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開始錄製,就是要做一個任務。
只有任務完成才能拿到今晚上住處的鑰匙。
由於周桃沒來。
導演說,兩男兩女,那麼今天的節目一定是滿屏的粉紅泡泡。
節目組安排陳辭安和許鈺的書包里裝了吃的。
我有點渴,陳辭安立馬察覺到,當著鏡頭的面拿出水,擰開瓶蓋遞給我。
四目相對。
我還在想怎麼製造緋聞,餘光卻看見導演正沖我擠眉弄眼,雙手不停地比畫暗示著什麼。
在暗示什麼呢?
我沒懂,表情下意識扭曲。
導演憋不住了:「他給你水欸,給你水,給你東西,只只,你是不是應該害羞帶怯地說點什麼啊……別人給你東西,你應該說點什麼呢……?」
別人給我東西,我應該說什麼……
說……
我默默思索了一會,在導演組帶著期待的灼灼目光下,開口了——
「還有嗎?」
……
現場全體人員沉默。
14
第一個任務完成時的時候,陳辭安去後面接電話。
我殷勤地想給他送吃的,然後耳尖地聽見他在說:
「是,已經很像了。」
「確實很不容易了,我很開心,你放心。」
「程小姐,謝謝你,只是,我無法忍耐了。」
「雖然性格不太一樣,可是這樣我很知足了。」
我腳步頓住。
腦海中各種想法翻騰。
突然想起他面對我時候的樣子,還有他叫我只只時候的神色——嗯,說得通了。
我去我去我去。
這是什麼?
當替身文學照進現實?
終於,這種事也輪到我了嗎?
呃,那讓我當替身——?
王!八!蛋!
我他媽的——
我他媽的……好激動啊。
這麼刺激的事情怎麼才輪到我啊。
不過話說回來,真是替身的話,那麼我的計劃豈不是更容易成功了?
這一上午的情感果然沒有錯付。
陳辭安打完電話,一回頭就看到我了。
對視半天。
他的神色沒什麼異樣。
我的腦海中已經閃過了一百個想法。
首先,他一定知道我聽到了他的話。
其次,我不能表現得太淡定。
最後,我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然後用力眨巴眼睛,讓臉上的表情呈扇形圖,三分冷酷,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悲傷逆流。
我暗暗被我自己精湛的演技和隨機應變的反應能力驚喜到了。
我撲上去抓住陳辭安的胳膊,悲痛欲絕:「你,我……」
陳辭安面不改色地低頭看我,然後淡定發問:「又吃撐了?」
「……」
很好,冷漠的男人,這個仇我記下了。
我張張嘴。
陳辭安不等我說話,又很快開口了:「吐身上二百。」
「……」
我恨他,真的。
陳辭安朝我走過來,停到我面前,輕輕嘆了一口氣。
「總是這樣。」
啥?
在我詫異的目光下,他從衛衣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放在我的手上,然後轉身走了。
等他走了,我攤開手一看——
呵,健胃消食片。
……
不過貼身放健胃消食片,他這是什麼癖好?
15
我捏緊了手中的健胃消食片,餘光看見鏡頭朝這邊轉了過來。
我腦中靈光一閃,舉起健胃消食片:「呦呦呦呦呦呦,你送我健胃消食片,不會是……喜歡我吧?」
陳辭安聽到這句話,要離去的腳步頓住,猛地回頭看我。
頂著他灼灼的目光,我慫了:「那個……」
他打斷我要說的話:「是啊,我喜歡你,才看出來嗎?好笨吶。」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陳辭安逼近我幾步,眼睛裡浮現出一股豁出去的勇氣:「綜藝是我找程寧淺為你安排的,周桃的計劃是我給她想的,你扔掉在地上的耳墜是我撿起來放進書包里的,只只,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信息容量有點大,我後退幾步,下意識地看向攝像師。
他已經關了機器,背對著我們兩個煞有其事地吹口哨。
我收回目光,掩飾地笑:「那……」
陳辭安盯著我。
我:「那你還真挺有心眼的噢。」
陳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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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頭,嘆了口氣:「只只,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什麼真的?
真的喜歡我?
才認識幾天,能喜歡我什麼?開什麼玩笑呢?
喜歡我歲數大?喜歡我不洗澡(不是)?
