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的第七年完整後續

2025-05-2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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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朗聽出了不對勁,焦急地拍了拍胸脯:「你胡說,我是我娘和我爹生的,我是娘親的親兒子。」

我握著宣朗的手,悄悄地安撫他,面對魏子慕正色道:「還請小公子,將香囊還予我兒。」

他如今也不過十一的年紀,聽我這話,蓄在眼眶中的淚,一下子掉落在地。

可我只是看著他,伸出手,等著他將香囊歸還。

宣朗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平白讓他受這些委屈。

至於魏子慕,他若要討公道,自有他的父親和母親為他撐腰。

8

說來,我也有些好奇,他因何如今是這般態度。

畢竟那些年,為了讓王氏進門,他與他父親曾將我逼到絕地。

如今見我歸來,首要應當是擔憂,我會壞了他的名聲。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接過香囊,蹲下身系在宣朗身上。

這時,魏子慕突然叫了一聲:「父親!」

我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宣朗的衣裳,站起身。

那邊,魏子慕還在用力地拉扯著魏澧的衣袖,僭越地催促他:「是娘親,是她回來了。父親,你快跟她說句話。」

他一邊看著我,一邊抬頭看他父親:「你跟她說……跟她說,慕兒知錯了……」

宣朗拉了拉我的手,抬起小臉:「娘親,不要不開心,爹爹會難過。」

我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好笑道:「沒有不開心,看見朗兒,娘親不知道多開心。」

我看向魏澧,七年過去,他沒什麼變化,連衣裳都是我走時穿的那身。

不知他二人這些年是如何想我的,魏澧走到宣朗面前,蹲下身,問出了和魏子慕如出一轍的話:「這是你養的孩子?他與慕兒是有些相像。你這些年不回京,是因為這個孩子?在你心中,慕兒是誰都能替代的,是嗎?」

時隔多年,他仍舊停留在昔日,那個我會為他們父子肝腸寸斷的昨日。

我冷冷道:「魏侯爺,這是我親生的孩子,他從不是誰的替代品。」

魏澧眼眸微垂,隨即站起身,語氣放緩:「好了,是誰的孩子都不重要。竟然認你為母親,那便也是我的孩子。」

他招來魏子慕,將他推至我眼前。「你看看他,這些年無論是學業功課,騎射打獵,他樣樣都能奪得頭籌。」

魏澧頓了頓,又繼續:「他說,等有一日你回來,便將這些東西都給你過目。慕兒他……沒有長歪。」

魏子慕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小心地將宣朗抱上馬車,要他乖乖待著。

「魏澧。」我轉身看他,「你該記得,我和你早已和離。」

「和離而已,只要你願意,可以不作數。

「我早已為你找好一門親,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府上,他們會認你為義女,屆時便不會再有人議論你。」

不知為何,魏澧這番話雖平靜無波,但我隱隱覺得他似乎有些瘋了。

我不欲理會他,轉身便上了馬車。

身後,魏澧突然便開口:「我不曾與王氏成婚,宋婉,我找了你七年。」

我沒有任何停頓,放下布簾,將宣朗抱在懷中,便催促馬夫趕車。

魏子慕眼睜睜地看著馬車越跑越遠,不斷地拉著父親的袖子,急到嗓子發啞:「她走了,她又走了!你為什麼不留下她?」

魏子慕抬頭看他,眼中一半淚水,一半責怪:「都是你,是你趕走了她!」

魏澧扯了扯嘴角,同樣的利器毫不猶豫地扎進他的心口。

「別忘了,魏子慕,扎在她心口處,最後最狠的那一刀,是你。」

9

馬車轉過街角,往長順街的望香樓去,宣景年早讓人在樓里訂了位置。

今日午後,宣景年便會帶著述職的軍隊從那條街入宮。

我牽著宣朗,站在二樓的包間裡,窗外景色一覽無餘。

過了一會兒,便有馬蹄聲響起,浩浩蕩蕩的人馬一望無際。

我這才發現,這四周的茶樓不知何時,竟都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其中還以年輕姑娘居多。

