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初紅著眼眶,追上來拉開他。
轉身打了個哭嗝,聲音哽咽的賣慘。
「聽絮姐,我家真的很貧困,全靠這點微薄的工資養活全家。」
「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沒等我縷清楚事情原委。
周淮熠義憤填膺的朝我放話。
「阮聽絮如果你非要公報私仇的話,就算賭上我以後的飛行員生涯,也要告上航空局,請各位上級領導評評理!」
我攥緊手心,唇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一抹苦笑。
曾經周淮熠在我心裡的印象,是清冷,理智,潔身自好。
可現在,我只看到他一葉障目的愚蠢,和自大妄為的反向自信。
或許這才是心底深處,最純粹的他。
只是我沒那麼「幸運」能將他這一面激發出來。
「周淮熠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做很英雄,很勇猛?」
「啊?」他詫異出聲。
我臉色慢慢沉下去,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
葉清初抽噎聲再度響起。
「聽絮姐,你不要怪罪淮熠哥,他也是太心急。」
說罷,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悄悄偷看周淮熠的神情。
「我都還沒去參考,就判定我不合格,這實在說不過去。」
「現在我也不奢望還能留下來,只求你能給我一次考核的機會不留遺憾,哪怕我考核通過被判定不合格我也認!」
葉清初哭的很有技巧。
眼眶裡的淚水,總是一邊滑落,一邊盛滿眼眶。
讓人看著無不揪心。
「阮聽絮,我剛才說的不是玩笑話!」
周淮熠心疼的再次出聲威脅我。
這當然也是六年裡頭一遭,他用「威脅」口吻和我說話。
我的反應,沒有他想像中的慌亂答應。
反倒唇角帶笑,很是輕鬆的建議他說。
「你要不要聽聽群眾的聲音?」
圍觀的人群,立即朝周淮熠大聲喊話。
「周同學你們缺考被判定不合格,怎麼能怪到阮教官頭上。」
「是啊,早在月初就通知考核時間有調整,是你們沒看群通知。」
「真服了,渣男賤女心裡是有多陰暗,一有點不順都要算在阮教官頭上嗎?」
周淮熠羞愧的不敢抬眼看我。
葉清初更是瑟縮的躲在他身後。
我莞爾一笑,唇角帶上冷意。
「離婚協議書已經重新給你寄了,記得簽。」
周淮熠想伸手牽我,被我躲開。
他的手被迫懸停在半空,固執的說。
「我不離。」
「聽絮,要打要罰我都可以,反正我不離!」
我不想和他拉扯個不停,轉身離開。
在公司里也刻意避開他走,實在要撞上的場合,也權當沒看見。
下班都比平常早半個小時。
沒想到恰好遇上褚晏希。
今天換了輛黃色跑車。
一路轟鳴著開來,穩穩剎停在我身前。
他嘴裡嚼著口香糖,痞笑的問我。
「想邀請阮大小姐和我結個婚!」
6
微風吹動男人額前碎發,在晚霞的照射下發出細碎的光。
我禮貌笑了笑。
直接拒絕:「不了。」
賭輸過一次,我不敢再賭第二次。
起碼現在不敢。
回到阮家別墅,剛洗漱完能躺下看書。
樓下便傳來爸爸新結交的小女友,正鬧著要傭人燉新鮮燕窩給她吃。
吵的我書都看不進去。
只好重新去找房子、
恰在這時,褚晏希說他手裡有套適合我的房子,全新裝修能做到拎包入住。
可以低價出給我,但要我陪他去拍寫真。
褚晏希慵懶帶著不正經的話音,透出話筒。
「小聽絮,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
「你也知道我家老爺子催的急,這不,要我照片拿去給相親對象看,雖然小爺很不想去相親,但決不能讓他們拿隨手拍的照片出去,敗壞我的長的英姿颯爽的名聲啊!」
我想了想,周邊合適的房子要廢功夫去找。
在我名下的房子,裝修好的對外出租了,沒裝修的都是毛坯根本住不了人。
「好。」
見我答應,他那邊秒回。
「那就好,後天下午兩點我來接你,不見不散。」
到拍攝當天,褚晏希磨磨蹭蹭說堵車,硬遲了一個小時才來接我。
「好啦,別生氣,等到了攝影基地有驚喜給你看。」
我生氣不想理他。
「咔噠」一扣上安全帶,悶聲催促。
「走吧!」
他也不惱,笑著發動跑車。
結果,我等他拍完,哄騙我換上婚紗走出來,才發現他說的驚喜,是周淮熠帶著葉清初也在這拍婚紗照。
攝影助理捂嘴誇讚我。
「阮小姐穿這件婚紗好漂亮啊!」
褚晏希站在一旁,眼睛亮了亮。
呆愣的附和夸道:「是很漂亮。」
我從周淮熠那收回視線,轉身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想起上次穿婚紗照的時候,還和周淮熠結婚的時候。