我聞到了陰謀的氣息:「那個,好像不太合理吧……」
手機響了,他看我一眼,打開手機,眉頭皺了一下,又抬眼看我:「確實不合理,咱們兩個 CP 名怎麼這麼難聽,我要想一個好聽的,讓他們傳出去。」
他說完這句話,扭頭就快步查字典去了,還帶走了攝像師,留在我一個人在原地凌亂。
其實,我不是傻子。
我當然能看出來陳辭安對我的一些不同。
看出來了,又怎麼樣?
我只能把這件事理解成他也想炒作。
不然呢?
還真以為,他會喜歡我?
一個星期就喜歡上了?
就算喜歡了,這種喜歡能是什麼喜歡呢?
見色起意也好,一見鍾情也罷。
我才不信。
別想把我當傻子。
17
我還沒凌亂完,後背突然受到一巴掌重擊。
我沒防備,一個趔趄,腳下一滑,直直地朝著面前波濤翻滾的大水溝子裡就去了。
我回過神,右手反應很快地一把抓住了岸邊的一棵小樹。
整個身子盪著,我看了一眼腳下湍急的河水,不由得咽咽口水。
一抬頭,看到了一張有點熟悉的面孔。
居然是那個那天故意為難我的記者。
他雙手叉腰,陰惻惻地低頭沖我笑:「徐只,好久不見啊。」
我好心提醒:「雖然但是,昨天不是剛見過嗎?你有點健忘哈。」
他表情一僵,隨後冷漠一笑:「死到臨頭還嘴硬,徐只,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恨你。」
我煞有其事地點頭:「那個……還真不知道。」
他表情徹底龜裂,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美工刀,蹲到我面前。
「新仇舊恨一起算,徐只,今天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盯著他手裡的美工刀,下意識屏住呼吸。
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什麼呢?
是毀容?還是受傷?反正看他兇狠的表情,我今天一定沒法善終了。
所以說不緊張是假的。
果然下一秒,他在我冷凝的目光中動手了——
他開始了,他要開始了。
他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漫不經心的陰狠笑容——
然後,一臉正經地開始用美工刀鋸我抓著的那棵小樹。
我:「……」
這大聰明一邊賣力地鋸,一邊冷冷地娓娓道來:「徐只!三年前!你爸害我爸的公司倒閉!三年後,陳辭安害我丟了工作!不就是因為當年我說你剋死了你媽嗎?你們至於這麼步步緊逼嗎?」
這句我沒太聽懂,沒給我反應的時間,他繼續他慷慨激昂的演講了——
從他十歲不會擦屁股開始,到他二十歲也不被他爸喜歡為止。
他嘴太碎了,吵得我頭疼。
我小聲打斷他的話:「我有話說。」
他以為他的演講得到了我的共鳴,居然還停了手上的動作,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你說。」
我毫不猶豫地說:「你十歲還不會擦屁股,你爸不喜歡你,這真不能怪你爸。」
他愣了半天,眼眶居然很快紅了,訕訕地盯著我,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
我開始懷疑我剛才的話是不是說得過於狠了,於心不忍,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手伸出去了,才發現我伸出來的是右手。
——太棒了。
18
落水之前,我看見了男記者驚慌失措的臉,他一邊哭著喊救命一邊往回跑。
帶著沙子的水湧入我的鼻腔。
我悲哀地回想我這前半生,然後突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遺憾且嚴肅的事情。
——我手機還沒格式化呢。
我想,明天的熱搜一定是,「枉死的女明星和她手機收藏夾里的八塊腹肌們不得不說的事」。
19
我死了。
……
等下,我還沒死透。
因為,我一睜眼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里,而且我是懸掛在天花板上的。
不對,不是懸掛。
好像是飄著?
媽的,死了以後穿成蜘蛛俠了?
