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他動情纏綿時,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清時師兄,是我,可以讓我進去嗎?」
是慕念枝。
我一下和他分開,跳到一邊,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郁清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意猶未盡地盯著我離開的身影。
直到慕念枝走進來,他才慢慢收回目光。
「清時師兄,我看你好像沒有把夕顏丹給江岑師姐,是留給我的嗎?」
慕念枝神色羞赧。
「哦對,差點忘了。」
經她提醒,郁清時才想起來,從懷中掏出了裝著夕顏丹的藥瓶。
「我就知道清時師兄還是記掛著我的~」
在慕念枝明媚的笑容中,郁清時把夕顏丹拿出來,然後自己嚼吧嚼吧吃掉了。
慕念枝:「……?」
她神情恍惚:「不是給我的嗎?」
郁清時沒理她,自顧自地摸了摸臉,感覺皮膚確實細膩了不少,於是心情頗好地彎了彎唇角。
慕念枝被氣沉默了,半晌,她才恨恨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是因為江岑嗎?」
「你應該叫師姐。」郁清時的聲音裡帶著責備。
「她只是喜歡你的臉啊,清時師兄!」
郁清時聞言沉默了一下,然後笑了:
「我知道,所以我無比慶幸,這張她喜歡的臉長在了我身上。」
慕念枝:「……」
她挫敗地走了,臨走時還不忘放狠話:
「清時師兄,我會向你證明,我才是最愛你的,我愛你的一切,而不只是你的臉。」
說完,外面沒了動靜。
我從角落裡探出頭,郁清時盯著我紅腫的唇。
我無暇注意他的目光,認真地看他頭上的彈幕:
【男主對女主的態度怎麼還是這麼冷啊?什麼時候才能有進展啊。】
【沒事,快了,下次出任務的時候,男主被偷襲,修為盡失,容貌被毀,然後就是女主救贖他的劇情了。】
【什麼?修為盡失?】
有彈幕驚訝。
什麼?容貌被毀?!
我心中一凜。
抬頭珍視地看向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我心中暗暗發誓:
師兄的臉,由我來守護!
8
郁清時的下一項任務,是和慕念枝等人一起前往秘境收服妖獸。
臨走那天,我拽住他的衣袖:
「可以不去嗎?」
彈幕也在哭號:【男主不要去哇!】
【可是男主不去的話,其他幾個人根本就打不過。】
【這女配怎麼又冒出來了,男主不去的話,男女主的救贖劇情還怎麼展開?】
……
郁清時搖了搖頭。
他慢慢抽走衣袖,轉身欲走時,我開口:「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注視了我一會兒,然後在無人看到的時候牽起我的手:
「那我會保護你的。」
「我也是。」
我神色認真,他倏地笑了,眉眼在一瞬間化開:
「好。」
一路上,其他人都很放鬆,因為有郁清時在。
那個無所不能的天才師兄。
只有我走得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慕念枝在一旁嘲諷我:「江師姐如果怕,幹嗎要跟來呢,多了一個累贅罷了。」
我不理睬她,專心致志地盯著彈幕。
【偷襲好像是從南邊來的?】
我於是轉頭虎視眈眈地盯住南方。
【我記得是北邊來著。】
我又猛回頭。
【是西邊吧?】
【好像是東邊。】
我:「……」
一番操作下,我成功把自己轉暈了。
就在此時,一聲鳳鳴傳來!
是魔尊的坐騎鳳凰!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這片秘境中?
