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可惜啊,學長已經讓我搬進來了,還說以後我才會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呢。」
「沈薇,你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現在把孩子都摔沒了,你還想用什麼捆住學長?」
「識相點兒,趕緊滾吧!」
我絲毫不懼林寒驟然狠戾的目光,微微一笑,從包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開門見山。
「林寒,半年前,是你故意找人撞了我,害我失去孩子的吧。」
「你真以為你的那些小把戲,能騙過所有人嗎?」
林寒臉色驟變,可嘴依舊倔強著。
「沈薇,你失心瘋了吧!」
「明明是你自己沒注意才被車撞了,關我什麼事!」
「你別以為紅口白牙就能汙衊我,學長是不會聽你胡說八道的!」
我微微一笑,直接把文件甩到她臉上。
林寒張口又要狡辯,可看到文件的一瞬間,臉色驟然變得無比慘白。
文件上,赫然是她曾經買兇的聊天記錄,以及他們見面的監控截圖。
在她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我還貼心地拿起手機,點開了早就準備好的通話錄音。
錄音里,林寒的嗓音清晰可聞。
「凱哥,這次我出20w,你們一定要把那個女人的孩子給撞沒啊!」
「最好能把那個女人給一起撞死,這樣更加乾脆利落。」
「事成之後,要是我順利成了季夫人,你們的好處還會少嗎?」
……
聽著自己曾經親口說過的話,林寒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可她依舊死硬著嘴,不停無力地辯駁著。
「你胡說!這些都是你偽造的,學長不會相信你的!」
「你敢汙衊我,要是學長知道了,肯定會讓你過得更慘!」
林寒惱羞成怒,抄起手邊的花瓶就要朝我砸過來,可下一秒,她就被突然闖進來的警察直接按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我笑眯眯走到她身邊,盯著還在不停謾罵狡辯的她,心裡湧起一陣陣報復的快感。
「還有這次,你在鞦韆上做手腳,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林寒頓時沉默了,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淡淡一笑,語調平靜。
「故意買兇殺人,林寒,你就等著下半輩子都在牢里待著吧。」
「至於你的學長。」
我嗤笑一聲。
「你不好奇,為什麼他不在嗎?」
林寒疑惑地望向我,甚至連謾罵都忘記了。
我笑得越來越開心。
「當然是因為,我把他偷稅漏稅和違法犯罪的證據統統交給了警方,他啊,比你還早進監獄呢。」
「你就別想著他能來幫你了,不過,要是你們想在監獄裡做一對患難夫妻,我也不反對哦。」
我笑著站起身,看到林寒絕望到崩潰的臉,心裡越來越暢快。
十七歲的季淮安,你看,我按照你說的做了。
叫我不痛快的,我通通收拾了。
包括三十歲的你。
因為季淮安鋃鐺入獄,我和他的婚姻自然而然結束了。
據說他入獄後意外得知我流產的真相,一直想見我,可每每警察詢問我的意見,我都搖頭。
我和他,的確沒什麼好說了。
他和林寒雙雙進去後,我沒有直接去法國,反而留在國內,找了個相熟的媒體,把他和林寒的往事抖落了個乾乾淨淨。
一時間,出軌和買兇殺人的醜聞鬧得滿城風雨,所有人都對這對狗男女口誅筆伐,叫他們一輪又一輪社死。
消息傳到監獄裡,林寒受不了自己一落千丈,直接自殺了。
可她被發現的及時,自殺未遂,卻落下了終身癱瘓。
季淮安是經濟犯罪,加上認錯態度良好,最後只判了五年。
我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可想到五年後自己早已不在國內,而季淮安也徹底身敗名裂,沒了出路,便也沒有繼續不依不饒。
處理完國內所有的爛攤子後,我飛到了法國,在異國他鄉繼續自己停滯的事業。
靠著曾經的人脈,我的公司很快便在當地小有名氣,加上季氏集團的核心骨幹都被我挖了過來,公司規模越來越大,短短三四年,便已成了行業翹楚。
在事業發展得如火如荼時,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忽然找上門,想讓我投資她的項目。