當時他看到我穿婚紗,瞳孔顫了顫。
只說了句:「不錯。」
身後傳來他們那邊攝影師的聲音。
「哇,新娘換上這套主紗好漂亮,新郎你說呢?」
周淮熠聲音染上笑意。
「漂亮。」
我緊緊撰著婚紗裙擺,指尖用力到泛白。
其實已經放下對他的感情。
但這種對我不可以,對葉清初可以的區別對待。
還是讓我的心有些抽疼。
褚晏希上前扶著我,關切著問。
「沒事吧?」
我剛想搖頭。
周淮熠注意到我,刻意支開葉清初。
「聽絮,你們在這幹嘛?」
「這還用問?當然是你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
褚晏希模稜兩可的回懟過去。
周淮熠嗆聲。
恨不得將褚晏希扶著我的手,盯出洞來。
「淮熠哥,你快來幫我挑挑那張照片,適合擺酒的時候用。」
葉清初興奮的跑進來找他。
定睛看到我,故作手腳不自在的說。
「聽絮姐,你怎麼也會在這」說著,她伸手指向褚晏希:「還跟著別的男人……」
她語氣漸弱,挑釁的感覺卻陡然攀升。
我嗤笑出聲,毫不客氣的說道。
「怎麼這裡是被你們承包了?」
「只允許你們拍,不讓其他消費者進門了?!」
褚晏希也跟著陰陽怪氣的朝周淮熠拱手。
「還得先恭喜周先生就要結婚了。」
話落,褚晏希調侃的看了眼葉清初的肚子。
「當代社會很開明,就算是奉子成婚,我們也是一樣祝福的!」
葉清初拿手擋著肚子解釋。
「不,我沒懷孕。」
周淮熠眼神急切的開口解釋。
「聽絮,我們不是真結婚,是清初她媽媽重病,臨死前就像看著清初結婚。」
「我們這才商量著辦場假婚禮。」
我抿唇微笑,提醒他。
「記得簽協議。」
隨後在褚晏希的護送下,去換衣服。
我一轉身,和周淮熠之間就像是隔了道天譴。
任憑他怎麼掙扎折騰,也翻不過去。
7
那天過後,我忙著搬新家,熟悉周邊。
周淮熠這個人像是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但又重新擠進來一個褚晏希。
看著地上撲通的土雞,我無奈的看向他。
「誰家好人請喝雞湯,是送活雞的?」
他咧一口大白牙,笑的憨厚。
「我親自燉給你喝。」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躺回沙發。
他在廚房殺雞,放血,拔毛,切塊,加滋補食材進砂鍋燉開火燉。
這個過程一氣呵成。
甚至自帶衣服去客臥浴室,洗凈一身腥味,才敢坐在我對面。
我翻動書頁,眼皮都不抬的問他。
「那天在婚紗店,撞見葉清初和周淮熠拍婚紗照,是你故意安排的!」
肯定的語氣,不容他狡辯。
褚晏希嘻笑著打哈哈。
「還是小聽絮料事如神啊!」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褚晏希立即膝行,跪到我面前。
「阮聽絮,我知道不喜歡航空事業,也知道你最想做一名作家。」
「和我結婚吧!請允許我來支持你的文學夢,讓我成為你停靠的港灣。」
「婚後你只要不和我離婚,我什麼都可以滿足你,名下財產雙手奉上,只要你每月給我500生活費就可以。」
「我也知道你眼底容不下沙子,我可以向你保證,就算我的生理需求全靠手,也絕不會出去找。」
我放下書,撐起下巴靜靜看他。
「曾經有人下跪發誓,說他沒有出軌,沒有背叛我們的感情。」
「我差點就信了,你懂嗎?」
褚晏希重重點頭,臉上絲毫不見往日的紈絝樣。
取而代之是如同軍人一般堅定的信念。
「我懂也明白!」
「婚後生多少個孩子你說了算,不想生了我就立馬去結紮。」
「要是你不想生孩子,我也可以在領證前先結紮。」
我閉眼沉思。
褚晏希條件不錯,兩個人搬出來住的話,幾乎不會有婆媳矛盾這些。
而且我也想生個自己的孩子。
想比有愛的婚姻,傷我太多,貌似這種無愛的婚姻更適合我。
權衡一番後,我點頭答應褚晏希。
他高興的立即通知褚家人。
馬不停蹄的開始張羅辦婚禮的事。
我懶得在這種事上耗費精力,就全權交給他處理。
直到那天突然收到周淮熠的信息。
我才猛然發現,他還沒簽離婚協議書。
周淮熠妹妹帶著國外男朋友回國見家長,周父周母就喊著一起家庭聚餐。
這下,就算是為了勸他簽字,我也得去一趟。
沒想到,周淮熠竟然膽大的到帶上了葉清初。
周家父母都是傳統的長輩,很是注重臉面品行。
餐桌上,周家人一致不和葉清初搭話。
周淮熠的妹妹更是,小聲問我。
「嫂子,這女的什麼來路?」
「真是我哥養的小三?」
沒等我回答,葉清初突然俯身乾嘔。
「嘔……嘔……」
一聲高過一聲的乾嘔聲。
認在場所有人都沒了興致用餐。
周母微笑著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