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打一巴掌,給一顆棗的方法,是周懷川的方法。
但我這次,不想認錯了。
我從周懷川的三江別墅出去了,搬到了一個小出租屋裡。
剛回到家,就看了陳悅跑到了三江別墅,家裡的小貓被她攆了出去,甚至死在了勞斯萊斯的車裡。
周懷川呵了一聲:「這就是個畜生,何必理它,死了就死了。」
我心裡震了一下,好像空洞洞的。
就連眼眶兒都忍不住紅了,這隻小貓,是我和周懷川剛談戀愛的時候,他送給我的。
現在已經有七八年了。
我憋住了淚,人家花的錢,該怎麼處置,我說了不算。
我把這邊的工作交接好,跟老闆提了辭呈。
就打算窩在家裡,好好睡上一覺,可是煩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原來是周懷川的。
他陰沉著臉色,有些不好說話。
「你現在,立刻,馬上過來。」
那邊的聲音吵吵的,我隱約能聽清楚,是陳悅吃了我做的蛋糕,過敏了。
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原來,少爺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趕回去周家的時候,周懷川的臉色陰沉的嚇人。
陳悅的朋友們,指著我不客氣的說:「不是,你怎麼回事啊,你的蛋糕讓我們家陳悅肚子疼了,賠錢。」
我笑了,這蛋糕又不是我讓陳悅去吃的。
陳悅捂著肚子,臉色蒼白的看著我。
只是眼眸之中,有了一丁半點的挑釁。
「不是,你愣著幹嘛,賠錢啊!」
有人苛責的看著我,甚至一把把我推倒在地,呸了一聲:「我看你就是個毒瘤,把人家好好的小情侶都給弄分手了。」
「現在還惡毒的做蛋糕,說不定就是來害陳悅的。」
我看著傭人們的眼神,越來越怪異。
陳悅的這些朋友,上學時候,如果不是老師阻攔,就差往我臉上潑硫酸了。
我來之前,就聽別墅里關係好的傭人說,他們給我造黃謠了,連舔狗上位這句話都能說出來。
今天這就是鴻門宴,我轉身就想走,男人看都不看,戲謔的盯著我:「周雪,給我低個頭,這麼難嗎?你是正牌,她算什麼,蠢貨。」
他就這樣看著我被陳悅的朋友們,直接推到了水池中。
小時候溺過水,我對水池有心理陰影。
我撲騰撲騰的喊著人救我,但是沒人聽見,恐懼幾乎占領了我的所有心房。
男人的嗤笑聲,還在耳邊。
「都別救她,我倒要看看,給她這個小小懲罰,肯不肯認錯!」
朋友們的嗤笑還有陳悅和周懷川的輕蔑聲,讓我的心逐漸沉到了谷底。
我好像失去了所有意識。
也不知是誰,小心翼翼的說:「周先生,她好像聽不到聲音了!」
陳悅看著周懷川,小心翼翼的說:「懷川,她不會死了吧?」
我好像漫無目的的飄蕩著,只不過在最後隱約聽到了周懷川的嘶吼聲!
「周雪!」
5
三年後,我和張青臣出現在了港城。
這裡的粵劇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幾乎在港城,沒有人會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粵劇中最後一位刀馬旦,在港城的劇場開演,大家都會看到我的身影。
張青臣看著我,低聲說:「我聽說他跟那個女孩分手了。」
張青臣讓我一怔,才想起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原來是當初,為了讓我服軟,停掉的銀行卡,甚至不惜讓我掉落水中。
然後差點死了的周懷川。
我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張青臣今天提起,她都忘了,還有周懷川這個人。
我興致缺缺的打開微博,周懷川已經落了灰的微博上,頭一次亮了起來。
不過只有一條消息,分手。
他還艾特了陳悅。
不過陳悅沒說話,甚至在評論區找不到任何消息。
我有些興致缺缺,打算跟張青臣喝完咖啡就回家。
走在風中,港城依舊溫暖如初。
周邊的老翁,還在賣糖水。
張青臣問我要不要喝奶茶,我點了點頭,才笑著說好。
是茉莉口味的,還挺好喝。
我淡淡的笑了,然後在偶然抬眼處,看到了一個人影。
我仔細的眯起眼睛,看的無比清楚。
這個人是周懷川。
他好像紅著眼睛,低低的看著我。
滿臉的無措,甚至有些不明所以的慌張。
「你沒死啊,我以為你死了。」
周懷川的聲音,好像天空在飄蕩的一朵雲,飄在我身邊。
我看著一路匆匆走過來的周懷川,嗤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他擦了擦眼上的淚水,咬著牙說:「我姥爺在港城,我今天是來看他的,我沒想到你沒死。」
我看著周懷川的樣子,直接退了一步,牽著張青臣的手:「對不起啊,你僭越了。」
周懷川這才看到了我身邊的張青臣,臉上的敵意,一覽無餘。
「他是誰?」
我慢慢的喝著奶茶,然後牽著張青臣的手,兩枚好看的戒指,就這樣袒露在他身前。
「你不知道什麼意思嗎?」
我說話的時候,擲地有聲。
看著周懷川蒼白的臉色,笑了一聲:「走了,張青臣。」
我看著周懷川的樣子,牽著張青臣的手走了。
那雙灼人的視線,直直落在我身上。
直到回到了家裡,我才舒了一口氣。
張青臣也放開了我,低聲說:「以前我沒來,對不起。」