她性格內斂穩重,可想研發的項目,居然和時空穿梭以及平行時空有關。
因為想法太過不切實際,她已經被許多家公司拒絕過,找到我時,她本來也沒有抱什麼希望。
可我卻一口答應了,甚至允諾每年都撥給她不菲的經費。
她問我為什麼願意相信她,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沉默地看著牆上自己的獨身照。
沒人知道,照片背後,放著十七歲的季淮安寄給我的所有的信。
如果可以,我想給某個時空失去我的他,創造一條連接未來的橋樑。
我知道,不論在哪個時空,十七歲的季淮安,一定會照亮三十歲的沈薇。
一定。
多年後的某天,我獨自去爬了玉龍雪山。
那是十七歲的季淮安和我的約定。
那時的他刷到有遊客去玉龍雪山遊玩,結果丟了結婚證,笑嘻嘻地讓我看視頻,一邊看,還一邊嘟囔。
「沈薇,小爺以後一定也要帶你去玉龍雪山。」
「到時候你可得小心點兒,別讓雪山把咱倆的結婚證給收走了。」
「不過收走好像也沒事兒,評論區說,這是山神在祝福這對戀人,只要收走了證兒,就會一輩子在一起。」
那時的我肆意嘲笑季淮安的天真,心裡卻暖洋洋的。
我相信,十七歲的他,是無比真誠的,不想跟我分開。
如今,不提也罷。
13.
出乎意料的,剛爬山,我就在休息處遇到了在小商店裡賣水的季淮安。
多年不見,他眉宇間儘是歲月的滄桑,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許多,看著比實際年齡還大十多歲。
看到我,他驚住了,眼眸中的喜悅藏也藏不住。
可注意到我冷淡的態度後,他眼中原本激動又欣喜的光,忽然熄滅了。
我上山了,而他沉默跟在我身後,不遠不近,一言不發。
我察覺到了,卻並不想理會。
爬到半山腰,凜冽的寒風忽然猛吹來,我聽到身後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下意識扭過頭,卻看到季淮安正在追被風捲走的結婚證。
那是我們的結婚證,可早就沒有任何效力了。
他穿的樸素又單薄,被風凍得瑟瑟發抖,可依舊不死心,想追回那個小紅本本。
可他怎麼跑,也跑不過風,只能眼睜睜看著風把它卷得越來越遠,直到墜落懸崖,再也消失不見。
盯著結婚證消失的方向,季淮安沉默許久,忽然轉身,跟我對視。
我這才發現,他眼眶裡滿是淚水,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朝我垂下頭。
「對不起,薇薇。」
「我想把它追回來的,可是我還是追不上,我怎麼都追不上。」
「我想把它追回來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無聲流下的眼淚仿佛要凍住。
這一天,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
「對不起,薇薇,我在監獄裡做過好多夢,全都是我們的曾經。」
「我們相遇,我替你出頭,你替我擋住小混混的刀,我們畢業,我們同居,我們結婚,我們有了孩子,又失去了他……」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曾經那麼相愛,到最後,居然是這個結局。」
「薇薇,這些日子我一直做夢,我夢到那些讓我生氣到發瘋的信,都是十七歲的我自己寫的。」
「也是,我當初怎麼會蠢到懷疑你有外遇呢,明明,明明你以前是那麼愛我……」
季淮安忽然抬起頭,滿臉是淚,眼中的痛楚藏也藏不住。
「薇薇。」
他的嘴唇囁嚅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到最後,只是擠出了一個心酸的笑。
「對不起。」
「祝你以後,幸福順遂。」
說完,他咬著嘴唇,依依不捨望了我一眼,轉身下山了。
或許他期待我會叫住他,或許有一個瞬間,我想叫住他。
可終究,我只是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雪山里,沉默不語。
恍惚間,在他離開的方向,我看到十七歲的季淮安在朝我招手示意,仿佛只要我能追過去,就能重新找回十七歲的他。
可我知道,不可能了。
十七歲真摯愛我的季淮安,正如我和季淮安的愛情,的確曾存於歲月長河中。
可終究歲月匆匆,愛人化為夢影,永遠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