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期配上備采的聲音:「一個人看煙火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周昂回想了一個小時前的場景,「有點失落吧,別的嘉賓都是夫妻一起行動,就我自己一個人。」
導演:「我們看到你看煙花時,眼眶有點濕潤了,是有什麼特別的回憶嗎?」
周昂拿出手機,他的屏保是我和他跨年一起看的煙花背影照。
那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二年,我和周昂說,我從來沒看過煙花。
跨年那天,周昂蒙著我的眼,把我帶到一個空曠的場景。
他自己跑到遠處,給我放了一場煙花。
彈幕看到周昂一個人落寞看煙花,都在批判我:
【陸閃閃這錢掙得太輕鬆了,全讓我們哥哥自己扛。】
【在看煙花的那 30 秒里,哥哥在想什麼呢?】
【都是婚姻把昂哥束縛住了,希望快點離!】
導演試圖想問出些什麼:「所以可以理解成,您是想念陸閃閃老師了嗎?」
周昂沉默許久,「我想著,要是她這會兒也在就好了。」
「那你會給她分享煙花照嗎?」
周昂嘆了一口氣,收起手機,「她可能不一定想看吧。」
彈幕有網友助攻: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你給她發!】
【有時候不是看你說了什麼,而是做了什麼。】
看到這裡,我其實沒有收到周昂的沙漠煙花視頻。
螢幕彈出一段回憶秀,導演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周昂早期記錄的視頻。
視頻里,周昂拿著相機對著我錄:
「陸閃閃同學,今晚的煙花看得還開心嗎?」
少女青澀的模樣對著鏡頭,甜甜笑道:「開心!」
「那請問,你給我打多少分呢?」
我對天空大喊道:「19 歲的周昂也是 100 分!」
接著周昂把我摟過來,鏡頭對準我們兩個:
「那以後陸閃閃同學一定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十年後,我們也要一起看煙花。」
在漫天燦爛的煙花聲中,我點點頭:「好!」
看著回憶中青澀的少年和少女,曾經互相許下的承諾,我和周昂此時都紅了眼眶。
我的胸口一陣抽痛,努力強撐著自己。
大概是從前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我們也少了些戾氣。
我和周昂這次錄製沒有大吵大鬧,他還會幫我背包。
晚上導演讓周昂填寫「今天的你還想離婚嗎」卡片。
周昂第一次動搖,在卡片上勾選了「否」。
7
然而這期節目播出後,陳然然在網上發了一張煙火照,並配文:
【謝謝你帶我看的燦爛煙火。】
陳然然暗戳戳的小心思,再一次讓 CP 粉燃起希望。
有黑粉在我微博底下留言:【你這麼愛拆 CP,你怎麼不去死?】
在我被他粉絲攻擊的時候,周昂從始至終,沒有出來維護過我一次。
第四次錄製,為了方便周昂拍戲,節目組把地點定在了橫店。
我們正吃飯,陳然然突然捧著一個大蛋糕出現。
陳然然熟絡地和大家問好:「謝謝大家照顧周昂,聽說你們在這邊錄製,剛好今天是昂哥生日,我過來送個蛋糕,大家吃好喝好。」
看到我也在場時,陳然然當面挑釁:「閃閃姐,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笑道:「當然不會啊,你隨意。」
看到陳然然的到來,周昂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喜,「你不是說忙嗎?怎麼有空來。」
陳然然一邊切蛋糕,一邊分給工作人員:
「答應要陪你過生日,我當然要來了!」
礙於我在場,周昂小聲回應:「下次請你吃飯。」
