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是你的債主。」
7
謝允深的臉色瞬間血色盡失。
溫語舒也徹底傻了,她喃喃自語:「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天辰集團的董事長明明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我見過他!」
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你說的是楊叔吧?他是我父親的老部下,他只是代替我出面而已。畢竟,我曾經那麼天真,只想過相夫教子的清閒日子。」
就在這時,謝允深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他的秘書驚慌失措,聲音帶著哭腔。
「謝總!不好了!我們公司所有的合作方,包括黎氏集團在內,突然全部單方面解約!」
「董事會正在召開緊急會議,股東們聯名提議,要罷免您的總裁職務!」
秘書猶豫了一下,大聲喊道:「我們的股價……崩盤了!只用了十分鐘!」
手機從謝允深無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幾乎是同一時刻,溫語舒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她父親氣急敗壞的咆哮聲就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溫語舒你這個蠢貨!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誰?!」
「京市首富黎家親自下令,正在對我們溫家進行惡意收購!我們所有的資金鍊都被切斷了!溫家……溫家馬上就要破產了!」
兩人如遭五雷轟頂,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上。
我走到他們面前,像看垃圾一樣。
「謝允深,我給你們謝家機會,讓謝氏集團從末流公司做到上市,是因為我曾經愛你,愛這個家。」
「我隱瞞身份,是想和你過一段不受金錢干擾平凡夫妻的生活。」
「我讓你當總裁,是想讓你實現你的抱負,讓你能挺直腰杆站在我身邊。」
「可你呢?你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欺騙和拋棄的墊腳石!」
我看著他,語氣幾近無情:「但我能把你捧上天堂,就能把你摔回地獄!」
「哦不,我說錯了。」
「我不是把你捧上天堂。而是,我就是你的天堂!」
我的話徹底擊潰了謝允深和溫語舒的心理防線。
溫語舒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全完了……」
溫家破產了,溫語舒也完了。
而謝允深,他死死地盯著我,眼中翻湧著悔恨和不甘。
兒子謝之清終於從這巨大的變故中反應過來。
他看看失魂落魄的謝允深和溫語舒,又看看氣場全開的我,終於感到了害怕。
他掙脫溫語舒的手,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
他仰著小臉,試探地叫了一聲,「媽媽……」
這一聲「媽媽」,在此刻聽來,是多麼的諷刺。
我冷笑出聲。
「別叫我媽媽。」
「我黎南喬,生不出你這麼眼盲心瞎的兒子!」
我轉向一旁還在發抖的謝淮禮,語氣不容置喙。
「謝叔叔,孩子是你們謝家的種,你帶回去。」
「至於他的撫養權,我的律師團隊會親自上門跟你談。」
「從今天起,他謝之清跟我再無任何血緣之外的關係。」
謝之清終於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他一直以來瞧不起的媽媽,才是那個能給他一切的人。
「哇——」
他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哭聲,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媽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不要跟爺爺走!我不要他們!」
「我要你!媽媽!我要我的樂高城堡!你答應給我買的全套樂高星球大戰!」
「樂高城堡?」
我低頭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一絲憐憫。
「你的溫媽媽不是說要帶你環遊世界嗎?」
「去找她吧。」
「看看她現在,還能不能帶你去!」
8
就在這時,謝允深突然連滾帶爬地撲到我的腳邊,瘋狂地給我磕頭。
「砰!砰!砰!」
地面上很快就印出了一片血紅。
「南喬!南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涕淚橫流,抓著我的腳踝,「都是溫語舒!是這個賤人勾引我的!她說男人就該有野心!我一時鬼迷心竅啊南喬!我愛的是你,我心裡也一直只有你啊!」
他聲嘶力竭地懺悔,仿佛要把心都掏出來給我看。
一旁的溫語舒聽到這話,猛地抬頭。
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剛剛還和她情比金堅的男人,此刻卻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她氣得渾身發抖,卻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看著腳下的男人,如今只覺得噁心。
「謝允深,」我緩緩開口,「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他以為看到了希望,連忙點頭:「我知道,我不該騙你,不該和溫語舒在一起,我不該……」
「不。」我打斷他,「你最大的錯誤,是既要又要。」
「我在家裡給你打理好一切,你享受著這種老婆孩子熱炕頭,又貪圖著溫家能帶給你的資源和名聲。」
「你把我當成你最堅實的後盾和底牌,卻把溫語舒當成你對外炫耀的戰利品。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但你忘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我抽出被他抓住的腳,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還有,」我看著他那張狼狽不堪的臉,「別再說愛我。你的愛太廉價,我嫌噁心!」
我轉身,在幾十名保鏢的護衛下,走向那輛勞斯萊斯幻影。
身後是謝之清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謝允深絕望的嘶吼。
但我沒有回頭。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誰的妻子,誰的母親。
我只是黎南喬。
幾天後,京市的財經新聞和娛樂新聞全都爆了。
《震驚!謝氏集團總裁謝允深涉嫌巨額職務侵占被捕,背後竟牽出隱形女首富!》
《豪門秘辛:總裁夫人竟是假貨,真千金隱忍七年,一朝亮劍!》
《鳳凰男的末日:謝允深、溫語舒因商業欺詐罪等多項罪名被提起公訴!》
新聞鋪天蓋地。
謝允深和溫語舒名下所有非法所得的資產全部被凍結拍賣,用於償還他們侵占黎氏集團的巨額債務。
等待他們的,將是漫長的牢獄生涯。
而謝氏集團,也在第一時間宣布了緊急重組。
我正式從幕後,走向了台前。
我站在謝氏集團頂樓,那間曾經屬於謝允深的總裁辦公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個京市最繁華的CBD景象。
謝淮禮帶著謝之清就站在我的身後。
他老淚縱橫,聲音嘶啞地懇求我。
「黎董……南喬……看在叔叔的面子上,再給之清一次機會吧。」
「他還只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啊!」
「他這幾天不吃不喝,天天哭著喊著要找媽媽……」
我的目光平靜地落在窗外那片璀璨的夜景上。
「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孩子,也一樣。」
「他選擇了一條沒有我的路,那就讓他自己堅定地走下去吧。」
我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決絕。
謝淮禮渾身一顫,最終頹然地低下了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拿起遙控器,關掉了牆上正在循環播放新聞的液晶電視。
螢幕上,最後定格的畫面是謝允深戴著冰冷的手銬,被法警押上囚車的狼狽模樣。
我隨手將遙控器扔在桌上,拿起另外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對口支援的捐贈協議。
協議的盡頭,是一所位於雲貴山區深處的希望小學。
在受益人的名單上,密密麻麻地寫著幾百個孩子的名字。
他們渴望讀書,渴望走出大山,渴望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這比給一個被寵壞的、不知感恩的小少爺買樂高城堡,有意義得多。
就在這時,我那部老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條簡訊,來自我一直私下裡匿名資助的一個天才少女。
她剛剛在國際奧林匹克物理競賽上,為國家贏得了一枚寶貴的金牌。
簡訊里附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國家隊的隊服站在最高領獎台上,笑容燦爛,意氣風發。
她的脖子上,掛著那枚金光閃閃的獎牌。
照片下面,還有一行簡短的文字。
謝謝你,黎媽媽。
黎媽媽。
看著這三個字,我冰冷的心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屬於我黎南喬的新篇章,現在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