一片劃破空氣的利刃突然襲嚮慕念枝,她沒有躲閃,只是大聲呼救:
「清時師兄!」
一行彈幕突然飄過:【啊想起來了,男主就是為了給女主擋傷才身負重傷的。】
我眉心一跳,下意識朝郁清時喊別過去。
結果自己因為剛剛轉圈轉得頭暈,腳一滑頭一歪,就往慕念枝身前栽去了。
我:「……」
慕念枝:「……」
那一瞬間,我倆對視,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許多含義。
她:你來幹嗎啊,你連鳳凰的一擊都擋不住。
我:你以為我想來啊,沒看到我腳滑了。
慕念枝變了神色,幾經糾結,伸手扯下腰間的一枚指骨哨,正要銜在口中時,我倆面前突然多出一道身影。
是郁清時。
他擋在了我身前。
攻擊落下時,我只是被震飛出去。
我看向郁清時時,他面前的土地上落下一攤血,不知是傷了哪裡。
他沒有回頭,提劍飛身向鳳凰刺去。
水平差距之大,導致我們其他人根本參與不上他們之間的打鬥。
最後看著郁清時慘勝。
他的一襲白衣被染上大片血跡。
鳳凰奄奄一息地倒下時,他回頭看向我。
他的右臉上留下了可怖的傷痕,血一滴一滴地流出。
我瞳孔一縮,竟然不知所措。
郁清時悲傷地望著我,沒有捂著臉,也沒有躲避我的視線。
無比迅速地接受了他毀容了的這一事實。
而彈幕居然還在刷:
【完啦,男主快躲開啊!鳳凰死的時候,羽毛會變成箭射出來的啊!】
【男主還是逃不過這個結局嗎?】
【都怪這女配,一點作用都沒有還非要跟過來,害了男主。】
……
我來不及看那些對我的謾罵,只顧飛奔向前。
擋在了郁清時身前。
鳳凰羽毛化成的利箭刺入我的丹田。
我倒在了他面前,心中苦笑:
修為和臉,我好歹是守護住了一樣。
9
等我再醒來時,已經是一個修為盡毀的廢人了。
還沒來得及感傷,我突然被帶到宗主面前,被全宗門審判。
理由是與魔尊勾結。
慕念枝正站在宗主旁,將一枚眼熟的骨哨遞過去:
「那天出任務,江師姐突然提出要跟著去,當時我便覺得奇怪。昨天在照顧師姐時,竟在她身上發現了這枚能召喚鳳凰的骨哨。」
她臉上裝得一副為難的神情,我卻看出她眼底閃過的狡黠:
「雖然我不願意懷疑師姐,但這種事也實在不敢隱瞞。」
宗主聞言,沒有半分懷疑,抬手釋放出威壓,將我壓得跪倒在地:
「江岑,你還有什麼可說!」
周圍弟子也開始對我進行討伐。
如此熟悉的場景,但我知道郁清時不會再擋在我面前了。
他還在閉關養傷,慕念枝絕對不可能讓人將這件事告訴他。
我吐出一口血,緩了許久才慢慢站起來:
「這骨哨不是我的,我有證據。」
慕念枝神情不屑,覺得我不過是在垂死掙扎。
直到我將胸前的項鍊取下,她才變了神色。
這項鍊中間墜著的是上次郁清時送我的比試獎品之一,一塊極品留影石。
即使被我打磨成平平無奇的一小塊,它記錄下的畫面也照樣清晰。
它投影出的,正是慕念枝被鳳凰攻擊,我腳滑朝她栽倒時的畫面。
畫面中清晰地錄下了慕念枝從腰間扯下骨哨,並橫在嘴巴前的動作。
清清楚楚,真相大白。
所有人陷入了詭異的緘默。
他們終於意識到,看起來毫無心機的小師妹,並不像他們以為的那樣單純善良。
慕念枝目眥欲裂:「你居然隨身攜帶留影石?真是卑劣無恥!」
我朝她勾唇一笑:「跟你學的哦。」
慕念枝:「……」
坐在主位的宗主看著這番鬧劇,面容幾經變化,最後換成和藹的笑:
「哈哈,想來都是誤會一場,一枚骨哨也不能證明什麼,我看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說完他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至於江岑,你現在毫無內力,已是廢人,我們雲岫宗也是留你不得了。若你能主動下山,我們會給予你相應的補償,讓你後半生衣食無憂。」
我心中冷笑,是因為趕人有損宗門名聲,所以逼我主動離開麼?
想想補償,我還是答應了。
臨走那天,我磨蹭了很久,偷偷跑到郁清時的住處,想再見他一面。
剛到門口,卻正遇見慕念枝從裡面出來。
我的心猛然涼了半截。
男女主的救贖故事終於要開始了嗎?
慕念枝看見我時,眼神里閃過幾分慌亂,隨即又鎮定下來:
「你來幹什麼,清時師兄說了不會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