也難怪,宣景年這次帶來的這支隊伍,是他手下的,多是年輕將士。打眼望去,個個都是熱血好二郎,英姿勃發。

隨著隊伍越走越近,打頭的身影越來越顯眼,宣景年一身戎裝盔甲,雙眼銳利如鷹,凜然深寒,手中的長槍一片清寒。

許是宣景年氣勢太過瘮人,那些姑娘,都自發地繞過了他,手帕只扔向他身後的人。

宣朗高興地指著外頭:「娘,是爹爹!」

他的聲音不大,清脆悅耳,在鬧哄哄的人群中,壓根不會有人聽到。

然後,下一瞬,騎於馬上的宣景年,視線分毫不差地投了過來。

他看見我後,嘴角微微勾了勾,剎那間,如冷玉碎,冰山消。

眾人的視線隨他看了過來,好奇地望著我們。

這時,有人開口:「那是宣夫人吧,聽聞宣將軍此次進京,帶著夫人和公子一起呢。」

「宣夫人與將軍當真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你看,他們的孩子長得也漂亮極了。」

因為這次述職,我們需要在京中待幾日,為了安全起見,便也不曾隱瞞這些。

我這時才回頭,發現不知何時追隨著我們而來的魏子慕。

他想來也是聽到了方才的話,一動不動地向窗外看去,看的是宣景年。

不知他是如何來的,身上衣裳不平,髮髻凌亂,額間都是汗,手上還捏著一大把紙。

他收回目光看向我,眼眸暗了下去。

路過他身旁時,他抓住我:「娘親——」

我沉默了半晌,語氣平和地同他說:「許多年前,我便不是你娘親了。」

「娘。」他倔強地不改口,聲音艱澀,「這是我這些年作的詩詞,夫子說很好……您要看看嗎?」

我記得他很小那會兒,牙牙學語時最喜歡的便是背一兩句古詩,到了十六那日迫不及待地撓著頭背給我聽。

只是後來,他便不願意了,我偶爾問他,他會說:「這詩中意境您看得懂嗎?若是惠……算了,同您說也無用。」

我當然懂,因為怕旁人看不起,怕人恥笑。

那些年我什麼都學,只是我到底拍馬不及。

我沒有接過那些紙,只是輕聲道:「早些回去吧,免得家中擔憂。」

宣朗一路上都沒有放開我的手,他雖然年紀小,但他什麼都聽得明白。

是我讓他受驚了,連「朗兒不想要哥哥」這種話,都只敢通過夢囈的法子說出來。

他跟他父親一樣,在外如何張狂,一旦遇到我的事,便如驚兔一般。

10

宣景年從宮中出來,路過的官員禮節性地邀他去喝酒。

他的長槍在進殿前便卸下,先抱了抱拳,推辭著:「多謝諸位大人盛情,只是我家夫人和孩子還在驛站,尚未安頓好,在下急著回去,就不與諸位同行了。」

他這一拱手,著實將幾位老臣嚇了一跳。

要知道,這宣景年的在閻王名稱出來前,那是隴川出了名的霸王。頭幾年隨他父親上京,少不得將這京城鬧個雞飛狗跳好幾日。

如今竟也能這般講禮節,知禮數。

老臣心道小閻王這婚事成得不賴,隨著拱了拱手,稱讚道:「多年不見,宣小將軍如今越發英勇了。」

這時,宣景年眯了眯眼,朝著右側突然開口:「魏侯爺。」

魏澧原目不斜視,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冷淡道:「何事?」

宣景年打量著他,眼中不免嫌棄,面如白紙,瘦弱乾癟,文縐縐的酸腐儒生。

琬琬從前是還未長大,沒見過像他宣景年這般俊朗孔武的優質男兒,才會看上這種瘦雞。

魏澧皺著眉,十分不喜他無故挑剔打量的眼光:「宣將軍!煩請自重。」

宣景年並不藏著掖著,問道:「聽聞魏侯早些年曾與一女子和離,這些年一直在找?」

「這是魏某家事,與將軍無關。」魏澧想著,這京中對他的傳聞果不作假,宣景年其人粗鄙不堪,毫無禮數。

宣景年:「你就從未想過,她孤身一人敢與你和離,便此生不可能回頭,你為何還有臉面再去尋她?」

魏澧抬手,不明白他何來的莫名敵意:「不勞將軍費心,我近日已尋到她,接她回府只是早晚之事。」

宣景年看著他,突然想要發笑,魏澧這廝好似從未覺得和離是他的錯,字字句句都將他的琬琬放在低位。

他突然問魏澧:「你可知我夫人姓甚名誰?」

魏澧面色疑惑,心中隱有不安:「與我何干?」

宣景年鄭重地告訴他:「我的夫人,她姓宋,名為琬,取自『懷琬琰之華英』,乃稀世之珍。」

說完,他再未看魏澧一眼,轉身便走。