等陳然然拿蛋糕到我眼前時,我踩著高跟沒站穩,不小心把陳然然手上的蛋糕糊到了她臉上。
陳然然失聲尖叫。
周昂急忙起身:「怎麼了怎麼了?」
陳然然表情瞬間委屈,「蛋糕髒到衣服了,閃閃姐好像不歡迎我,我還是先走了,你們繼續!」
最後,周昂讓他經紀人把陳然然送了回去,在鏡頭沒拍到的地方,周昂用力把我拉到一旁。
他手上冒起的青筋,用力抓住我的手腕。
我吃痛喊了一聲疼,周昂不顧我的疼痛:
「陸閃閃!我是不是不止一次強調過!你有什麼事沖我來!」
「不要傷害然然。」
我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周昂,你就這麼偏愛陳然然嗎?」
「你居然還為了她,敢這麼大聲跟我說話。」
看到我哭,周昂忍不住慌了。
「她對我來說不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我在娛樂圈第一部主角戲的女演員,我們一起從小透明走到今天,見證彼此的成長,關係很好。」
「你能不能不要亂吃醋?」
我趁勢翻出舊帳,「什麼樣的關係?曖昧不清嗎?還是你親手為她剝蝦?」
周昂提起陳然然,語氣都變得緩和許多。
「她就像我的幸運星,你沒發現我兩部大火的戲,都和她有關嗎?」
「在我失意的時候,她就像救星一樣。」
周昂留下一句無理取鬧,然後走開了。
因為這個事,我和周昂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鬧僵了。
當晚的「今天的你還想離婚嗎」卡片上,周昂勾選了「是」。
導演問他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周昂回答:
「可能我們都累了,還是適合做回陌生人吧。」
這期因為有了陳然然的加入,節目組又用隱晦的鏡頭,播了我和周昂爭吵的場景,收視率飆高。
網友都在心疼陳然然,對我的罵聲更加過分。
【周昂當初真是瞎了眼,娶了這麼一個女的。】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周昂和陳然然那部青春片火了,現在估計她陸閃閃哪有機會上離婚綜藝。】
大一那年,我憑藉一張軍訓照走紅簽約影視公司,名氣比周昂大。
除了當演員外,我還喜歡創作。
周昂剛火那會兒,我和陳然然在同一個劇組。
我是女主,她是女二。
其中有一場我需要扇陳然然巴掌的戲份,那天周昂不懂心情怎麼變好了,突然來探班,他請了全劇組吃肯德基。
平時拍戲都是借位,周昂在監視器看的時候。
導演喊 action,我一巴掌下去,陳然然沒有避讓,臉上留下了火紅的印子。
導演喊 cut 以後,陳然然跑到周昂旁邊撒嬌:「昂哥,你真的說話算數,我生日這天來請客了。」
周昂盯了一下她臉上的印子,皺起眉頭。
劇組有不少同事都在嗑他和陳然然的 CP,看到周昂皺起的眉頭,網友看到路透,都在攻擊我公報私仇,私下對陳然然下狠手。
我和周昂說解釋時,周昂說:「然然很敬業的,你下手輕點。」
在他一次又一次替陳然然說話時,我的心也一點點冷卻。
自從和周昂結婚後,為了支持他的事業,我很少接戲了。
周昂和前公司解約那段時間,我憑藉早期白月光角色粉絲基礎,第一次嘗試去做帶貨。
沒想到大家都喜歡我安利的東西。
在周昂缺失陪伴的那些日子裡,網際網路和我有了一個連結。
直播間每天都會有人等我上線,下播。
我的竹馬季向軒,每天雷打不動來給我做數據。
8
節目最後一次錄製,導演翻到了周昂十八歲那年給我錄製的告白視頻。
他穿著校服在球場一角,少年青澀的面龐,對著鏡頭認真告白:
「陸閃閃,我真的很喜歡你,像向日葵喜歡太陽一樣喜歡。」
「請你答應和我在一起,好嗎?」
我看著看著,鼻子就酸了。
視頻尾聲,18 歲的女孩答應了少年的告白:
「那你要一直對我好哦,不然哪天我消失不見了,你就找不到我了。」
