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的!」
看著媽媽快要形成實質的怒氣,我連忙補充,就是語氣顯得格外心虛。
「呃,這樣啊,我家枝枝分的手,其實、其實……」
她想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麼圓回來。
「那、那枝枝還喜歡他嗎?」
「不知道。」
提到這裡,我心亂如麻,一把扯過被子將腦袋埋了進去。
8
也不知道那日在酒吧強吻了謝新霽是真的,還是我酒醉後的幻想。總之謝新霽徹底在我的世界中斷聯。
沒了在意的人,我也不用裝淑女每餐吃一點點。
看著推起來比我人還高的碗,我摸了摸鼓起來的小肚子。
一二三……
一共吃了七十七碗。
或許是真的無聊,我還數了數。
要是謝新霽看到,就他那兔子胃,一定會被我嚇到。
或許是我眼花了,我怎麼看到謝新霽就站在我面前呢?
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謝、謝新霽,你怎麼來了?」
「沈枝枝,你不理我,就是為了這七十七碗餛飩嗎?」
言語之間似乎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怎麼知道是七十七碗?」
我下意識問出了這句話。
要不是方才我閒得無聊數了數,恐怕只有店家才會知道我究竟吃了多少碗餛飩。
「我……」
謝新霽似乎被我的話給問住,表情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目光飄忽不定。
似乎意識到話題已經被我帶偏,他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道:
「沈枝枝,你知不知道我懷了你的孩子?」
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卻像一道驚雷爆炸,將我的理智炸得七零八碎。
我張開的嘴欲言又止。
不是,他不是男的嗎?
而且,我也沒碰過他啊!
「謝新霽,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聽完他的驚天爆料,我連忙結帳,扯著急得眼角發紅的男人離開餛飩店。
我踮起腳,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卻不成想他下意識避開了我。
我尷尬地將抬起的手收回。
他總是抗拒我的接近,好像我是那無惡不作的壞人。
可明明當初同意做我男朋友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眼角眉梢的舒緩。
「枝枝,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我知道。」
我低著頭,不再看他。
的確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還以為謝新霽為了復合找了個荒謬的藉口。
「枝枝,你不要生氣,我只是害怕會傷害到我們的崽崽。」
崽崽?
我一臉便秘地看了眼男人的肚子,垂眸看了眼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
要是真的懷孕,怎麼看都是我的機率比他大。
「謝新霽,我又不是傻子,男的怎麼懷孕?」
「男的不可以,可我是兔子精啊!」
他似乎被我臉上的懷疑刺激,胸膛劇烈起伏。
兔、兔子精?
我倏然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的眼睛:「你說,你是兔子精?!」
怪不得他那日見到我的犄角,半點害怕疑惑都沒有。
敢情他也不是人!
「對啊,自從那日你親了我,我就感覺頭暈噁心,吃不進去東西,這不是懷孕的症狀是什麼?」
謝新霽耷拉著眼皮,語氣顯得格外委屈。
這般的他,倒是比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讓我更加著迷。
可是,男兔子精真的能夠生孩子嗎?
9
想到這裡,我立馬發了個消息給媽媽。她活了幾千年,沒道理不知道這些。
果然,消息剛發過去,她就秒回。
倒不是因為重視我,純屬因為她離不開手機。
我點開語音,就聽到裡面笑吟吟的聲音。
「枝枝啊,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雄性兔子怎麼會有懷孕的功能呢?你是不是看小說傻了?」
「不過,倒是有假孕一說。若是雄兔極為喜歡雌兔,導致的發情狀態會讓他大腦模糊,認為自己正在和心愛的女人繁衍子嗣。」
語音打的是免提,所以謝新霽也聽完了電話裡面的所有解釋。
只見他猛地站起身,平時清冷的臉上緋紅如酒。
「枝枝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實驗沒有做,我明天來找你。」
看到他這幅落荒而逃的樣子,我拉住他的手腕,笑著道:「不是說我是拋夫棄子的渣女嗎?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帶著崽崽跑了呢?」
「我……我……」
見他結巴的樣子,我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謝新霽,我是饕餮。」
我拉著他的手摸到我露出原型的角,紅著臉。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知道。」
他直勾勾地凝視著我,眼底的情深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如海水般洶湧澎湃。
我緊張地舔了舔唇:「謝新霽,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我挺恬不知恥的。
但是,我好像感覺到了謝新霽的喜歡。
「好。」
他粲然一笑:「但是枝枝,以後如果你再提分手,我就、我就……」
謝新霽想了半天,始終沒有想到什麼可以懲罰我的辦法。
我踮起腳,吻了他。
「放心,不會懷孕的。」
我狡黠一笑,順勢攬住他的手臂。
他的身子一僵,隨後默默地伸出手指,與我十指相扣。
10
「謝新霽,你為什麼會覺得親嘴就會懷孕呢?」
我眉眼彎彎看著正在演算數據的男人,總覺得他純情得不像這個時代的人。
捏著筆的手指一頓,他目光沉沉望著我。
「因為有人曾經和我說過,兔子精被親了,是要生崽崽的。」
不止為何,我從中看出了幾分埋怨。
可我卻生出了幾分醋意。
提起那個人的時候,謝新霽眉眼之間儘是懷念,似乎很在意那個人。
我強壓著被打翻的醋罈子,繼續問道:
「那她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不,應該說是妖?」
謝新霽沒想我會接著問下去,他的表情帶著些許錯愕,唇角牽起。
「她是個極好的人。」
「我幼時妖力微弱,沒人願意和我這個病秧子玩,只有她會拉著我一起玩。」
「她還會問我胡蘿蔔好不好吃,與我同吃一碗飯。」
看著他越聊話越多,我的心情越發酸唧唧。
怎麼不見他在我面前這般多言呢?
