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刷著早上的消息,鹿祈焱后座的女生變成了未解之謎。
但是鹿祈焱可以談校園戀愛變成了眾所周知的事情。
下面的評論區被頂到第一條就是求同款裙子連結。
第二條就是分析鹿祈焱喜歡什麼樣子的女生。
有知道小道消息的,把我們宿舍的人和他談過戀愛分享了出去。
吃了飯回宿舍的時候,門口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程然和張菲娜被堵在最裡面,桌子上放了一堆零食奶茶飲料。
我看著身上的裙子,宿舍也不敢回了。
給鹿祈焱發消息問他在幹嘛。
【想我了?】
鹿祈焱發來一條視頻:【學校旁邊開個餐廳,方便我們約會。】
視頻里是馬上要裝修好的西餐廳,裡面金碧輝煌,燈光晃得人發暈。
可是越看越覺得眼熟。
我翻出店長的微信。
裡面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店長發的:【下周開業帶著身份證入職。】
這不是我找兼職的餐廳嘛。
環境好工資高還管飯,在一眾兼職信息里是最亮眼的存在。
也是,好像只有這種單純又有錢的大學生才能開出這麼有利的條件。
很難想像我以後要在我工作的地方約會,和免費加班有什麼區別?
還是委婉地拒絕了他:【謝邀,不愛約會。】
吃過飯回宿舍的時候,應該是有人來維持現場秩序,門口沒有再圍著人了。
我悄悄地打開門,程然和張菲娜都警惕地看著門口。
看見是我鬆了一口氣。
「唯唯,你給校霸訓成什麼樣了?他新註冊一個號就為了來給你回複評論。」
我又拿出手機看,帖子沒了。
程然把她的手機給我看。
是有人評論問鹿祈焱喜歡什麼樣子的女生下,他自己實名制回覆:
【不用打聽,她什麼樣子我就喜歡什麼樣子,只能是她。】
又過了幾分鐘,這條帖子就沒了。
我忽然想到什麼,問她們:「我看他這人挺老實的啊,為啥說他是校霸?」
10
張菲娜推了推眼鏡:「我和他一個高中的,當時他總愛打架,打贏了就給醫藥費,下手狠,出手也大方,而且有人說他家是干黑道的,所以就這麼喊了。」
干黑道的?打架?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說來奇怪,他高一高二的時候成績不好,一個暑假過去,高三的摸底考試結果卻突然能轉來我們班,還能考到這個學校,我還是佩服他的。」
「按理說他這樣的人,家裡有權有勢,隨便糊弄一下考試,出國留學對他來講更輕鬆。」
「不過我聽說他初中的時候也經常欺負人,後來被教訓過一次老實了一陣才考到我們高中的。」
張菲娜連著說了半小時鹿祈焱的生平。
鹿祈焱,一個活在傳聞和聽說中的男人。
晚上下課的時候,鹿祈焱等在我宿舍樓下。
看見我第一時間幫我提包:「走,去吃飯。」
看著他手腕的青筋,想起來娜娜說的話,我只敢點頭不敢再拒絕了。
車子開到黑珍珠餐廳,每道菜都無比好看。
鹿祈焱的動作優雅自然從容,看起來吃飯這件事不是為了吃飽,而是一種享受。
之前聽宿舍的姐妹們也曾說過,她們和鹿祈焱的約會項目大多數是吃飯,不過也只吃過幾頓午飯。
吃飯的時候他的問題也很多。
怎麼現在那麼安靜。
「鹿祈焱,你很喜歡吃飯?」
「嗯,喜歡有人陪我吃。」
吃了飯,我們一起在江邊散步。
鹿祈焱主動和我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
鹿祈焱小學時候正是鹿家白手起家創業的時候。
顧不上他就只能給錢。
住在小胡同里,拿到錢的鹿祈焱只會用來打遊戲和買快餐。
半年時間,長成了一個小胖球。
他又傻又天真,同學都知道他有錢。
放學時小胖球就會成為他們固定勒索的對象。
然後他就開始減肥,小時候不會減,就不吃飯,每天一頓的飯讓他對吃飯這件事有著神秘的崇拜感。
他娓娓道來他小時候的事情,我也去想我的童年,但總是片段式的畫面,分不清是夢、想像還是現實。
聽他一說,我也想起來小時候碰見過有人欺負一個小胖球。
三拳撂倒五個小男孩。
本著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則,看見老師的過來的第一時間撒腿就跑了。
11
第二天早上他又來樓下等我吃飯。
這次吃飯的時候,他手機總響,偶爾還有幾條語音消息。
模糊著聽到放學、約在後巷、十多個人、帶了傢伙幾個詞語。
又要去打架了?