我眼神偷偷看了周昂一眼。
他的眼神專注在螢幕上,揚起的嘴角沉浸其中。
周昂也跟著動容了。
彈幕罵我們炒作演戲的網友,也開始改口。
【節目一開始最不看好這對,沒想到後勁這麼強。】
【年少的回憶真美好!】
【跪求周昂陸閃閃不要離婚。】
【原來周六 CP 吃這麼好,狗屁昂然而入別來沾邊!】
最後一次錄製天公不作美,趕上了大暴雨。
半夜聽到巨大的轟隆聲,一看手機,所有通訊設備都失去了信號。
我立馬彈跳起來。
黑暗混亂中,有人大喊:
「山體滑坡了!快跑!」
我們所在的旅遊度假景區,遭遇了山體滑坡。
節目組三對夫妻中,只有我和周昂這一對分開睡。
我急忙打開門,衝進周昂房間掀開他的被子:
「周昂快起來!山體滑坡了!」
「快快快!」
周昂夢中驚醒,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就被我拉著他一個勁兒往外跑。
後門的那座房子已經被石頭壓垮了,雨水澆在我們身上,我們沿著鄉間小道一直跑。
等到周昂反應過來,換成了他拉著我。
在那逃生的半小時里,我看著帶我向前奔跑的周昂。
恍惚間,我又看到了那個 18 歲的少年。
高中校運會,我報名了三千米長跑。
跑到一半肚子巨疼,額頭上一直冒虛汗。
周昂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從陪跑變成在前面拉著我跑。
大半夜發生山體滑坡,節目組也一片混亂,工作人員和嘉賓都驚魂未定。
等到逃離危險區,我體力不支,周昂忽然認真看著我:
「你現在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麼要救我?」
我推開他,「周昂,我只是不愛你了,並不是說希望看到你死。」
周昂不管不顧,緊緊抱著我,「那我也不要你死。」
沒一會兒,他聲音有點哽咽問我:
「閃閃,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直到這期節目播出那天,我才發現跟拍我們的攝像大哥,記錄下了我們死裡逃生的一幕。
彈幕看到這裡,網友們也改口了:
【CP 都是演戲,假象而已。】
【這才是真夫妻,一起患難見真情!】
節目尾聲,導演讓我們深情對視三分鐘。
我看著周昂熟悉的面龐,眼淚不自覺滑落。
腦海里一下子閃現了很多以前的畫面,雖然周昂做了很多讓我難過的事情,我還是捨不得恨他。
周昂一下把我抱進懷裡。
以前我還會覺得周昂的懷抱很溫暖,現在只覺得噁心。
周昂一臉誠懇問我:「明天節目裡最後的約會,你也還會來的,對不對?」
我靜靜感受著周昂的體溫,周昂,再見了。
9
當天節目裡,導演讓周昂填寫「今天的你還想離婚嗎」的卡片。
周昂再一次在卡片上選了「否」。
導演問他:「你覺得明天最後的赴約,閃閃會來嗎?」
周昂不敢確定回話,而是補了一句:
「不知道,但我會等她。」
10
節目最後一個環節,導演秘密在我們學校準備了一場音樂會。
現場來了很多粉絲,周昂登台唱了一首《唯一》。
下一秒,全場燈光熄滅。
我摘下眼罩時,周昂穿著校服出現在我眼前。
他手捧一束鮮花,和當年向我告白的場景一模一樣。
「閃閃,經過這段時間的反思,我發現我有很多地方忽視你了。如果我像 18 歲那樣,再一次認真和你告白,你還會答應我嗎?」
「我現在閉上眼睛,數到十,如果你答應我,就牽起我的手,好不好?」
「1、2、3、4……8、9、9.1、9.2……10。」
等周昂睜開雙眼時,眼前空空。
只剩下節目組的人。
周昂站在原地很慌張,眼眶一下子紅了。
導演問周昂:「你明天還會去赴約嗎?」
周昂望著大門的方向,「我的答案還是不會變!」
節目組很會做節目噱頭,分成了上下集播出,節目卡在了我們做選擇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