太荒謬了。
我動不了,也沒辦法發出聲音。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我現在所處的地方好像是一個教室。
我試圖逃離,教室的門卻突然打開了。
走進來一對少男少女。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都看不見我。
男孩子高高瘦瘦的,我覺得他好眼熟。
女孩子白白凈凈的,我覺得她也有點眼熟。
女孩子揚起明媚的笑臉,獻寶似的把手裡的早餐遞給男孩:「陳辭安,今天是我追你的二十四天了哦。」
男孩子從鼻子裡冷哼出一聲:「沒用的,我不會……」
女孩子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他,聲音軟軟地問他:「不會什麼?」
男孩子囁嚅了幾下,我想他想說的是「我才不會喜歡你」。
可是他看著女孩的臉許久,再次開口,聲音明顯放柔和了:「徐只,我才不會愛吃冰激凌。」
聽到這個名字,我直接愣住了。
徐,徐只?
是我?
我瞪大了眼睛,女孩癟嘴,慢慢轉過頭,露出整張臉。
與此同時,我驚呆了——
靠!真是我?!
我還沒消化掉這個驚天消息,眼前場景一變,變成了火車站。
少年陳辭安握著手機,表情平靜,可是顫抖的手和肩膀已經暴露了他隱藏的情緒。
我湊近他一點,聽見電話那頭我歇斯底里的聲音。
「陳辭安,我冷靜不了!我爸說得對,你那麼窮,怎麼配得上我?!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陳辭安,給彼此留點顏面,陳辭安,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喊完,電話那頭就只剩下嘟嘟的聲音了。
也是這時候,我終於確信人在極其憤怒的時候眼睛是會變紅的。
因為陳辭安就猩紅著一雙眼睛站得筆直,渾身都在發抖。
看得出來,他一定氣死了。
他的嘴唇在微微顫抖,我覺得他一定會說,弄死我之類的話。
我好奇,湊近他想聽聽他在說什麼。
湊近了,他在說:「徐只啊徐只,你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
我那麼罵他,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問我遇到了什麼事?
不過,他也確實猜得沒錯,我確實遇到事了。
因為畫面一轉,就是我跳海自殺的畫面。
跳海和我掉河裡的畫面意外重合。
——我都想起來了。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
從此,剋死媽媽變成我的標籤,如影隨形。
那是我出道的第一年。
因為說錯了當天的日期,立馬就被人扣上做作,綠茶等等名頭。
他們忽略了我的業務能力,不想了解真正的我,只靠著他們自己的臆想。
謾罵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剋死媽媽的這個標籤也被扒了出來。
我不明白,我從小就沒有媽媽,我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想見見我的媽媽,也比他們任何一個人愛我的媽媽。
可是他們好像一個一個都比我更加懷念我的媽媽。
他們用這件事攻擊我,我好像真的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流言蜚語愈演愈烈,從我剋死媽媽到我會剋死每一個人靠近我的人。
我被全網黑,除了我,還波及了我的家人。
我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
「徐只!就你這樣!永遠大紅不了!」
……
那時候陳辭安在別的城市讀研。
我絕望至死,於是狠心說了難聽話羞辱他,和他分手,然後選擇自殺。
我以為他會恨我。
可是他沒有,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異常,連夜買了回來的車票。
那時候的陳辭安真的好窮哦。
我看見,他紅著眼睛把口袋裡分分毛毛的紙幣放在桌子上攤平整。
一毛,五毛,一塊,五塊……
林林總總,一共一百五十塊零九毛。
而京南回北城最便宜的硬座是一百五十一塊。
他買了站票。
從京南站了六十多個小時回到了北城,匆匆趕來見我。
可惜,跳海被救回來以後。
我忘記所有的事,包括陳辭安,甚至剛清醒的一段時間,我很害怕見到陌生人。
陳辭安那時候該有多難過啊,所以才會晚上偷偷守在我的病房門前,只有我睡著了,才敢進來偷偷看我。
他還是沒錢。
卻堅持買站票回來。
也是那一年,我後媽程寧淺把自己的事業進軍演藝圈。
程寧淺說:「我可不是為了徐只。」
然後偷偷地靠著自己的人脈為我的復出鋪路。
陳辭安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事業去演戲。