提起所謂的小青梅,就成了話癆!
到底誰才是他的女朋友?
「那她人呢?你怎麼不和她在一起?」
謝新霽徹底放下手中的筆,眼底蕩漾開星星點點的笑:「所以,我和她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他這是腳踏兩條船了嗎?
我猛地站起身,踹了他一腳:「謝新霽,你個死渣男!」
話音剛落,我便跑出咖啡廳,沒理會後面人的叫喚。
11
渣男!死渣男!
有了小青梅還找我復合!
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躺在床上,像個怨婦一樣咒罵著謝新霽的花心。
可說著說著,我便肚子餓了。
人是鐵飯是鋼,失戀事小,吃飯事大。
我蓬頭垢面地走出臥室,卻發現謝新霽正和我的媽媽聊得開心。
或許是聽到開門聲,沈女士回頭看了我一眼,笑著道:
「枝枝,都說男大十八變,你看七七都長得這般俊秀了。」
什麼七七?
他明明是謝新霽。
「我可不認識什麼七七!」
我嘟著嘴,總感覺他趁我不注意將沈女士給拉攏過去了。
我之前怎麼沒見這人這麼會蠱惑人心呢?
不對,是蠱惑妖心!
「你這孩子,睡覺睡糊塗了吧,這可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七七哥哥。」
沈女士站起身,邊訓斥著我,邊將我拉到廚房說著悄悄話。
「你這孩子,人家大老遠來拜訪我們,你不熱烈歡迎也就罷了,怎麼還耍小性子?」
沈女士的表情不太好看。
我聽到這話,心中更是一酸,當著她的面哇哇大哭了起來。
見我哭得梨花帶淚,沈女士的臉色瞬間變得懊惱起來,將我攬在懷中。
「枝枝,是媽媽剛才語氣急了,你別哭啊,你這一哭,媽媽心都慌了。」
我哽咽道:「說好我是你最喜歡的崽崽呢?你怎麼能夠為了謝新霽凶我呢?他、他還……」
還腳踏兩隻船。
剩下的話我沒說完。
怕沈女士一時生氣,把謝新霽給吞了。
12
「說吧,你到我家裡來幹什麼?」
勉強吃了頓飯,我便迫不及待地把謝新霽拽出家門。
「枝枝,我是來找你的。」
他垂眸的樣子,看起來無辜至極。
「找我幹嘛?現在你就算是說你為我生了一百零八個崽崽,我都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我警惕地往後退一步,咬牙切齒。
「枝枝,我不知道你落水之後便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
「從來就沒有什麼腳踏兩隻船,我的青梅從來就是你。」
「你曾經說過的,長大以後要帶著很多的胡蘿蔔來找我的。」
他這真摯三連說,把我的腦子給念宕機了。
「所以,之前我追你,你就是因為我飯盒裡的胡蘿蔔才理我的?」
「不是,因為是枝枝,我只喜歡枝枝。」
他的聲音繾綣,明明耳朵已經羞得通紅,卻還是顫著對我說出埋藏在心裡的話。
「真嘟假嘟?」
聽到他的話,我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
所以我和他是青梅竹馬嗎?
那我這幾天不就是在自己吃自己醋嗎?
「真的。」
我看著他的眸子,感覺比滿天星子還要璀璨耀眼。
「那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怎麼還捨得讓我和你一起吃素啊?」
我莫名想起和謝新霽曾經吃過無數次的素菜,氣得牙痒痒。
「你不是喜歡吃這個的嗎?」
「你見過那個饕餮吃素的?」
我瞪了他一眼,明明學物理那麼厲害,怎麼連饕餮吃什麼的常識都不知道的呢?
我又不是兔子!
「可是小時候,你明明很喜歡吃我的胡蘿蔔。」
「誰喜歡……」
話還沒說話,我只感覺一些破碎的片段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枝枝,胡蘿蔔好吃嗎?」
略顯清瘦小男孩雙手撐著下巴,甜甜地問旁邊的小女孩。
「好吃。」
只見小女孩將胡蘿蔔咬得嘎嘣脆,敷衍地對著小男孩說話。
可小男孩沒感覺到她的敷衍,興致勃勃地遞過一根又一根的胡蘿蔔。
「七七,你放心,我這些胡蘿蔔不會白吃的。等我長大後,我一定給你好多好多的胡蘿蔔。」
小女孩拽著小男孩的衣服,給自己擦擦嘴,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她揉了揉肚子,感覺還是漲得慌。
「枝枝,我這裡還有……」
「沈枝枝!我不是說過你不能再吃了嗎?」
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前者想要她多吃點,後者想要她少吃點。
小女孩聽到不遠處的聲音,連剩下的胡蘿蔔都不要了,站起身就往反方向走去。
或許是太過慌亂,一個腳滑,直接跌入了一旁的水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