副本啊。是『小桃枝』的緣故,又不怪你。何況,你早早把錢還予我了。」
是他!
是我認識的神隱。
心中稍安,趕緊接過濕溻溻的古畫,小心烘乾。
正烘著,裡屋傳來一陣微弱的低語,像有人在竊談。
拐到門口一看,竟是雙生子醒了。
……
此刻,變成兔子的我,剛被從河中撈出的妖僧,和擺脫了「薛丁格的死亡狀態」的百里兄弟,圍坐桌前,一起研究這幅畫。
雙生子研磨半晌,百里清風嘆息一聲:「假的,你被小皇帝騙了!」
百里皓月冷嘲:「聽名字就該是一把壺,大 boss 拿幅畫都能把你騙了?嘖~」
他倆甦醒後,不記得我了。
他們頭上的「好感度」也消失了。
不記得也好,想起來怪尷尬的。
神隱閉目喃喃念咒,片刻後蹙眉道:「我們所在的時空,找不到『玉壺冰心』。」
雙生子推測,納蘭燁為了消滅玩家,不惜銷毀了「玉壺冰心」!
而且,他們堅定地認為玉壺冰心一定是個壺。
最後,神隱提議開啟時空旋渦。
既然這個時空的玉壺冰心遺失,那就把過去時間線上的拿回來!
距遊戲開始到現在過去了四天,只要回到四天前,『玉壺冰心』就一定還在。
總不至於遊戲還沒開始,玩家的活路就已被大 boss 堵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