等我身體恢復好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了這個圈子的頂峰。
當年追了陳辭安五個星期。
他還給了我五年。
20
我再次睜開眼,已經是醫院了。
我沒死。
陳辭安趕來救了我,現在他人還在隔壁躺著。
病房裡只有我自己,我拔了輸液管,跑到隔壁去看他。
他已經醒了,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發獃,發了一會呆,他好像想起來了什麼,就要下床,一轉眼就看見站在病房門口的我。
四目相對,我們誰都沒有先開口。
窗外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我張開嘴,眼淚已經先流了下來。
陳辭安愣住了。
我抽泣著說:「陳辭安,你那時候怎麼這麼窮啊……」
陳辭安怔住幾秒,眼睛猛地一亮,朝著我大步走過來,帶倒了地上的凳子,他全然不知。
走到我面前,顫抖著聲音問我。
「想起來了?」
我點點頭,下一秒被他扯進懷裡,死死抱著。
「是啊,那時候怎麼那麼窮啊……不過,只只,我現在很有錢了,有很多很多很多錢,無論你在哪裡,想去見你,我都不用買站票了」
我把臉埋在他的肩膀處,小聲說:「陳辭安,我那時候說的話都不是真心的,你還怪我嗎?」
他搖搖頭:「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從頭到尾都知道,你一定是有什麼理由的。」
笨死了,陳辭安笨死了。
我回抱他:「陳辭安,難道你是喜歡物質的女人?」
他搖搖頭:「不喜歡。」頓了頓,他又說,「可是只只,如果是你的話,我只會討厭那個沒錢的我。」
我沒再說話了。
陳辭安放開我,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低聲說:「只只,別再不要我了——就算是……就是去那個地方,就算是要離開這個世界,你也要帶著我。」
以前種種全在眼前閃過。
過了好一會,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不會了,陳辭安,我會永遠平安地留在你身邊。」
21
那個男記者。
五年前就是他扒出我所有的事,也是他最先造謠中傷我。
現在,他差點害死我。
雖然最後一刻他後悔了,但是他該承擔的後果依然不能跑。
程寧淺現在不怎麼管公司的事了。
反倒是每天和我弟弟的作業鬥智斗勇。
她歡歡喜喜地接過我弟弟遞上來的試卷,打算簽字。
「讓我看看你考了多少分回報我~」
她翻過卷子,表情龜裂。
媽的,七分。
程寧淺合上卷子,語重心長地和我弟說:「告訴學校,你沒有家長。」
我弟弟瞎掰:「這次滿分十分。」
程寧淺將信將疑。
我弟舉手發誓。
程寧淺姑且信一次:「好吧,告訴學校,你家長看廣告又復活了。」
美滋滋地去學校開家長會。
家長會的座位安排是按照孩子成績從里往外的。
然後她坐走廊。
我弟的屁股當天晚上就被打開花了。
不過,我沒心情去管他的屁股。
我在籌謀一件大事。
那就是,我要向陳辭安求婚!
他已經為我付出了五年。
這一次,我要主動向他走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許鈺就把陳辭安騙到我家來了。
布置溫馨的房間裡站滿了人。
一聽到陳辭安就要來了,他們紛紛叫我的名字,比我還激動。
整個屋子裡的人擠來擠去,我被擠得喘不上來氣,想回應,也發不出聲音。
門被打開。
不知道誰又擠了一下。
我一個趔趄,筆直地從人群中被擠了出來,然後雙膝一軟,直挺挺地跪在了陳辭安面前。
我手裡還拿著花呢。
整個屋子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陳辭安低頭看我,愣了幾秒,猛地也跪下了。
我們兩個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彼此對著跪。
尷尬開始蔓延。
我掩飾地笑笑,緊張得牙齒都在發抖:「那個陳辭安,你願意娶我嗎?」
陳辭安看看我手中的戒指,目光又落在我的臉上。
我看到他的眼眶有一點點泛紅。
沒等到他的回應,我有點尷尬,手剛要收回來,卻被他一把抓住。
他動作很快,從口袋裡拿出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一氣呵成。
我詫異地抬頭看他。
他什麼時候準備的戒指啊?
他彎了點腰,把我擁入懷中。
身後的他們歡呼起來。
陳辭安蹭蹭我的耳朵,在我耳邊說:「已經準備好多年了,只只,我們結婚。」
我的心很快軟了下去,小聲回應他:「嗯,我們結婚。」
(正文完)
【番外:陳辭安日記】
1
有個女生在追我。
她有點吵。
不過,她眼睛好大,好亮。
嗯……像電燈泡。
——我才不會喜歡她。
2
那個追我的女生叫什麼來著?
