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門!」
我打開手機,發現上面好幾個周良的未接電話。
我把檢測單往床下一丟,慌張的打開了門。
門外,周良馬上闖了進來,衝著我一頓吼,「你不會懷疑小檸是我的女兒吧?你和我談了兩年,你知道我的人品,我根本不會做出這種事!」
「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其實仔細聽,他的憤怒里夾雜著幾絲慌亂,似乎有什麼怕被發現。
可我因為心裡的愧疚沒有聽出異常。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深吸了一口氣,掩飾道:「對不起,是我瞎想了,小檸的頭髮我後來就丟了。」
周良追問,「頭髮真丟了!」
我絕口不提查了DNA的事:「真丟了,我就鬧著玩的。」
我從來沒有看到周良這麼生氣過,都有點不舒服和陌生,但這是我的錯,又被他發現了。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周良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原諒我。
可聽完我的話,周良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甚至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看見我受驚的樣子,輕聲細語的安慰我,「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發火了,
沒有關係昭昭,我可以給你看我家的戶口本,這你應該信了吧。小檸就是我的妹妹——」
突然,他眼尖的看見了地上的DNA檢測單,「——這是什麼?」
我來不及阻止,看著他把檢測單撿了起來。
4
那一瞬間,我淚眼朦朧,幾乎要哭出來。
我每年都做慈善,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明明把它丟在床下了……
事已至此,我啞聲道歉:「我知道你和小檸不是父女關係了,都怪我鬼迷心竅,我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我不也是故意的…」
低著頭解釋了老半天,我卻遲遲沒有聽到聲音。
我奇怪又緊張的抬頭,看見他全身都在顫抖,檢測單被他暴力的蹂躪著。
他死死盯著單子,像是要在上面看出個洞。
我看著他的反應,心裡咯噔一下。
雖然是我的錯,但有必要這麼憤怒嗎?
這反應,也太過了吧?
過了好半晌,他抬頭看著我,眼裡全是紅血絲,嗓音沙啞得厲害:「你……什麼時候驗的?」
「幾天前。」
「你不是把周檸的頭髮丟了嗎?又去哪弄的?你怎麼保證頭髮是我和她的!」
他死死盯著那份報告,臉色蒼白,嘴唇已經被他咬出了血,像是喃喃自語:「不是我的……怎麼可能不是我的……」
似乎天塌了一樣,他的情緒完全失控,和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完全陌生。
我甚至毫不懷疑他下一秒會打我。
我邊滑動手機邊向門旁邊走,警惕的說:「周良,你別激動,你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說話,我給你道歉。」
「你要是動手,我們之間就完了,我還會報警。」
5
我不明白,DNA檢測明明證明了他們不是父女,他為什麼會崩潰成這樣?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他應該鬆一口氣才對,為什麼會像天塌了一樣?
而且他說「怎麼可能不是我的」 。
這句話讓我後背一涼。
我忽然覺得,他的反應不像是因為誤會,而更像是……他一直認為那是他的孩子?
或者,他確定周檸應該是他的孩子。
我捏緊手機,硬著頭皮試探:「周良,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猛地抬頭,眼神複雜地盯著我,嘴唇微微張合,像是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就是他這一秒的猶豫,我的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
我懂了。
「所以,你一直以為她是你的孩子?」
周良猛地抬頭,像是被刺了一下,但看到我後,他的眼神迅速變得陰冷,隨即嘴角牽起一個極不自然的笑容:「昭昭,你別瞎想……」
「我有沒有瞎想,你自己最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她不是你妹妹,是你女兒。」
「但你們沒有血緣關係!」
周良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他嘴巴開開合合,終究沒說出一句話。
他把碎成幾塊的檢測單撿了起來,狠狠撞開我跑了出去。
我忍痛看著周良的背影,莫名笑了一下。
他是想算計我,卻又被人算計了。
6
周良是一個幾乎完美的伴侶。
要說他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他這個年紀,和我談以前一定有幾個對像。
我看見過他偶爾對著白裙子的女孩分神,但很快回過神來,我心中有些許不快,但也沒說什麼。
畢竟我也是有過好幾段感情的人,我認為只要放的下,認真對待新感情就好了,所以我從來沒問過周良。
周良也從來不提他以前的感情。
我以前認為自己很幸運,避開了男友和前任仍糾纏不清的煩惱,現在終於知道,他的前任還給他留了一個孩子。
結果我告訴孩子不是他的,周家怕是要變天了。
而我處於風暴漩渦的正中心,最先要保護好自己。
閨蜜聽了我的事,二話不說把我接到了她家。
「你就住在我這裡,不然他去你家遷怒你怎麼辦?」
她氣得直跺腳:「我就說他怎麼挑不出一點毛病,原來是在這挖坑等著你跳!」
「他想讓你幫他養女兒?我呸!」
我苦笑了一下,「怪不得他以前和我說不要小孩,還騙我說因為不捨得我痛苦。」
「等我以後結婚了,他肯定讓我把周檸當女兒看。」
閨蜜一把抱住我:「沒事!最後真是惡人有惡報,他被人帶了綠帽都不知道,還把別人的小孩養了五年!」
「笑死我了哈哈哈!」
「給你幾天消除對他的感情,我人脈廣,我找人查查他的感情,這瓜我一定要吃,這口惡氣我一定要幫你出!」
7
閨蜜在網上找到周良的同屆校友,倒是把周良的感情史打聽的七七八八。
沒有哪次聽說鬧出懷孕的事,但查到有次周良腳踏兩條船,學校里一個女朋友,家那邊一個女朋友被發現了。
而且家那邊的女朋友是初戀,大學期間一直沒分開。
我在閨蜜家過了幾天,我們倆正各自刷著手機,她突然猛的拍我。
「靠靠靠!你看這是什麼?」
手機上是一段視頻,夜裡拍的很模糊,但我還是通過身形和模糊的測臉認出了主人公──周良。
他應該是喝了酒,有都走不穩,卻開始在路上攻擊一個穿白衣的美麗女人,視頻里很快傳來女人的驚呼聲。
閨蜜告訴我,這個女人就是周良的初戀,她跟蹤尾隨和毆打了。
「這件事已經在網上火了,這個初戀現在嫁給了一個富豪,人家現在要把這件事鬧大,無論越大,周良就判的越重。」
閨蜜惡狠狠道:「越重越好。」
突然,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一接聽,發現是周良的母親。
我早就把他們家拉黑了,她換了號碼打的。
電話里,周母的聲音像蒼老了十幾歲,帶著祈求:「昭昭啊,我們來見一面好不好?」
「別了吧阿姨,我和周良已經結束了。」
周母一下哭了出來,「周良打人被抓進去了,被抓進去了!」
我正要再拒絕時,閨蜜興奮的一下握緊了我的手,「答應她,我要罵死他們一家!」
等見到周母,我發現她頭上多了好多白頭髮。