從宮門到魏府只需繞過一條街,再走一里便到。

魏澧下了馬車,入門短短一段路,腳下竟不知如何落了幾次坎。

魏老夫人沒瞧見他的神色,只問:「我聽慕兒說,宋婉那個女人回京了?哼,想必是在外面吃了苦頭,待不下去了,這才回來。

「這些年,你始終不願娶,我也老了。管不了你這許多事,你若想再迎那宋婉進門,倒也隨你。

「只是她這般身份,若想再進魏府這門。須得讓她從院外三跪一拜至我跟前,敬上一杯茶。如此,我便不與她計較這些年的錯處。」

魏澧好似這一刻,才真正認識他的母親。

傲慢、蠻橫、倚勢凌人,高高在上地俯視他的妻子,視她不如一塊抹腳布。

魏澧平靜地笑著,字字誅心:「不如母親前去跪一跪,再敬上一杯熱茶。看看能否將旁人的妻子搶來,與我做夫人?」

11

官府給我們配備的驛站住所,是一個帶著院子的居所。

這日,我陪著宣朗讀完了書,小廝來報有一少年暈倒在門外。

我心下瞭然,出了門,果真見魏子慕面色潮紅地倒在門口,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除去舊日恩怨,我始終是個醫者,無法置之不理。

將他帶進屋中,為他施了針,暫將他的高熱壓了下去,我吩咐廚房熬藥。

宣朗一直緊緊地跟著我的腳步,眼睛時不時地瞥向榻上的少年。

「娘,他好了嗎?他為何還不醒?」宣朗眼巴巴地問著。

我放下藥包,蹲下身與他視線齊平:「朗兒,娘是大夫,今日不管躺在外面的是老人還是孩童,娘都不會不救的。但這不代表,娘會離開你,明白嗎?」

他點點頭,湊了過來,在我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乖巧道:「朗兒知道,娘親最好。」

我轉過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魏子慕已經睜開了眼,靜靜地看向這邊。

「好些了嗎?」我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沒有那麼燙了。

魏子慕垂下眼,一動不動,直到我將手移開,才抬頭看我。

我輕聲道:「以後不要再用這種自損身子的手段,高熱不退是會出人命的。」

他臉色泛紅,手指捏著被角:「我,我……」

我自然看得出,他這病是怎麼來的。

正說話間,宣景年披著一件外衣,面色睏倦地走了過來。

他這幾日時不時地便要外出,應那些官員的邀約,昨日又是醉酒歸來,囔著頭疼。

我將手中的茶湯遞給他,他眯著眼將頭枕在我肩上,嘴裡不知嘟囔什麼。

待視線轉到魏子慕身上,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直起了身子:「這是?」

我看了他一眼,知曉他是在明知故問,便說:「魏澧的兒子。」

只這一句,魏子慕的眼眶一下子通紅。

宣景年反倒有些為自己的小心眼歉疚,於是,在我要送魏子慕走時,他擺了擺手:「我們過幾日就要啟程了,在這京中也待不了多久,他若不願走,便讓他待一日吧。」

12

得了應允的魏子慕,派人往侯府送了信,便乖巧地待在驛站。

他身子還是有些虛弱,但不知為何,強撐著起來。

這一整日,左邊一個宣朗,右邊一個魏子慕,無論我走到何處,他二人都形影不離地跟著。

宣朗最是難受,不願讓魏子慕觸碰我的衣角。

魏子慕只抿著唇,小聲道:「我可以教弟弟……認字讀書,夫子說,我學得很好。」

宣朗大聲叫道:「我不要你教,我不是你弟弟,我才不要當你弟弟。」

他不願學,魏子慕失落了會兒,便想了其他的法子。

上一秒,他撿起樹枝,一板一眼地在樹下比畫起來。

下一秒,他又高聲誦讀,華美辭章滔滔不絕。

而後,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我的反應,卻每每總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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