哦,叫徐只。
愛叫什麼叫什麼,記她名字幹什麼?
我吃飽了撐的真是。
3
她追我一個星期了,給我送她親手做的三明治。
難吃死了,我沒吃早飯,所以把三明治吃完了。
我是太餓了才吃的,就是這樣。
她跑來問我吃了嗎?
我說,沒有,喂狗了。
她失望地離開了。
看著她失望的背影,我突然有一種衝動告訴她。
那條狗就是我。
4
徐只她好笨哦。
高數那麼簡單她都學不會。
鼓著慘兮兮的小臉來找我了。
不!不對!
她路過我,去找班長了!
她坐在班長身邊,乖巧得像一隻小倉鼠。
她居然還對他笑!
我看著他們,憤憤地咬著筆桿子。
下一秒,咔嚓一聲, 筆桿子被我咬折了。
黑色的筆水流了我一嘴。
5
打籃球比賽的時候,班長就在我對面隊里。
徐只和室友在場外看籃球賽。
我想, 我一定要贏。
但是,當班長撞向我的時候。
一個邪惡的念頭突然閃過。
我腳一崴,倒在了地上。
場內場外一片譁然。
徐只小小的一個, 突然擠過人群,衝到我面前。
她嚇哭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
我覺得我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讓她哭,我真不是個東西。
6
我今天請她吃飯了。
我知道她不缺錢。
我拿出了五天的飯錢。
她居然只要吃一碗雲吞。
坐在亂糟糟的街邊攤中。
她乾淨又漂亮,像個小天使, 此時此刻卻拿著小勺子坐在髒兮兮的小凳子上, 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雲吞, 還時不時抬頭沖我滿足地笑。
我心裡一酸,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沒錢的自己。
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個商店,裡面坐著一個很可愛的毛絨娃娃。
她多看了一眼。
我看了一眼價格, 要二百元。
7
我去洗了一個星期的盤子,掙了二百元。
把毛絨玩具給她的時候。
她高興得像個小孩子, 可愛死了。
看著她蹦蹦跳跳地上樓,我也開心得不得了。
我想, 我完了。
8
在一起了。
她說她的夢想是變成一個大明星。
她那麼漂亮, 一定會成為一個大明星。
可惜, 我沒有智慧型手機,並沒有辦法去網上了解她。
9
她和我提分手了。
她說, 我是個窮小子,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我一點沒有感受到傷害。
我只是在想, 我的只只,她到底是遭遇了什麼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說出這樣的話,她又該有多難受啊?
我買了站票, 連夜請假趕了回去。
我見到了她。
她把我忘記了,讓我滾。
看著她像一隻受驚的小獸瑟瑟發抖,我心都碎了。
可是,我也只敢在她窗邊,在她門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著她。
10
時間一眨眼過去了五年。
我始終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守著她。
她現在已經可以和人正常交往了。
而現在的我, 已經有能力為她在娛樂圈開路了。
11
我終於有機會光明正大地靠近她了。
苦盡甘來。
12
用了一點點手段,和她一起參加綜藝了。
嘿嘿嘿, 好美, 她好美。
13
她人緣怎麼變得這麼好了啊?煩死了煩死了!
怎麼這麼多人都和她說話?!
煩死了煩死了!
還有那個許鈺,一看就是小腦發育不全, 大腦完全不發育的樣子!
為什麼要和他玩!為什麼!為!什!麼!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14
我買通了周桃和程寧淺,讓她們去說服只只和我炒 CP。
我聽周桃說,只只還擔心我不願意呢。
我想,程寧淺這次大概真的保不住我了。
「(便」寫腦門上?
這是個好辦法。
15
這 CP 名誰取的?難聽死了, 我要去查字典想一個好聽的。
16
只只落水了, 心疼死我了。
但是,她想起來我了。
17
今天,日記更新短一點嘍,因為我要和只只結婚。
18
我們只只懷孕了。
上帝保佑一定得是個女孩子。
19
媽的, 是男孩。
瞅著就煩。
20
我決定給兒子取名字叫招妹。
然後,只只把我打了一頓。
21
兒子叫陳紀。
紀念的紀。
紀念什麼呢?
當然是我們的愛情了。
唉,勉強接受吧。
便宜這小子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