我輕笑一聲,挑了挑眉,對張青臣說:「我們明天一起去劇場,我演的粵劇開場了。」
張青臣有些欲言又止,還是點了點頭說好。
我看著他皺緊的眉頭,才說:「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和他回去了。」
粵劇開場是在月華大劇場,在人山人海的劇場中,主辦方給了我和張青臣一個內場的門票。
我倆坐在第三排,這是一出帝女花的戲。
不少人都聽哭了,我卻隱約感覺有一道灼人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出了劇院,張青臣說要去上廁所,我只好在外面等著他。
只是身後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周懷川的眼中常含淚水,手都被風凍紅了,緊緊的咬緊牙關說:「你能不能跟我回去,我以後就守著你過。」
我眼睛中都是諷刺,看著眼前這個風光霽月的男人,沒忍住的嗤笑一聲:「周懷川,你怎麼又這個臉過來?你是想說當初替換我角色的不是你?還是說給我退賽的不是你?還是你想說,最後承擔了渾身過敏的罵名不是你?」
「還是說,最後讓我差點死在水中的不是你?」
真虛偽,真噁心。
周懷川的臉色越加越白,手指忍不住的揪在一起,慌張失措。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的錯,我和她只不過是朋友關係。如果你討厭她,我馬上就讓她走,把她攆走的遠遠的,你能不能跟我回去?」
我看著這雙眼睛,眼裡淚花閃爍,常含淚水,我輕笑一聲,敲擊著周懷川的心:「不能,周懷川。」
張青臣剛洗完手,就到了這一幕,低眉說道:「周雪,我們回家了。」
周雪嗯了一聲,然後正好要牽上張青臣的手。
周懷川卻不依不饒,而且很有敵意的看著張青臣,厲聲質問:「你是誰,給我放開她!」
放開她?
張青臣第一次正眼看他,漫不經心的掃視著這個人,哦了一聲:「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嗎?我告訴你。」
周懷川眼睛冒火,聽到張青臣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她是我女朋友,你要再敢糾纏不休,你信不信,我能打的你連親媽都認不出來。」
我都蒙了,直到張青臣親到我臉上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張青臣,卻被他抱著回家了。
好像還沒聽到身後周懷川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回家的路上,還處在雲里霧裡的情況下。
但是張青臣卻氣呼呼的,冷笑一聲:「你就不應該讓他來!」
張青臣再怎麼樣的溫柔,也是個實打實的男人,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欺負。
我突然冒失失的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你是不是想追我?」
張青臣嗯了一聲,然後低聲說:「不可以嗎?我追了你這麼長時間,你感覺不出來嗎?」
我看著他一臉不高興的表情,笑了一聲哈哈哈:「怎麼會,感覺出來了,別生氣。」
我還在咯咯笑,趴在他耳邊說:「那我們談戀愛,好不好?」
我覺得,如果人因為曾經受過傷害,就故步自封,不敢嘗試新的東西,那就說明,連邁出苦難的勇氣都沒有。
我和張青臣在這一天,確定了戀愛關係。
張青臣和周懷川不一樣。
張青臣是個君子,而且會帶我去看花,去電玩城玩,聽說港城的電影開場了,我們也會一起去看電影。
我們回家的時候,接到了周懷川的電話,他喝的醉醺醺的,情急之下給我打了電話:「你能不能來接我,我喝醉了。」
張青臣臉色有些陰沉,直接掛斷了電話,哼了一聲:「別理他。」
6
我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沒想到陳悅會來,依舊是趾高氣昂的大小姐。
「你個狐狸精,我就知道你抓著他不放!你現在都有了男朋友,還抓著周懷川不放幹什麼!」
「就是你,把我的角色搶了,要不是你,我至於現在這樣嗎!」
我有些不耐煩的看著眼前這位天之嬌女,正打算關門的時候, 卻聽到了相機的聲音,咔嚓咔嚓的。
是媒體。
她把媒體引過來了。
張青臣皺著眉,擋在我身前,對我低聲說:「去房間裡,這裡我來處置!」
這些記者的拍照聲咔嚓咔嚓的,我的眼睛有點不舒服,卻被尖銳的女聲怒罵:「狐狸精!都怪這個狐狸精!」
「我靠!這不就是當初周懷川的女朋友,小三上位,舔狗一個嗎!」
我聽著外面的聲音,只覺得悶痛悶痛。
後來聽說是周懷川來了,這件事情才平息了下去。
周懷川很是不滿陳悅鬧事,他家家族企業盤根錯節,陳家在一夜之間被踢出了周家的合作對象里。
一時間,商界風聲鶴唳,沒有一個人敢跟陳家合作。
在這樣的環境中,周家一路走的是下坡路,甚至直接瀕臨破產。
我和張青臣聽了消息之後,哼了一聲,不過是自作自受而已。
周懷川本人,在社交媒體上直言,是陳悅強迫我換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