果然到中午他又給我 13140 元:「今天晚上也有事,明天去找你。」
我想著他今天收到的消息,後巷。
學校兩站地有個高中,那個高中有條後巷是約架勝地。
我騎了輛共享單車過去。
果然在巷口看見了鹿祈焱的摩托車。
我去的時候,他背對著我,他面前地上趴了一堆頭髮顏色各異的小男孩。
他還真是來打架的。
霸凌別人,素質真差。
錢不想要了,這個分手必須我來提。
抓人抓髒,我捏緊拳頭大跨步朝他走去。
「你的力量要是用來欺負比你弱的人,那你真是太失敗了。」鹿祈焱指著地上的人開口。
我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
這句話……好熟悉。
是什麼時候聽過來著?
後面一陣風聲,一塊板磚在我腦後襲來。
聲音不小,鹿祈焱也聽見了。
他回頭的時候眼裡帶著震驚,朝我跑來:「姜唯!小心!」
我果斷回頭閃身,借著牆壁飛起一腳踢在那人胸口。
他瞬間倒地,手裡的板磚砸在自己身上。
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這是我說過的話。
鹿祈焱抓著我的肩膀把我看了個遍:「沒事吧?沒受傷吧?」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說一聲?」
「多危險啊。」
鹿祈焱在我面前忽然只張嘴沒了聲音,腦袋裡閃現好多畫面。
時間太久,久到忘記是小學還是初中。
我也曾這麼仗義過。
我也曾一個人拿著一根隨手撿的打倒五六個人,指著趴在地上的人正義凜然道:「你的力量要是用來欺負比你弱的人,那你真是太失敗了。」
可是他們告了老師。
我媽道了歉,賠了錢,轉了學,搬了家。
仗義的代價太大,大到我無法承受再來一次。
所以我這點三腳貓功夫也沒有再用過。
曾經我逃避這些事,把不想回憶的事情都封鎖起來,剛才一瞬間都想起來了。
那個下午,對我來說,回憶不單單是畫面,還有路邊飄來的薄荷草味道。
我忽然大口大口地喘氣。
再下一瞬醒來就躺在了醫院裡。
12
鹿祈焱眼睛紅紅的坐在我的床邊,像是哭過了很久。
高級的單人病房裡外間自帶廚房,鹿祈焱對著玻璃外的人招手,就有人端著溫水和粥上來。
醫生說我是解離性失憶,是受到創傷後的心理防禦機制。
如果不接受治療,可能會遺忘的東西越來越多,而且會逐漸產生抑鬱傾向。
這幾天鹿祈焱都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偶爾有人來給他送換洗衣物和新鮮蔬菜水果。
偶爾他在睡覺或者洗澡的時候,東西就交到我的手上。
「嫂子,鹿哥……鹿哥出事了。」
這麼多天,來的人打招呼從姜小姐改成嫂子,也聽得習慣了。
修養的差不多的我躺在床上啃蘋果,聽見來人說的話,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換了衣服上車就走。
路上他和我說,鹿哥查出來了那天背後指使的人。
本來進學校以後,鹿祈焱都沒有再打過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